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尘此时两手空空,怅然的站在紫月花海阁当中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花海心中甚是难过。他不禁在想,花紫若的死到底是他前世的李淳风造成的结果,还是这天道之下是万万不会给任何人以算计投机的机会呢?这种爱,他记不起来了。这一世的元尘更是不知不懂。但是事实告诉他,这种爱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为了这种爱的付出又是多么的伟大。难道这么伟大的爱也要被天道的铁律扼杀吗?
他此时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在心底对那一直敬畏神明的天道产生了一丝动摇。
唉!学了这道,知了这道,且莫说是否悟透了人生,勘破了道情。只是却落了个有伤不得悲,有泪不得泣倒是真的!
吁乎!那看不破是一份心累,这看破了却也仍然是一份心累!既然都是一个累字,这道又到底修他为何?
一时间,他呆呆立立的站在那里想的不免神情索然,道心失衡……
过了好一会,元尘从迷茫中渐渐清醒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招,那把古香古色的筝就已飞到了他的手中。
元尘用手轻轻的来回抚摸着筝身。他慢慢的闭上眼来感受着这筝上那不知多少个曾经的岁月与紫若相依相伴留在其上的她的精神气息!
过了半响,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将那筝悬于半空当中,也是右手拇指一拨,然后中指往回灵巧的一勾。左手也是在筝上吟,揉,滑,按起来。
元尘再一次挥弹起那首“别离思”来,只听这“别离思”曲调低沉轻幽,抑扬错盼。
当筝音传向那无尽的花海之时,也不知是因为主人紫若的离去,还是受了这离别的幽思。那不计其数的花瓣又都清扬的飘舞了起来。
元尘此时口中再次轻轻的和唱道:“落日隐櫩楹。升月照帘栊。团团满叶露。析析振条风。蹀足循广除。瞬目矖曾穹。云汉有灵匹。弥年阙相从。遐川阻昵爱。修渚旷清容。弄杼不成藻。耸辔骛前踪。昔离秋已两。今聚夕无双。倾河易回斡。欵情难久悰。沃若灵驾旋。寂寥云幄空。留情顾华寝。遥心逐奔龙。沉吟为尔感。情深意弥重。有情天亦老,卿为伊人殇!”
唱罢,他孤独落寞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万千意犹未尽还在转动着的花瓣,不禁更加的难以忘记为他香消玉殒的花紫若来。
许久过后,他仍是想不明白,难道这一刻的相聚就意味着下一刻的别离?天道啊,天道!你若无情却又何必如此让两情折磨,可你若有情又怎地不解那相聚的风情!
正当他心绪消沉之时,不经意间只见那飘动于漫天当中的花海纷纷摇摆着落于地面。它们落的是那么的执着,它们落的又是那么的洒脱,从半空中争先恐后的落下显得那么的欢腾雀跃。而那花落于地面之上转间眼就化作了花泥。没有挣扎,没有抗议。直似它的死就是蕴藏着它的生一般。
元尘看着看着,心中不免灵光闪动,紫府里也是道气渐渐清明。他忽然想到,这花的消失正像紫若的离去!他又怎知紫若和这些花儿们就不会是快乐的呢?
庄周就曾说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是了!我非彼,焉知彼之乐呢!
想及到此,他那道心之中似乎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丝明悟。与此同时他那丹田紫府之中华彩大放,春雷震动。
下一刻,在那下丹田中先天剑灵所化的玄元灵水之上已是飘着一朵十六瓣的紫色玄莲来。
那紫莲之上的此时氤氲遍布,缭绕回旋之下倒是让人难以知晓内里的丝毫点滴变化。
元尘的此番道行上长一不是靠苦练,二不是靠功德。与那平日里玄门的修炼知趣大有不同。这就是“道心种魔”的玄机神妙之所在。
正所谓,人情浓厚道情微,道用人情世岂知,空有人情无道用,人情能得几多时。
只有了了一分人情,才能圆了那一分的道性。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有入了地狱才能切实的体会到地狱之苦,知道其苦才可能有其悟。否则将那人情道情说得再是头头是道而不去做,也终究是纸上谈兵,水中捞月!不破又如何能谈得什么后立!
