皇帝行营大帐,位于羽林军大营的中心地带。
此刻,行营大帐外戒备森严,金爪武士,严阵以待。
虽然距离羽林军大营的营门有很长的距离,可那呼号的寒风,依旧把那撕杀声响送入大帐中。战马的惨嘶,士兵临死前的哀嚎,兵器碰撞而产生的叮当声,让大帐中的人们,一个个胆战心惊。何皇后的脸惨白,已经炕出半点的血。辨王子也在发抖,有八营将士分布左右,又有大军屯驻外围,所以还算镇静。
而汉帝,虽然竭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可是那眸中的惊慌,已经出卖了心中的恐惧。
大帐门帘一挑,赵融冲了进来。
“赵融,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融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使之有些狼狈。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赵融大声道:“皇上,敌人很多,臣担心典军校尉曹操大人很难守住大营门。我们撤吧……粹里到高唐境内,不过几十里,只要我们速度快,可以在天亮前抵达高唐。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唯有进入高唐,我们才能得到安全啊。”
“可是……”
“皇上,犹豫不得啊。趁着曹校尉和敌人纠缠,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辨王子忍不住开口道:“那赵融将军的意思是,就不管曹校尉他们了吗?”
“这个……臣……”
汉帝扭头看了一眼辨王子,那森冷的眼神,让辨王子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融也是好意。辨儿不得无礼。”
一旁张让也恭敬的说:“皇上,奴婢亦觉得,留守此地实在危险,当尽快赶到高唐才安全。”
“既然如此,立刻准备出发!”
汉帝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在赵融地指挥下,宫娥彩们立刻忙碌起来,金爪武士、殿前卫士备好了辇车,这时候袁绍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一把拉住了张让:“张大人,为何要整备仪仗?”
“你来的正好,正要通知你等营。随圣驾突围,引贼人往高唐,而后随机歼灭。”
逃跑归逃跑。可话然能这么说。
至少要衬托出汉帝的英明果敢,而不是临阵脱逃。故而这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汉帝不惜以身做饵,引贼人上钩。但袁绍也不是傻子。又怎能听不出里面的意思?
“可是我们几个校尉都认为要踞营而战啊!”
张让的金鱼眼儿一瞪。厉声道:“袁本初,这里地事情。是皇上说了算。而不是你们那个什么西园八校尉。皇上命令我们突围,我们自当奉旨而行。难道你要抗旨吗?”
袁绍看上去习习柔柔,文质彬彬,可这骨子里,却是刚强的很。
闻听张让言语间对自己不敬,顿时勃然大怒,“张大人,我等踞营而战,尚有希望。若是离开了大营,在旷野之肘遇伏击,那该怎么办?我要马上见皇上,请皇上收回这个决定,让开!”
“大胆的士子,皇上是你这等人想见就见的吗?金爪武士何在,把这士子给我拿下。”
有金爪武士呼啦啦上前,但见袁绍左右的亲卫立刻锵的拔出了宝剑。
“都给我住手!”
辨王子好路过,看到这情况,连忙上前制止。
张让抢先道:“殿下,这贼子不尊圣旨……奴婢看她,分明是想要造反。”
刘辨一皱眉,看了看袁绍。
他秀气的脸上,却增添了许多阴森之气。
“袁绍,发生了什么事?”
袁绍上前,把刚才说过地话重复一遍,“殿下,从这里里到高唐,几十里方圆内一马平川。若是贼人伏击,我们根本无法防御。请殿下奏请皇上,收回圣命。我等将拼死一战,定能护卫皇上的周全啊。”
“这个……”
辨王子对袁绍的能力还是比较信赖的,不由得心里也生出了犹豫。
“袁绍,你现在回去,整备左右两营。我这就去面见父皇,看看能否劝说父皇改变主意。”
袁绍当下答应,目光阴冷地从张让身上扫过去,带着部下匆匆离去。
两营之人,此刻已经是整备完毕。钩镶兵列队而立,骑军也都是全副武装。袁绍觉得,辨王子应该能劝说了汉帝。故而下达命令,准备出营和敌人人交战。
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但片刻后,有小黄门来送信:“左右营护驾突围。”
怎么还是突围?
