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瞅着那个犬齿状的豁口,心弦也随着那撞击声一下下地收紧。声音是由远而近向洞口的方向而来。几个人感到奇怪,这听起来不象是动物爬行的声音,倒更象是工地上那种打夯的声音,有节奏,步点一致,并且一下下的很是平稳,有点儿机械的感觉。
最后,声音在豁口处停止了,接着豁口一暗,有什么东西把它挡住了。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阵浊得的喘息声,很大、很沉闷,如果这是一只动物发出的话,它一定大得无法想象。
老杜与三叔各自端起暴龙弓弩全神戒备着。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石洞中一时又归于沉寂,只有那条老杜称之为“蚿”的怪物还在抽动肢体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浑身不舒服。
忽然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洞顶的岩石冻土象冰雹似的砸落下来。三个人急忙靠到石壁上,尽量躲着不要被落下的碎石砸中。震动还在继续,落下的石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急,他们甚至绝望地认为这个岩洞马上就要塌了。
就在三人几乎认为必死无疑时,震动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一些小的石块泥土还在窣窣下落着。洞中并没有尘土弥漫,那是因为这里全是冻土层,所以落下的尽是冻土块,而没有尘埃。
又过了一支烟的工夫,下落的土石才渐渐停止。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向甬道里走去。前面那个被蚿龙撞出的豁口再次被塌坍的岩石堵死了,用手电照去,但见一块棱角分明的岩石从那里伸到洞里能有尺许长的一截。三个人走过去用力推了推,巨石纹丝未动,就如本来就生在岩壁中一样。而更为糟糕的是,他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也被塌坍下来的岩石给堵上了。
“这回真的完了,我们看来要被活活困死在洞里了!”老杜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手中的弓弩也扔到了一边。
秦风用手电照着甬道左侧的那面石壁,不住地摇着头,嘴里连声叫着奇怪。
“你发现了什么?”三叔平静地问。
秦风没有说话,他让三叔站到左侧的那面石壁前,自己又返身退回到石室中,然后打着手电向前照去,只见原本是有个豁口的那面洞壁上映出了一条模糊的人影。秦风喊着三叔让他前后挪动脚步。当三叔走到一处时,秦风喊了声停,然后返身向三叔走去。
老杜坐在地上焉头搭脑地看着他们俩做这些事,起先报以不解不屑的眼神,当看到三叔投在石壁上的影子时猛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嘴中大叫着,竟有些兴奋得手足无措。三叔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玩什么把戏,看老杜的那个样子,八成是他们有获救的希望了,是以脸上虽然毫无表情,目光中却闪烁出生命的火花。
老杜毫不客气地把三叔扒拉到一边,举起冰镐奋力向三叔靠的那面石壁凿去。秦风也赶过来帮忙。三叔虽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但是见两个人这番举动,也没有细问,也扯出冰镐上前凿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山洞中丁丁当当地响作一团。只片刻工夫,石壁上的一块岩石就被撬得松动起来。老杜兴奋的都叫出声来,三个人更是加紧了撬砸的速度。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响动,一块水桶大的岩石被三个人从石壁上给撬了下来,那后面显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随后又是一阵硬砸狠撬,洞口被扩大到了足有茶几大小,三人这才停止了撬动。望着那幽深的洞口都面露喜色,因为他们同时感到有一阵凉嗖嗖的风从里面吹了出来,这足以说明这个洞的尽头是与外界相连的。
秦风打着手电向里面照了照,手电光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这段地洞似乎很长,它是向斜止方延伸出去的,其走向基本跟崖壁平行,洞很窄,人要进去的话只能爬着前行。洞壁与地面上光滑平整,似乎有什么东西长期出入,干燥坚硬的地面上还有一些磨擦过的痕迹。
“我说,这不会是通向蚿龙的老巢吧?”老杜不无忧虑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说实话,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之从秦风想到这里应该有一个洞口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一条还有希望的生路,比坐困石室中要强多了。
三叔还是有点迷糊,他忍不住问秦风:“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叉洞的?”