再说元尘此番体内阴阳经过演化之后,境界较之先前又上一层。隐约间已经攀到了“玉清玲珑境”。
元尘心知此间事了,再待下去也没意义。于是他双手结了个印,然后念动花紫若传给他的秘咒来……
元尘感觉眼前金光一闪,随即就见自己好好的立于那八盏“幽冥”的中间。就好似根本没有动弹过一样。而身旁的玉玲珑竟仍然摆着古怪的姿势闭目冥心,眉头紧锁着好像在对抗什么。
元尘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呆立在那里,他已经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难道从被玉玲珑偷袭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是身处太虚幻境当中了吗?既然一切都是一种幻觉,那么就能够证明玉玲珑根本就没有对自己实行过暗算。
他想到这里,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他对玉玲珑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关心和爱护。如果真的被玉玲珑伤害了,那将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一个残酷现实呢!
“你倒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啊!想想这天下间能从我这八盏‘幽冥灯’中安然无恙出来的人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但是,他们也断然不会像你出来的这样轻松快速。看来,我先前倒是小瞧了你的修行。童祖我说话算数,你就领着你的同伴走吧。”那幽冥童祖仍然是声音飘渺的说道。只是那语气当中透露着贪婪,透露着阴冷。
元尘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略宽。他下意识的伸手向玉玲珑摸去。可诡异的是仍然和先前一样他怎么也是无法摸到玉玲珑的身体。
“那我的同伴这是怎么回事?”元尘向四周望去问道。
“不必废话!你出了我这‘幽冥灯’阵自会看到她。”
元尘见状也没办法,身形一晃就要出了这“幽冥灯”阵。突然,他想起花紫若曾经告诉过他,这灯应该叫做“八宝神魔灯”。而且还有秘咒。
他的脑海当中一直也没有忘记与花紫若相见的前前后后。他心中暗想,何不悄悄尝试一下,也许这一切是真的也未必可知。
他想到这里,就在原地用心默念起了“八宝神魔灯”的秘咒。
他这一念,发现果然有点意思。因为无论任何法门,这宝物都有其灵性。与宝物沟通的方式一种是用长时间的修炼与之建立起一种气机上的感应,另一种就是秘咒。每一件宝物都有其独有的秘咒。秘咒就等同于必须无条件遵从的命令。
那八盏灯从一开始的轻微摇动,渐渐演变为转动起来。随即在“幽冥童祖”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中那八盏灯外壳瞬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龟裂,随即,又齐刷刷的发出一声“啪”的声音。那灯上先前的幽冥二字随着洒落一地的碎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八盏各自发出八种不同颜色的神魔灯。
那八盏灯围着元尘各自有条不紊的按照一定的轨迹上下翻飞起来。最后在元尘一声秘咒之下,八盏神魔灯竟合二为一,变成了一盏八色相衬,华光异彩的灯悬于元尘的头顶之上。
于此同时,元尘身边的玉玲珑竟然缩小成了一个不大的童子。只见他满头白发,鼻若鹰勾,一双三角眼直欲冒出火来狠狠的顶着元尘竟是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元尘见状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始终摸“玉玲珑”不着。只因这“幽冥童祖”幻化成玉玲珑的模样。他又怎会让元尘碰他?
而真的玉玲珑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一脸焦急寻找他的样子。
“公子!”玉玲珑此时看到元尘掩饰不住喜色的大声喊道。
然后就见她一闪身到了元尘的近前关心的抓住元尘的手问道:“你被那老怪物施法弄到哪里去了?让我找寻的这个着急!呀!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这样的宝贝啊?可是比那老怪物的‘幽冥灯’好看的不知道有多少倍呢!”
玉玲珑边说边向着不远处的“幽冥童祖”满脸得意的看去。她这番言行举止直气得那因为失去了宝贝而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幽冥童祖”在原地蹦起了多高。
“幽冥童祖”怒声的说道:“好你个阴毒的妖女,竟然用你妖族的至宝‘九环十锁绝命针’暗算你家童祖。让你家童祖不得不分出几分元神相抗。否则也不至于被这无名的小辈盗去我幽冥教的至宝‘幽冥灯’了。速速还我,要是不还,别说童祖我把你们打成元神俱灭的下场。”
他这里说的怒火冲天,却难以掩盖一点色厉内荏。原来,那“幽冥灯”已然恢复了“八宝神魔灯”神采奕奕的模样。又怎是他先前炼化的样子所能比的。而且这八灯合一的玄妙让“幽冥童祖”也是暗暗吃惊,心说这灯到了他的手里怎么就好似活了一般。自己从炼这灯开始就没有达到过如此的境界。
再说元尘此时有“八宝神魔灯”在握,心中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的高兴。不仅是因为这“八宝神魔灯”有着不可思意的神妙,使得他和玉玲珑面对“幽冥童祖”的时候少了起初的被动,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了无论刚才是怎样的玄妙莫测,他和花紫若的一场相见并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