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鬼画 第8章 诡画(二)
心同2015-10-25 01:404,532

  办公室里的光线本就不是很明亮,门开了一道缝后,有个人影映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斜斜的,长长的,有点诡异。

  两个人紧张地盯着门缝。

  “怎么了?”丹丹看到屋子里两个人的脸色很难看,就不解地问,她是来提醒老杜按时吃药的。

  老杜与秦风松了口气,看来是他们过于紧张了。这让两个男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就因为一句话,做为堂堂的男儿竟会表现的那样张皇失措,这实在是件丢人的事。所幸丹丹也不知道两人刚才谈了些什么,她还以为他们又吵架了,嘱咐了老杜两句之后就出去了,她说要去买菜,其实可能是为了避免尴尬吧?

  老杜的心脏一直不太好,丹丹临走时说的“你心脏不好,情绪不能起伏太大”,其实也是说给秦风听的,秦风甚至感觉到用极具深意的目光暼了自己一眼。是啊,女人出嫁以后什么事都会为丈夫考虑的,她是在提醒秦风,不要让老杜太激动。

  但是心脏是长在老杜的身上,脑子也是长在他的头里,秦风根本就控制不了他想什么,说什么。

  老杜等到丹丹出去后跟着探出头向外看了看,随手把门带上,居然还拧上暗锁,那阵势让秦风想起了电影中地下觉接头时的场景。他走到桌子上指着画让秦风再仔细看。秦风只扫了两眼,算是应付老杜。这画他看了八百遍了,除了跟微尘的很符合之外,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老杜所说的“鬼画”,秦风倒更倾向于是“鬼话”。看来老杜的神经确实是有问题的。

  “怎么样?还没看出来?”老杜在一旁问。

  秦风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看那只狐狸。”老杜提醒他说。

  秦风直起了腰,他真想告诉老杜,别说是狐狸,他连狐狸毛都数过了,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到底发现了什么你就直说吧,我的眼都快看花了。”秦风不耐烦起来。

  “好吧,即然你没有看出来,我就告诉你,”老杜接着一字一字地说,“这画上的狐狸,它是活的!”

  秦风这回倒真的从沙上一屁股溜了下来,所幸他反应快,并没有摔着,一挺腰杆又站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这画上的白狐,它是活的。”

  秦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老板台上的那幅雪狐图。画画的确实很逼真,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但是怎么看,那也只是幅画而已。画中事物成真?这不成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神笔马良了吗?噢!合着老杜就是想说他自己就是马良?所画的东西能成为实物?这简直比相信世上有鬼还要谎谬,用他的话说就是“只有无知的、愚味的人才会相信这些东西……”,但是秦风看了看老杜,他又不象是神志不清,或是精神错乱的样子。秦风这时忽然想到了自己遭遇的一些事情,是啊,这世上有些事确实不是用目前的科学理论能够解释通的,对于我们不了解的事物,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为好。

  想到这里,他就问老杜:“你为什么这样说?有什么根据吗?”

  “画中的白狐,每到半夜就会活过来,我曾好几次见过它眨眼睛。而且你发现没有,它现在的位置与我当初画时不一样了,它,它在动!”

  秦风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画卷,这一次他似乎也觉得这只狐狸,它现在所处的位置与头一次看到的有所不同。这只惟妙惟俏的白狐,竟真是在画中挪动了一段距离!虽然这距离很小,但经老杜提醒他还是发觉了这一变化。起先他的精力全用在找出画中多了几笔或是有什么改动方面,而忽视了这一细微的变化。

  “这还是原来的那幅画?”秦风问了一句很没有水平的话。他实在不敢相信,同一幅画,怎么画中的景物就有了变化呢?如果不是人为的,这也太令人难置信了!

  老杜根本就没有回答,这句话还有必要回答吗?