秦风说:“这其实是相当简单的一个道理。当我们发现那条蚿龙的影子时,它是映在对面的石壁上的,而我们只看到了它的触角,却没有看到它的身体,如果说它真是从外面撞裂岩壁进来的,那么它与手电的光源正好相对,那对触角的投影就不应该出现在正对着我们的石壁上,唯一的合理的解释就是当时它是处在左侧的那面石壁上的,而奇怪的是,当时我们并没有看到它。是什么造成这样的原因呢?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当时把身体隐藏在石壁中,只探出了一对触角,而我们却没有在石壁上发现它,这样我就推断出它肯定是把身体掩在了一个洞中。
后来它从那个洞中冲了出来,可能是身体别的部位把对面的石壁给撞开了一道裂隙,这才让我们产生了错觉,以为它是从外面进来的。后来这里又发生了一次震动,把那个它隐身的洞口给封上了,以我的设想,洞里先后发生了两次震动,却没有大块的岩石落下,那就说明这里的石质是非常坚硬而牢固的,所以堵住的那个洞口也应该不会象外面那样有大块的岩石落下,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并撬动它,然后顺着蚿龙进来的洞穴爬出去。
那么我们要怎样找到这个洞口呢?这段甬道虽然不是很长,但毫无目的的乱撬显然是不可行的,于是我就让你靠在那面洞壁上,然后我退回刚开始的位置,重新演示一下蚿龙出现的过程,这样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这个洞口”
秦风说完后,三叔的脸上显出赞叹的神色,用力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是越来越喜爱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老头子与他在一起,就算有天大的危险也是有依靠的。很奇怪的感觉,长这么大除了父亲,他从来就没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呵呵,难道这个年轻人让自己想起了父亲?
之从秦风让三叔做那些事时,老杜就推断出了他的意图。现在虽然打通了地洞,却又踟蹰不前起来,嘴中犹在问着那个显然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别想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秦风说着当先钻进了地洞,匍匐着向前爬去。三叔与老杜也相跟着爬了进去。
洞中散发着一股猩臭的气味,并且洞壁上还时不时地挂着一些稠稠的粘液,有时会摁到手上或是蹭到脸上,让人心里就象钻进了上千条毛毛虫一样,说不出的难受。由于洞是向上延伸,又加之气味难闻,几个人走走停停地爬了能有一个小时才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一丝光亮,风就是从这里吹进来的。
光线很弱,象是从侧壁上泄进来的,看样子那个出口不会比石室中的通气孔大多少。不过秦风自有打算,以他的推断,既然两米多长的蚿龙都能从这里爬到石室中,那么这个出口肯定不会小,它八成是被刚才的震动给震塌了才留下一小段洞口。如果奋力挖掘的话应该是可以将其扩大的,原因是这条洞道是斜斜地向上伸出的,那样就不会象他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一样,被落下的巨大岩石给堵死,极有可能是一些塌坍下来的小块碎石叠垒在洞口。
想到这里,秦风停下身子,打着手电向前照去。这一照之下,饶是他胆大心细,也吓得惊呼了声,整个身子一哆嗦,向下滑去,把后面的两个人也带得一齐滑出两米远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三叔与老杜异口同声地问。
“前面有一个人!”秦风惊魂未定地说。
“有一个人?”后面的两人也是大惊失色。如果说这里有个什么怪物的话,他们还可以接受,但是有一个人,这,这也未勉太离奇了吧?
秦风向旁边挪了挪,闪出一块缝隙让后面的人看去。不远处的那丝光线飘乎不定,似乎有什么东西挂在洞口上,被风吹得飘摆不定。这时秦风的手电并没有照向那里,两人看不清洞口边到底悬挂的是什么。
随后秦风把手电照向了洞口,老杜三叔抬眼望去也是齐齐惊呼出口!
但见在洞口的旁边,斜斜地坐着一个人,他靠在石壁上,头低垂着,长长的头发把整个脸颊都遮住了。他衣衫褴褛,破碎的衣袖与杂乱的头发随着洞口吹进的风飘飘荡荡。显得阴森恐怖已极!
“谁?你是谁?”老杜脱口问了一句。
“谁——你是谁——”阴森的洞穴中传出了幽幽的回声。那个人即没有回答也没有动,还是定定地坐在那里。但是三个人分明看到随着这一声喝问,他的左臂似乎动了动,那种感觉好象是努力想抬起手臂,却又力所不及。
他是个活人!
想到这里三人更是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他们分明看到,那人露在袖管外面的手白森森的全是枯骨,而这个枯骨却能抬起手臂!这种事又是发生在这阴森的地道中,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难勉不胆战心惊的。
最后面的老杜甚至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三叔拉住了他,摸索着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向那个人远远地投了过去。
“啪”地一声,石子正好打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被打中了胸部,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随后全身怪异地蠕动着,似乎要努力站起来。他的姿势实在是骇人已极,就象全身每一处关节都在抖动。披在外面的衣服窸窸窣窣地波动着,间杂着骨骼发出的密如暴豆的炸响。
“跑!快跑!”老杜喊了一嗓子,倒退着就向下面的地道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