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风将要绝望时,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是从瞎眼蠓那一边的隧道中传出来的。秦风的眼睛中迸射出了生命的火花,他知道自己有救了!
果然,秦风用手电向那个洞口照去时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来的居然是韩长生。
韩长生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他从洞口中探出了半个身子,打着手电向这边照,首先他看到的横卧在地的周景山,随后就发现了秦风。至于瞎眼蠓,以他所处的位置,如果不是特意留心的话,根本就看不到。
韩长生看了看断裂的绳索,显然他是猜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至于双头人的事想来他是不知道的。
“紧持住。”韩长生一向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他着手开始营救秦风。他也是带着绳子的,不过不是攀山绳索,而是工地上那种用来结安全网的鱼筋绳。这种绳子也是相当结实,不然也不会用它来编安全网。同安稼武一样,他也是先打了猪蹄扣,然后用力甩到断崖的另一边,套在了那突出的岩石上,然后在这头系在钢梁上,他试了试,又着手准备第二根绳子。当他爬到对面,就解开那根断裂的攀山索,然后把秦风拉了上来。直到这时他才看到吊在另一边的瞎眼蠓。
秦风上来后,先试了试了周景山的脉搏与气息,见他只是昏迷,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两个人就把攀山锁的吊环固定在大周的武装皮带上,再把连接在断崖上的绳子解开,从周景山腰间的吊环上穿过,再次重新把绳子拴好。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滑轮,用加一根子系在周景山的腰间,韩长生先爬过去,他在另一头慢慢把周景山拉了过去,秦风这才随后也到了对面。然后两个人合力把瞎眼蠓也拉了上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进来时没有发现那鼠群吗?”秦风问韩长生。
“没有。”韩长生永远不会多说一个字。
在秦风象挤牙膏式的问话中,他才了解到,韩长生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寻找证据的,他相信在隧道中一定会有遗留下来的杀害潘文才真凶的证据。但是不想却碰到这一幕。
“不用找了,事实已经真相大白了。周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秦风说,接着他就把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对韩长生讲了一遍。
韩长生一直在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仿佛整个事件就如他没有关系似的,对于能洗清自身的清白也没流露出任何欣慰的表情。最后,他问了一句:“那只黑猫,它真的在一瞬间就化成了血水?”
“嗯。”秦风点着头,他知道这种说法也太离谱了,那只有在玄幻小说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却真实地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由不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看?”他问韩长生。
韩长生没有答话,他想了很长时间才从嘴里崩出两个字:“圈套。”
圈套?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还有其它的幕后真相?秦风不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他问:“你是说双头人的事不是事件的真正结局?”
“不,我说的是安若曦。”
秦风也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安若曦并没有死,他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永远都在自己的身边,正无声无息地注视着自己,所有人、所有事,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秦风说不清楚,他只是在潜意识中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事实真的如此吗?死猫复活,又在一瞬间化为血水,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不也是发生了吗?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周景山的肋骨被撞断了好几根,内脏也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损伤,需要住院医治很长时间。在此期间秦风并没有举报出瞎眼蠓杀人的事情,当周景山恢复神志,开始询问他的下落时,这个苦命的男人早已不知了去向。到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又来自哪里,人们只知道他的原籍在河南,仅此而已。但是,家中生了一个“双头妖怪”,有这件事为依据,要查出他的身份也不是很难吧?周景山在病情有所好转时就在寻思着要不要去查下他的祥情,但考虑再三还是作罢了。这件事他也没有对任何人说。当然,秦风就更是不会说出去的,这个人的命实在是太苦了,就让他去吧!
韩长生自然又恢复了他的正常人生活,只是经这这些事后,他的性情稍微有所转变,偶尔的也会给秦风打一两个电话,在通话中他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倒是成了秦风一个人的独角戏,不过秦风并不在意这些,他开始慢慢了解这个人了。是的,老胡头说的没错,长生是个不错的人,他只是性格太孤僻了。
后来有一次秦风去了微尘生前居住的紫云观。他在微尘所说的那个柜子里找到了琥珀项坠,不过这时的瞎眼蠓已经不知去向,看来这个东西他只好暂且保管了。而在那个铁胎房子中除了安稼武挖的那个深坑外再也没有什么发现。倒是在收拾他的遗物中在一个古朴的木匣子中,秦风发现了一辐字画。这幅字画看来是有年头了,有的地方还有被虫子蛀过的痕迹。
秦风打开字画,画的是日本富士山的风光。远处那帽盔似的山峰白雪皑皑,近处却是一片樱花的海洋。在花海中有一个妙龄少女,她穿着传统的和服,正含羞带笑地注视着前方,那娇美的容颜与绚丽的花海交相映辉,几可使人惊为天人。
咦!这画怎么看着这么的眼熟呢?
秦风拧着眉苦苦地思索起来。他觉得在微尘的的书画中,好象有不少自己都有印象,但却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许是以前看过与这类似的画吧?他也没有把这当回事,把它们收拾起来,装在一口纸箱子中,准备带回去。这些字画必竟是微尘的心血,不能让它们毁于一旦。
当秦风背着这口箱子步入天井时,他有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那目光是如此的妖邪而危异,令他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陡然沸腾起来,甚至都能听到胸腔中的那颗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膈,几要喷勃而出!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回过了头。“哗啦”一声,他手中捧着的那口箱子掉到了地上。
透过院中老椿树稀疏的叶子,正殿的一角戗脊出现在了眼前,在那残破的戗脊上赫然蹲坐着八只小戗兽!其中位于最前端的一只似乎微微侧过了头,正用无比妖邪的目光盯着秦风。它是那样的邪气,一打眼就能感觉到与别的戗兽不同。
那应该是一只活的东西!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哗哗啦啦地响着,遮住了秦风的视线,当他再次望到那角戗脊时,上面的戗兽分明就是七只,刚才那种压迫胸腔的感觉倏忽消失了。
秦风揉了揉眼睛。没错,戗脊上是蹲坐着七只陶制的小兽,一只不多,也一只不少。是刚才自己看花眼了?
秦风重新收拾起纸箱,满腹狐疑地离开了紫云观。
不管怎样,关于大头怪的事件已经了结了。他长长舒了口气,抬步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