袁绍有点发懵,但看上去,这已经无法改变。羽林军已经集结完毕,掩护这辇车准备出发。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袁绍一咬牙,“钩镶军随圣驾而行,游骑兵营随我出战,协助其他校尉大人剿灭贼人。”
左右护军两营此次共出动了六千人,其中有五千步兵,一千游骑兵。
历史上的西园八校,是汉灵帝为分外戚大将军何进兵权,于中平五年八月(188年),在洛阳西园招募壮丁设立的一支军事组织。中平五年(188)八月,汉廷在西园成立统帅部,组织起一支新军,名曰西园宿卫禁军。分为八营,一般保持每营三千人的规模。
也不管那小黄门在一旁张牙舞爪的威胁,袁绍一声令下,带着一千游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向羽林军大营地正门。那里,有一场惨烈的撕杀,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皇上,袁绍反了……”
张让得到了消息,立刻向汉帝禀报。
汉帝愣了一下,突然轻叹一声:“既然他们要去送死。那就随她们去吧。莫要说左右护卫营造反,他们是在为朕争取时间啊……传旨下去,钩镶兵有辨王子接管,随大军突围。”
……
曹操,曹洪,曹仁,曹纯等人已经是血染征袍,随着敌人地步军抵达之后。双方的阵营就完全被打乱了。
手舞长枪,曹仁和曹纯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铁枪轮开,数不清地贼人骨断筋折,倒地哀嚎。那两杆长枪,如同一条出海的蛟龙。上下翻飞,舞成了一团乌光。气流从长枪周围流转,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在战场上空回响。
鬼哭枪招出滴水式,尽走提顺之法。
出手凤点头,枪头舞出了一道道古怪的芒影,恰如同几十个鬼影围绕曹家之人而动。
眼看着。敌军地攻势已经开始衰退,曹洪心中不由得暗自出了一口气。
由于要保护好曹操,曹洪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而是站在操场身边,屏气凝神的望着战场中间敌我的厮杀。
在操场看来。抵挡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击之后,踞营而守。凭借两万多人马。至少可以抵挡十日。有这十天的时间,高唐、赵国。济北等地都能得到消息。
四方援军一至。则贼人可破。
可就在这时候,袁绍领着游骑兵冲出了营门。
一身银铠,在战场中格外的耀眼,手中大枪扑棱棱上下翻飞,抖出朵朵梨花。
杀入敌阵之后,令曹操手下的中军卫士气顿时振奋。
而游骑兵则奔走四方,弯弓搭箭,射杀贼军。
这本是一件大好事,可曹操却感到了一丝不妙。袁绍的军营,是奉命保护汉帝,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撕杀?根据曹操对袁绍的了解来看,若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袁绍绝不会擅离职守。
曹操的战马在奔跑中猛然一个急停,呼的转调转了身形。
曹操大喝一声,沿着原路杀将回去,冲到了袁绍地身旁厉声喝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皇上,皇上跑了!”
曹洪抬手把一个靠过来的贼将砸翻马下,旁边的操场却细目陡然圆睁,惊怒道:“跑了?怎么会跑了?”
“赵融等人建议皇上撤往高唐……皇上受不住劝说,就带着人跑了。我们也要设法撤退才是。否则……”
“撤退,这时候还说什么撤退!”
曹操心中暗骂赵融:贼子误我……
可战场上,双方正处于胶着状态。只要己方有半点撤退的迹象,势必会引发大溃败。
“本初,今日与你并肩杀退敌人再说!”
曹操说完,拨马冲入敌阵,身边曹洪等人当下也不迟疑,大喝连连,大枪连闪,将几名贼兵刺倒在地。
而此时袁绍嘴角一扬,一丝邪恶的微笑暴露无遗,两眼无比兴奋的散发出一种极度的渴望。
距离战场不远处,有一座土丘。
一名大将军,掌中一把凤嘴刀,横在马鞍桥上,正静静地观望着战场中的情况。
有斥候冲上了土丘,轻声道:“将军,小的刚才发现,有大队人马和车仗,离开了对方的大营。”
“哦?”
那位大将一怔,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是皇帝老儿跑了!”
身旁副将忍不住上前道:“文丑将军,我们要不要追过去?”
文丑摇摇头,“不必,前方有颜良,潘凤,还有刘家三兄弟对付他们。倒是这些人马,着实精悍。竟然以弱势兵力,硬抗我数倍于他们地人马……只要将他们歼灭,则大事可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放鸣镝,命伏军出击……韩将军,文某请你率本部人马,缠住那些主将。同时高呼皇帝逃跑了,以瓦解他们的军心。只要军心一乱,我们就可以迅速解决他们。到时候从后面掩杀过去,和袁大人地人马两相汇合,皇帝老儿,嘿嘿,插翅难飞。”
“末将尊令!”
副将应了一声,命人放出鸣镝。
刺耳的声响在空中回荡,从四面八方,再次响起了一阵喊杀声。
曹操心中一惊:贼人还有伏兵吗?
正思忖着,却听到有人大声叫喊:“狗皇帝已经逃走了,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中军营顿时出现了一阵混乱。
而外围地游骑兵更被无数贼兵疯狂涌上来,将他们围困住,疯狂地撕杀开来。
……
而在这边。
皇帝还在拼命的逃着。
一队人马杀将出来。将刘宏等人分割包围。
为首一员大将,手持宣大斧厉声喝道:“潘凤在此,快交出皇帝老儿,下马投降?”
