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王成闭目养神。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段情缘的结束会如此简单,而自己竟会如此平静!
初恋,烟花般消散了,留下的,只有淡淡萦绕的哀伤。美丽的,也多是易碎的。
不过,修仙练道的人不是都要抛却七情六欲么?嗯,也许上天注定,自己要成仙哩。王成自我安慰着。他不是不难过,只是,难过到了极点,似乎也就没那么受伤了。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顾不上在北京游览,王成立刻转机回到了C市,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一想,或者干脆发泄一番!
给刘谦打了个电话算是报道,让他去接机。不等他啰嗦,王成立刻挂了电话。
到C市已是黄昏。刘谦上来就是一个熊抱,“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一个礼拜,签证还没到期哩!”
王成笑道:“今晚哪也不许去,陪我喝酒,是好酒哦。”
刘谦咧开大嘴笑了一会儿,忽然道:“咦,你小子不是被甩了吧?”
“是啊,就是被甩了,所以才要你陪我喝酒嘛。哈哈。”
刘谦翻翻白眼开车,神经病!没见过被甩还这么开心的!
离别墅还有五六百米,王成就悄悄停了守护阵法,他想尽快见到白伊兰和嘎宝森格他们呢,只有他们,才能给他安定的感觉,仿佛是流浪的灵魂,找到了依托。
车在门口停下,白伊兰赶忙打开门,让四条兴奋的大藏獒扑向王成,刘谦反射性的打个冷战道:“我还是呆在车上安全一点。”
看到已经完全长成大狗,牛犊般大小,长着狮子般鬃毛的冈日森格和嘎宝森格,他就打心里发怵,上次被咬的印象太深刻了!
王成忘情的跟四条藏獒亲热着,看得刘谦直撇嘴。王成对它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朋友,却从未见他跟任何人如此亲近。
好一会儿,王成才抬头看看温柔的笑看着他和狗的白伊兰,“你辛苦了……呃,连霜?你怎么来了?”脸上惊愕之极,扭头问刘谦道:“刘哥你让我骂你什么好呢?我这里可没有任何待客的东西哩,你赶紧去买!”
连霜做个鬼脸,揶揄道:“我怎么不能来了?哼!小色狼!”
白伊兰赶紧道:“快进来吧,东西家里都有的。”
听到“家里”两字,王成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在他心里,除了父母带来的家,只有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王成道:“嗯,我忘了弄点东西了,刘哥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回来。”说着人就原地消失了。
刘谦他们羡慕的要死,就这一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玩的这么潇洒,大家还只是能御剑飞行而已,要说隐身,那就得掐符念咒,还坚持不了多久。
随便找了一座较高的雪峰,抓了五条大狼,一只麋子,把麋子洗剥干净,王成立刻瞬移回了别墅。
心有灵犀的白伊兰早就在院里安排好了桌椅,摆好了调料酒杯什么的。跟王成一起两年了,知道他最爱的就是烧烤,虽然已经不需要食物,但好吃的谁会拒绝呢?
王成早就弄来了成套的烧烤工具,大喝一声道:“今晚各顾各的,自己烤自己吃,先喝路易十六,再干茅台五粮液!谁也不许运功化酒,醉了也不准走!谁不服?我关门放狗!哈哈哈!”说着启动阵法,这下,就连白伊兰都打不开了!
王成需要发泄一下情绪,否则会影响修练,他心里清楚得很。
刘谦嗤道:“切!谁怕谁?只要有好酒,尽管放马过来!”他是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王成这个朋友是交定了!
连霜戏谑的道:“哼哼,某人又想像上次一样醉卧沙场吗?嘻嘻。”白伊兰则有些担忧的看看他,隐隐的,她觉得王成不太对劲。难道?
“哼哼,连霜你不要得意,你烤的东西呆会儿你必须给我吃掉哦!哦,喝醉之前先把礼送了吧。”说着王成从戒指里掏出一个包来,从包里摸出两个鼓鼓囊囊的精致小包,“那,连霜这是你的,伊兰这是你的,刘哥这两瓶酒是你的,呆会儿要是喝溜了……”。
刘谦赶紧把酒收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这小子太阴了啊。白伊兰手艺不错,下厨烧了几个菜,四人抓着或块状或条状的肉自己烤起来。没办法,他们烤的实在难吃,王成只好全包了。
不过他可没误了喝酒,四瓶葡萄酒很快就没了,纯粹是牛嚼牡丹!连霜和白伊兰作弊,刘谦和王成只当没看见。
酒色上脸,连霜和白伊兰脸上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艳诱人。王成不知从哪又摸出两瓶葡萄酒塞给白伊兰,乜眼笑道:“你们两个把这两瓶给我清了,我和刘谦喝国酒!”刘谦目瞪口呆:“先人板板!这不是你给我那两瓶么?你,你怎么弄出来的?”