  “你看……会不会是别的人把这画做了改动?”秦风试探着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随即他就意识到这样的说法也是根本不值一驳的。以老杜在字画方面的造旨,又加上他这个人慎密的心思,如果说别人把他的画改了,或者是掉了包,他发觉不了的概率几乎为零,何况这画还是他亲手画的?

  即然用常理解释不通,那就得研究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在动的?”秦风问。

  老杜连想都没想就说:“是在十月二十号,也就是半个月前。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网上查资料,后来困极了就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这时我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就在这个屋子里。这声音很怪,似乎还带着一种北风呼啸的声音。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初秋的节气怎么会有北风呼啸呢?而且这声音就象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声音的来源。忽然我觉得从墙上吹来了一阵凉嗖嗖的风,抬起头,我就惊异的发现,我发现画中的那只白狐正在眨着眼睛,瞳孔中放射出蓝幽幽的光芒!”

  老杜说到这里,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到现在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秦风给他倒了杯水,等到他喝下水后这才问道:“那么后来呢?”

  老杜一口气把水喝下去,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接着说:“我当时吓得呆住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画中那凌冽的北风吹得松枝上的雪花纷纷洒洒地吹在了我的脸上!当我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再次抬起头时,却看到那画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根本就能有任何改变。于是我就认为是自己太疲劳了,产生了幻觉,没把这当回事。

  但是第二天半夜那种怪异的事情又发生了。这一次我分明感到狐狸身上披的那层雪白色的绒毛也在随风抖动,它的眼神,它的呼吸,我甚至都听到了它的心跳声!正当我要凑过去细看时,屋子里的灯忽然闪烁了几下就灭了,当灯光再次亮起来时,画还是老样子。但这时我确信并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那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绝不是幻觉。

  这种事让我感到不可理解,于是我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在随后的几天我特意留心观察了这幅画,没错,那只狐狸,它的的确确是在动,而且都是在子夜时分,并且它一动屋子里的灯就会莫名其妙地闪烁起来,好象电压不稳似的。当灯光再次亮起时,画却又恢复了原样。

  后来在白天时我仔细观察了这幅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画中的白狐居然在不知不觉阐挪动了位置,虽然幅度很小,但我还是发现了这一点。

  这就是我为什么总让你看这画的原因,我曾经让丹丹、高朗,还有其他的人看过,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其中微妙的变化,我想在我认识的人中除了秦老弟你,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发现这细微的变化了,而且我也读过你的书,从你的字里行间我能感觉得到,对于有些不可解释的现象,你是有独到见解的。”

  老杜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然后用一种真诚的目光盯着秦风。他相信,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解开自己心中迷团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了解秦风,他聪明机智,思路开拓,不守陈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也隐隐约约地听说过这个年轻人的一些事——他的小说中有些富于迷幻色彩的故事全是真的。

  秦风听完了老杜的讲述也是直吸凉气,他同样的了解老杜。这人虽说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绝不是个荒唐而幼稚的人,他不会编出这样的故事来糊弄人,但是这件事情也着实太不可思意了,这同聊斋中鬼故事还有什么差别?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怪?

  “我相信你。”秦风说,他同样向老杜投以真诚的目光。这目光让老杜差点儿没掉下眼泪。要知道这些话如果对别人说出,对方肯定会把他当成神经病或是无聊的恶作剧者。现在有秦风的信任,他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其实原本他就把秦风当成了知己,只是由于丹丹的事,他们之间的友谊才有了小小的一丝裂痕,现在,随着秦风的这四个字,那裂痕已荡然无存了。

  秦风把桌子上的画拎起来,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十几遍,他连画轴都用摄子挑开一道缝隙向里面看了看。这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他想起了微尘的那幅雪松图,于是问老杜:“这画是什么时间画的?”

