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稼武?这不正是微尘的俗家名字吗?而且对于这柄剑,秦风实在是太熟悉了。想当初在翠屏山乱石冈中时微尘就险些用这柄剑要了他的命,当时剑锋就从自己的鼻尖下掠过,那种寒意至今想来还是心有余悸!记得那是个霭瘴迷离的夜晚,他清楚地看到那一抹在眼前跳跃的蓝光上映出了三个字——安稼武。
是的,没错,这柄剑绝对就是那个微尘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剑。当时他在隧道中连人带剑一起落进了万丈深渊,那可是秦风亲眼所见啊,怎么现在却到了这里?并且锈蚀成了这种程度?
秦风几乎要怀疑身处梦境之中了,他伸手用力掐了下大腿,却听得老杜“嗷”地一声叫了起来:“我说你怎么回事?掐我干嘛?”
秦风凝着眉头,不无忧虑地说:“我想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老杜气得眼睛都快长了,粗声大气地嚷着:“你怀疑在做梦?我还怀疑是在梦中呢?你想证实是不是梦境为什么不掐自己?”
“啊?”秦风不知道是真的迷糊了还是装蒜,一脸迷惑的样子说,“我刚才掐你了?”
老杜的肺几乎要气炸了。刚想再抢白秦风两句,一旁的三叔却打断了他的话,这老头也是忧心忡忡地神色,他问秦风这柄剑是怎么回事。秦风扼要地向他说明了剑的来历,最后强调说他敢肯定这柄剑就是微尘在隧道中用的那柄。
这样看来,现在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这具僵尸是微尘那是无疑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他?”三叔问秦风。他的意思自然是不能让这个人就这样暴尸在这里呀,怎么的也得给他的骨骸掩埋起来。入土为安吗。
秦风想了下说:“先把他搬到一边,我们先挖开洞口要紧,如果,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自然是要把他带出去掩埋的,不管是人是鬼,必竟我们同过患难,也可说是患难自交了。”
说着就动手把尸骸给搬到了一边。三叔给他打着下手,两人一头一脚,抬着把微尘的尸体给挪到了石台的另一侧。老杜给他们打着手电,说实话,让杜老夫子去抬死尸,那是打死他也不肯做的,这人虽说以前满嘴的无神论,但要让他去搬死尸,心里还是难勉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尤其在得知了这具尸体的诡异之处后,别说抬,就是站在旁边打手电,他的手就抖个不停。秦风抬头扫了他一眼,老杜赶紧正了正神色,向征性地上前搭了一下手。
把微尘的尸体抬到一边后,三个人就轮着班开始凿撬那个洞口。一切正如秦风所料,这个洞口确实不应该是这样小的,它最起码能有两个人的腰粗,现在之所以只剩下一道缝隙,完全是被岩石塌坍下来给堵住了。这块岩石看起来很大,堵在洞口处估计还只是它的一小部分,这样看,为什么甬道中的碎石很少就可以解释了,因为这块大石是先落下来的,它把随后小块的石头全给挡在外面。同时从从那崭新的摩擦痕迹看,无疑的也证实了秦风的推断。但是有一点却令人不解,为什么这块岩石会恰好挤在洞口里呢?如果它是从崖上塌坍的,那就应该落到谷底,而不是在中途卡在这里,除非是有什么力量故意地将其塞在这个洞口里。
对此秦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这个洞的外面可能是个石台什么的,而岩石就落在这上面,所以才把洞口给挤住了。老杜与三叔想了下,觉得这种说法有道理。三个人把冰镐钳进岩石的缝隙中,试着想把这块岩石撬开,但是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那块大岩石连动都没有动分毫。
老杜又开始泄气了,咕咕囔囔地抱怨着,那意思是即使找到了这个洞口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逃不出去?