“嗯,哈哈,喝溜了,喝溜了,拿错了。伊兰,把酒还给他!”王成故作醉态。
刘谦赶忙摆手道:“算了算了,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弟妹你们喝,喝喝。”王成看着羞红脸的白伊兰,一愣道:“刘哥你乱说话我……”。刘谦赶忙打断他:“你是怎么不声不响的拿出来的?教教老哥好不?”从别人的储物空间里拿东西不难,难的是怎样不惊动主人。
连霜也叫道:“是啊,快说说,我也要学!”
王成嘿嘿一笑:“怎么?大家都对做贼这份职业比较看好么?交学费来!哈哈哈哈!”他觉得跟这些朋友一起很开心,很放松。
闹了一阵,他和刘谦已经喝掉了四瓶茅台,六瓶五粮液,王成呵呵傻笑道:“刘哥,呃,还是咱们自己的酒便宜啊,那一瓶路易十六就一千多人民币哩!哦,我说你们两个多吃点啊,知道不?你们吃的可是,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哩!”舌头已有些大了。许是心情使然,他今天醉得很快。
白伊兰和连霜问过他吃的是什么那么美味,他总是笑而不答,这会儿两人也懒得理他。
“真失败啊,怎么说实话没人听哩?不信?我这儿还有呃。”说完挥手把那五条狼远远扔出去,笑道:“冈日森格它们也好久没吃点野味了,哈哈。”
刘谦和连霜大惊:“狼!五头狼?王成你哪儿搞来的?”五头大狼?自然吃惊不小。
“它们能行吗?”连白伊兰也有些担心。四对五啊,黑火和果日还没长大哩。
王成摆摆手,“喝酒喝酒,那些狼还不够冈日森格和嘎宝森格哥俩塞牙缝的呢,放心好了!”
远处响起藏獒极具穿透力的低沉吼声,然后就是惊心动魄的打斗撕咬,狼的嚎叫和狗的闷吼。
王成悠然的抽烟喝酒,那三人则竖起耳朵听着,怕看见那惨烈的场面,都没有放出灵识探测。
看看表,五分钟。当声响消失后,王成不太满意的道:“这些家伙,就是缺少锻炼,居然用了五分钟!”
刘谦一挑拇指,由衷的道:“行,你真行!老哥我算服你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啊,哈哈。”
连霜和白伊兰松了口气,刘谦道:“全国多少养藏獒的,没听说有拿活狼喂狗的!看它们的品相,怕是得值不少钱吧?”
王成一皱眉,微怒道:“刘哥,下不为例啊,不要把我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跟钱扯在一起啊,多少钱我都不换!”
刘谦不在意的笑笑,“好好好,喝酒喝酒!”
成成忽然在眉心里叫道:“老爸,我也要喝酒!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哩!”王成也用神识跟他交流道:“你闭嘴!这次的事不能露出半个字来,否则我死定了!”
“那我要喝酒!还要吃肉!”成成威胁道。
无奈的放出成成,王成骂道:“他喵个大熊猫的,你一个能量体要吃要喝的不嫌浪费么?”
在座的都见过成成,现在近距离的观察,都十分好奇。有智慧的器灵?神器?刘谦和连霜开始怀疑凝碧崖上那些人的话是真是假。
成成大剌剌的四处飘着,东一口西一口喝酒吃肉,看得三人目瞪口呆。王成气呼呼的道:“你们见过这样的器灵么?”三人一起摇头。武器是必须完全受自己控制的,这样高智慧的东西……能听话么?
冈日森格它们过来了,带着一身的血腥和狼骚味儿。王成摇摇晃晃的过去,挨个拍了拍它们,笑道:“好样的你们!不过还得努力哦,儿子,给它们点肉吃!”成成撇撇嘴,撕下几块肉扔给它们,“老爸你偏心!”