  “十年前吧,当时我还在杂志社工作,被安排到哈蜊岛上去采风,由于同去的一些同事要编辑整理一些实拍图片,那段时间我闲着没事就画了这幅画。当时是冬天,我是实景临摹的。”

  “实景?画中的这只狐狸也是实景?”秦风有点儿意外,如果是实景临摹,那这只雪狐就趴在那里不动让老杜把他的作品完成?这有可能吗?要知道工笔画可不是写意,那可不是能够一挥而就的。

  “不不不,”老杜说,“画中的场景是我的第一印象,当时确实有只全身雪白的狐狸蹲在那个位置,但我到了那里它就跑了,由于当时的画面太令我震惊了,那只狐狸是如此的具有灵气,它就象一个满腹心事的姑娘,在山冈上的苍松下默默地眺望着远方,似乎在思念她的情人,所以我就在原景的基础上,凭记忆把它画了上去。”

  秦风听到这里拧紧了眉头,据老杜所言,这画上的狐狸还真的是有些灵气呢?会不会是那时的视觉在他脑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多年以后又重新浮现在了眼前?但是转念一想,秦风也不由为自己这个猜测而暗叫惭愧。画中的雪狐挪动了位置,这可是自己亲眼所见啊,难道自己也得了臆想症?

  这时候的秦风把主要的精力全用在了那片白狐闪出的空间背景中。那里原先是被狐狸遮住的,现在由于白狐在画中的位置有了改变,那处背景就显现出来。那是山谷中的一块小盆地,下面松柏相对都比较矮小,也很稀疏,想来是阳光很少照射到谷底,植物缺少光合作用所致。

  谷底同样被皑皑白雪覆盖,这时候秦风的眼睛一亮,他发现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竟然有一星土黄色,虽然很小,但还是非常的扎眼。他凑到跟前他细看了起来,没错,那是一个小土丘,这土丘上居然没有雪,不对,细看之下,那雪好象是被扒到了一边,因为这个小土丘的底部的雪明显比别处要厚,看起来也疏松一些。那应该是刚从土丘上滑,或者说是被人给扫下来的。

  “这个是怎么回事?”秦风指着那个小土丘问。他一时倒忘了这画上多出的土丘不可能是老杜后填上去的。

  老杜听他相问,也把头凑了过来,他“咦”了一声,脸上神色大变:“这这,这不是我画的,我记得头两天看,这里还只是个雪堆而已……怎么现在雪堆上的雪全滑到了土堆下?”显然他也是头一次发现这个变化。

  “不,”秦风的目光还是盯在那个小土丘上,他说,“这上面的雪不是滑下去的,是被抖落下去的。”

  “抖落?谁抖落?”老杜显然没有明白秦风的意思。其实秦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土堆,上面覆盖的积雪不见了,可以理解为风吹、融化、再夸张点儿就是滑落,但是“抖落”,这怎么能够让人理解?难道这土堆是活的?

  “是抖落的!”秦风肯定地说,“你看,这土堆上的裂痕,还有周围雪地上的这些小坑,那分明就是有什么东西忽然溅上去而造成的。你再仔细看土堆下的积雪,它们不但很松垮,而且上面还有些细小的褐色斑点,即然雪很篷松,又很杂乱,那就说明不可能是是风吹的,也不可能是融化,至于人工清扫,那更是不可能,先不说合不合常理,就上面的痕迹看,人工清扫过的雪不可能那样洁净。而上面的零星斑点唯一的解释就是土丘上的小石子溅落上去的。它们怎么能溅落上去,如果不是土丘剧烈地抖动的话,还能有其它的解释吗?”

  秦风每分析一点,老杜的嘴巴就张大一点儿,到最后他的嘴竟张得再也合不拢,呆呆地瞅着画中的那个小土丘。没错,土丘上面裂痕中的冻土上还挂着不易觉察的白霜,那绝对是刚刚裂开的冻土层!

  即使孤芳自赏的老杜,也不得不承认,这幅画中不是自己添上的这几笔太逼真了,那笔触的细腻完全超过了自己,这根本不象是人类所能画出的!是的,不是人类,这画中的现象本身就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

继续阅读:第三部鬼画 第9章 樱之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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