秦风与三叔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老杜说的没错,他们这样做是徒劳的,根本就不可能把洞口给挖开,到时恐怕洞还没扩大多少,他们就先饿死了,这条路看来也是行不通的。三人停下手来,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
从进入天架山的那一刻起,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很消耗体力的,又加之精神高度紧张,此刻一放松下来,顿觉全身虚脱一般乏力,便打开背包取出所带的食品坐在石台上一边休息一边吃了起来。老杜的背包中有一个酒精炉,取出一块固体酒精加到炉灶中点燃了,然后从保温杯中倒了些热水开始煮咖啡。洞中的空气流通性很好,固化酒精闪出了蓝瓦瓦的火苗,一时间整个甬道中都飘散开了淡淡的可可香气。用了不长时间咖啡就煮好了,老杜把把热腾腾的咖啡分给秦风与三叔,自己端着一杯满面愁容地凑到洞口向外扫视着。洞口很小,看不清外面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他叹了口气,缩回头时脚下一个趔趄,把杯中的咖啡洒在了洞口的一块小岩石上,随着一阵“哧哧”的声响,紧接着那块冰砣似的石块随着一阵“咯崩崩”的响声,竟裂开了几道纹路。
老杜不住地摇头叹息,为这样好的咖啡洒了而大报惋惜。三叔走过去把自己杯里的咖啡倒了一半给老杜,两个人又坐下,从包里掏出几袋方便面,准备用酒精炉来下面。
秦风好象突然对那个裂开的小石块产生了兴趣,他站起来走过去,用脚踢了下那块岩石,岩石马上碎成了几个小块。他蹲下身子,捡起几个碎石块反复打量着,忽然间一拍脑门,大喊了一声:“有了!”随后就沿着甬道向下面的石室中滑去,并且大声招呼着其他两人跟上。
老杜与三叔不明所以,两个人愣了一愣,还是熄灭炉子,收拾好东西,跟着秦风向石室中滑去。当他们赶到石室中时,秦风已经把蚿龙的尸体拖到了一边,正在收拾着散乱的木料干草。
三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也没问秦风这么做的目的,反正他相信这个年轻人这样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是以也就插手帮着收拾起来。老杜却是越来越迷糊了,他问秦风:“我说秦老弟啊,你弄这个干嘛?我们要休息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我们不是要休息,”秦风一边忙活着,一边回答,“我想我们也许可以炸开那块岩石。别问了,快动手吧,越快越好。”
老杜虽说也是满头雾水,但见秦风说能出去,自然也是精神大振。三个几个来回就把洞中所有木料干草全搬到甬道中那个平台上。这个工作很费劲,因为甬道是向斜上主伸出去的,又加之过于狭窄,往上运东西很是不方便。做完这些工作时,三人已是大汗淋漓了。秦风让老杜再次点燃了酒精炉,下了几袋方便面,在吃饭地过程中秦风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看到刚才老杜热气腾腾的咖啡洒在冻透的岩石上,由于忽然受热,岩石内部的寒气与外部的沸点乍一接触,马就就暴开了许多裂纹,这让秦风想起,如果用火把堵在洞口的岩石给加热到一定温度,然后突然向上面泼冷水,也许会让岩石炸开,最不济也会出现许多裂纹,那样把冰镐插到裂缝中撬动也许就有可能把洞口给扩大。而巧合的是这个石洞中又恰恰有许多干燥的木材,这样实施这一计划就有了保障。
老杜与三叔在听完秦风的计划后也是颇感赞同,只是还有一个难题:哪来这许多的冰水呢?就此老杜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对于这一点秦风早就考虑过,先前蚿龙出现时带进来不少积雪,再加上原先他们进来时那个洞口边曾被他们挖掘过,那里也有许多积雪,应该是够用了。
“但是你就算能把它们化成水,我们哪有那么大的容器来装这些水呢?就靠我们身上这向只水壶的容量肯定是无法让岩石在一瞬间冷却的。”老杜紧跟着又提出了别一个难题。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用这些木料在洞口岩石的上方搭一个架子,然后把积雪铺到上面,等岩石烧红时再把它们推倒,这样积雪就会陡然间全部落到岩石上。”