“切!他妈的,威胁,抱怨,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三人呆呆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一个青年,四条大狗,一个器灵,就像一家人,古怪,荒诞,然而就发生在眼前。
刻意的停止了元空任逍遥诀的运行,只凭肉身化解酒力,王成很快就差不多了。他歪着脑袋一会儿看看连霜,一会儿看看白伊兰,脸色古怪。白伊兰有些忸怩,也很担心他。连霜红着脸叱道:“色狼!你瞎看什么?!”
“嗯,你这是,是诱惑我么?”王成笑嘻嘻的看着她,“你不怕色狼么?哈哈。今天你们谁都跑不了了……呃……刘哥呢?”
他弯腰看看桌子下的刘谦,大笑着起身,七歪八扭的向前走去,嘴里模模糊糊的哼着,“没有……呃,花香,没有……呃……树高,我是一棵……墙……墙头草……从不害羞……”,没有唱完这首被改的面目可憎的老歌,他就那么“噗通”倒在了院里的草地上。
连霜和白伊兰对望一眼,都是又好气又好笑,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酸酸的,想哭的感觉。
“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居然两次喝醉!真是丢脸到家了!”连霜抱怨道。
“你没觉得他今天很反常吗?他从来都是镇定从容,古井不波的,我想,也许跟他这次法国之行有关。”白伊兰还是细心一些。
两人都沉默着,那答案她们不愿面对,却又有一丝窃喜。
王成蓦的翻了个身,喃喃道:“黑火……冈日森格……我好冷。”
听力灵敏之至的黑火和冈日森格闻声飞快的跑过来,疑惑的看看王成,主人今天怎么了?是谁惹怒了主人?它们能感觉到他的忧伤。
冈日森格闻了闻王成的鼻息,轻轻舔了下他的脸,见他没有反应,轻轻叫了一声,和黑火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卧了下来。嘎宝森格和果日也过来重复了同样的动作,然后放心的巡逻去了。
白伊兰默默起身拿了一床毯子,想给王成盖上。连霜嗤道:“修道之人还怕冷?现在是盛夏哎,真服了你了!还是把他们弄到屋里去吧!”
两人把刘谦抬进客厅,来到王成身边。还没靠近,冈日森格率先发难,鬃毛竖起,低吼起来。黑火也抬起大脑袋,有样学样的吼起来。
连霜后退一步,吃惊的道:“它们怎么了?”白伊兰也有些奇怪,冈日森格虽然平常对她冷冷淡淡的,黑火可是很温顺的啊。
“黑火,冈日森格,别闹,我们要把他抬到屋里去,这样他会着凉的!”
连霜嘟囔道:“也不知它们能不能听懂……”
冈日森格和黑火似乎思考了一下,接着更低沉的吼起来,那浑厚的、具有无穷穿透力的、轻轻的呜呜声有种穿透人灵魂的威慑力!它们的想法很简单,主人的生命没有问题,但现在不清醒,是不能允许任何人靠近的!那个好像女主人的也不行!
果日和嘎宝森格听到它们的吼声,轰轰隆隆的也跑了过来,没有发现敌情,和冈日森格交换了下情况,也开始对着连霜和白伊兰低吼起来,似乎在说,走开,走开。
连霜愤愤的道:“真是的!这两条小的不是你喂大的吗?怎么也不听你的话?”
白伊兰苦笑摇头,“没用的。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他是怎么让这些野兽般威猛的大狗只对他一个人死忠的。只要看见它们开始兴奋,我就知道王成快回来了,今天下午你也看到了,它们比我们还早一步发现王成回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
“让他呆着吧,没有办法。成成不是回去了吗?”
白伊兰叹口气刚要走开,王成翻身搂住了冈日森格的脖子,呢喃道:“好累……”。
两滴泪水从他眼角慢慢流下。接着他就仰面倒下,皱着眉头睡了过去,似乎睡梦里也在痛苦着。
白伊兰眼圈一红,心中一阵绞痛,差点也流下泪来!这个笑嘻嘻的男孩,究竟承受了怎样的打击?他心里掩藏着多少秘密?想到那个远在法国的未知女孩,白伊兰心里不由有些嫉妒和愤恨。
擦擦眼角,偷偷看看连霜。连霜开始还笑了一阵,随即眼圈也渐渐红了。
上帝,佛祖,仙帝啊,原来女孩的眼泪这么好骗的?
王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的中午。这三天里,他差点就神魂俱灭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