然后就是一场激战,皇帝身边的军队和埋伏的贼军惨烈的进行着拉锯战,时间慢慢过去了,皇帝身边的军士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那员大将,兴奋的大呼:“皇帝是咱们的了,黑山军都是他们的笨蛋,让他们继续当炮灰吧。”
我们的主角,李诚也不可能让皇帝就被这些人给拿走了。当下吆喝一声,身后三百铁骑唰唰的将鬼面给拉了下来,只留出一对猩红的睨子,死死的盯着前方。
李诚这会儿也红了眼,催马奔出隐藏的地点向潘凤扑去。
十余名敌军骑将拦住了李诚地去路。只听李诚一声怒吼:“挡我者……死!”
那‘死’字,如同一声霹雳般在战场中炸响。李诚细目圆睁,大斧做开天辟地状,轮圆了嗡地一声砸落下来,带着刺耳锐啸,砰的将一名敌军连人带马砸的血肉模糊。
横斧一轮,却是秋风扫落叶。
那大斧带着一道奇诡的残影划出。远远看去,大斧几乎成了一个U字地形状。
砰砰砰……
三人被抽翻马下,全都是被拦腰抽开。
血淋淋的脏器洒落一地。温热的血,喷溅了董俷满脸。
如同狰狞厉鬼,李诚突然抬手抽出了一支投枪,刷的向潘凤掷去。潘凤本向李诚冲来。眼见投枪过来,忙勒住战马。抬手大斧划圆,铛的一声将投枪给崩开了去。
即便如此。那投枪上的千钧之力。仍是让潘凤一阵手臂发麻。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诚一招威震八方。大连闪,噗噗噗砸翻了周围的敌军。
墨龙驹连踢带撞,头顶锐刺更是凶狠地挑刺,一眨眼就冲到了潘凤面前。
猛然一个凶狠的冲撞,用脑袋狠狠的撞在潘凤胯下地战马头上。
尖锐的利刺破开了战马的脑袋,凄厉的马嘶响起,潘凤从马背上扑通就栽了下来。
不等他站起来,李诚手起斧落,把潘凤斩于马下。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
李诚转身看过去,就见刀疤脸陈二狗被一员金甲敌将斩落马下。杨浩和大刚地眼睛都红了,疯狂的向那敌将冲去。二人联手夹击,却见对方丝毫不乱,挥刀与两人打在一起。
不好……
李诚一眼看出,那贼将刀法精湛,而且力大无比。
大刚抵挡了七八个回合后,就有些力不从心。幸好有杨浩在旁边协助,否则……
“挡我者,死,死,死……全都给我死!”
李诚心中大急,朱红开天斧变得越发猛烈,那鬼哭狼嚎地声音也越发的刺耳起来。
乍一听,令人气血翻。
墨龙驹不停地暴嘶,脚踹身撞,所过之处,无一人能敌。
那金甲将也留意到李诚冲过来,猛然气沉丹田,一声厉喝,凤嘴刀势带万钧,挑开了大刚与杨浩的攻击,硬生生的将两人逼退了数步。
李诚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巨吼,那声音犹若奔雷一般,带着无尽的渴望。对是嗜血的渴望。
“去死吧!”
大斧夹带着一股风雷声响,那斧上发出的巨力,仿佛撕裂了苍穹。
满天鹅毛大雪纷纷闪避,距离金甲将还有二十步的时候,他就已经举起了大斧,同时一支投枪呼啸飞出,金甲将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枪吓了一跳,一低头,只听铛的一声,将他头上兜击落。金甲将披头散发,大吼一声,举刀
只听铛……
那巨响声在苍穹回祷息,凤嘴刀被李诚这一击,硬是断成了两半。
也是那金甲将反应灵敏,飞身跳下了马。人是躲过了,可那战马却是无法躲闪。被大斧劈砍的血肉模糊,脑浆迸裂。金甲将双臂发麻,脑子发木。在地面上滚了两圈之后站起来,耳边还在嗡嗡的响个不停。李诚马不停蹄,冲到了金甲将的身边。
只凭噗的一声响,金甲将的脑袋被李诚的一拳砸地稀巴烂,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颜将军死了,颜将军死了……”
也不知道那颜将军究竟是什么来历,敌军突然发出了一阵呐喊声。
李诚周遭。无人敢靠近。
李诚再次抡起双斧,只觉得这心中的杀意在不断膨胀,令他要吞噬战场上每一个生命。
“杀,杀,杀……一个不留!”
这一场战斗,从半一直到天亮,整整持续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在日出时停下来。
阳光将乌云驱散,大雪业已停止。
数十里方圆,只见遍地的死尸,鲜血将白皑皑的血全部染红。
羽林军营前的土地,变成了一片血红地泥泞。尸体叠摞着尸体,有的都已经被踩踏地模糊。
敌军被杀的溃散,李诚也不知道他究竟杀死了多少敌人,只记得身穿盔甲地敌将,至少有五十个人在他斧下丧命。一场搏杀,令他也筋疲力尽。
收整人马,去皇帝了大营。
就在这时候,一对人马赫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