老杜还是摇头:“那样我们又要腾出一些木料来了,而就眼下的这些木料能不能把岩石加热到一定温度还不好说,如果再腾出一部分的话,那是绝对不会够用的。”
秦风微微一笑,很有把握地说:“我有办法,别忘了我们还有油料。”
“油料?你是说我们带的固体酒精吗?这点儿东西可是杯水车薪啊。”
“不是,我说的是蚿龙,那可是天然的大蜡烛。看它那肥硕的样子,料来脂肪不会少。”
经他这一说,老杜一拍大腿,这才明白秦风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的有把握。是啊,那条老虫子,它可不是什么毛毛虫啊,它的身上脂肪确实不会少。老杜兴奋的几乎要把秦风抱起来啃上两口了。哈哈!这小子,真是一脑子的鬼主意。
“人才!真是人才!”老杜只能这样来形容秦风了。
事不宜迟,三人休息了一下后立即动手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既然有了希望,干起活来自然是精神百倍,就连杜老夫子这样精于算计的人也使出了全力,按着秦风的计划拼做了起来。最后一切准备就绪,就剩下把那条老虫子给拉过来了,他们本想把它先肢节了再弄上来,但一来这样比较消耗时间,二来要肢节那个东西,也确实够让人恶心的,他们还是尽三人所能,好不容易才把它用拉到了平台上,然后将它架到了堆放在岩石边的干草木材上。
秦风先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沾上水,三人各自掩住口鼻,这才点燃了柴草。随着“扑”地一声响,柴草上立刻腾起了火焰,随后渐渐串起了老高,直到点燃了上面的蚿龙。这条老虫子果然是肉厚油多,火苗刚一接触它立即串起了能有原来的三倍多高,火势噼里叭啦地响着,散发出一股刺人耳鼻的焦臭味。饶是三人掩了口鼻还是呛得头昏脑涨,他们抓着雪不停地涂在掩住口鼻的手帕上。
那条蚿龙随着火势越来越旺,陡然间弓成了一个虾米形,庞大的身躯在火海中倒真如一条火龙,最后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它的油脂泌在岩石上,直烧的那岩石都发出了阵阵嘶鸣,阵势确也骇人已极!
这根天然的大蜡烛是如此之旺,竟然足足烧了能有近两个小时。最后才渐渐微弱下来,这时那块岩石的一角已经透出红褐色的光芒。上面隐隐还有一些黄色的油脂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
“是时候了。”秦风说了一声,就与老杜抬着事先搭好的架子向岩石靠去,上面全是积雪。两人用尽全力把担架高举过顶,然后对着烧红的岩石猛地掷了过去。但闻一阵哧哧声响,甬道中到处弥漫着一层水汽,那所流的所过之处竟然带的三人衣袂头发微微飘摆。而同是洞口的岩石上传来了一阵咯崩咯崩的声响。
“成了!”老杜顾不得热浪蒸腾,急忙跑过去细看,随后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两人兴奋的呼喊。
秦风与三叔也过去察看,但见堵在洞口的那块大岩石的一角已经裂开了几道口子,从里面喷出一丝丝的蒸汽。老杜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冰镐插到了一道缝隙中,随着他的一较力,就把一块水桶大的石块给撬了下来。
“哈哈!还愣着做什么?快搭手啊!”老杜眼角眉梢都乐开了花,催着其他两人快动手,自己早挽起了袖子,干劲十足地用冰镐撬下一块块岩石。
秦风与三叔也操起冰镐。三个人用了不长时间就把那个大岩石给生生撬开了一个腰围粗的洞口,现在他们已经可以从这个扩大的洞品钻出去了。
一切正如秦风所料,洞的外面果然是一块伸出的巨大岩石,恰恰形成了一个平台,这才把落下的岩石给兜住并挤在了洞口处。这个石台悬在半山崖处,向上微微翘起,宽不过三尺,长约五尺,那块医落下来挤在洞口的岩石有一半还伸在石台的外面,看样子虽然岌岌可危,实则却是相当牢固的。平台的边缘一棵虬松,被那声岩石给砸折了半截,树冠垂在崖边,被风吹得簌簌而动。从这里向下望,他们离谷底至少有三十米,而且左右看去,全是直上直下的峭崖,看来要从这里下去没有绳索是万万办不到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又是感到头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