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老彼得仿佛沉寂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呼出一口气，声音大得如同气喘的耕牛。的确，到了他这个年岁必须要为身后之事打算了，就像他在鲁迪。蒙塔斯和海涅。古德里安之间犹豫不决一样，他只是纯粹在等待一个二选一的时机，而我只是在两个选项之外，给他第三个选择的机会。
老彼得如释重负一般瘫在了椅子上，“我会听从你的意见，解除安德烈和阿加莎。古德里安的婚约，但是你必须遵守你的承诺！”他这一刻散发的气势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近八十岁的老人，怪不得他可以掌控这个强盛了数百年的家族，面对这样的强者，我必须表示必要的恭敬。我将右手覆盖在心脏所在的位置，“我以我的鲜血起誓，我会遵守我许下的诺言。”
“……”我的誓言起了作用，老彼得的亢奋状态消失了，他又变回了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你可以走了，带着外面的那个丫头，老实说那个丫头的确有成为古尔库夫家族儿媳妇的潜质，但是可惜，她的血液现在已经被污染了。”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轻轻的拿起棋盘上的皇后，这个动作刺激了渐渐安静的老彼得，因为在他输掉的五十四局棋中我所有的杀招都是通过皇后发起的，他大概恨不得吃掉这个棋子，这恐怕不太好，因为水晶实在是不易消化。老彼得板着脸，“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不惊讶我的身份呢？”其实我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期望和一个顽固的人类达成什么协议，但是眼前的老人看见我的时候却直言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给我这个机会，因为我身上的血，自然他指的肯定不是人类的血。听了我的问题老彼得神秘的笑了笑，“你竟然奇怪这个问题？看来你还很年轻，我开始怀疑你给的承诺是不是能兑现了。”
“那么——”我摘下眼镜儿，双手合什在一起，然后盯着老彼得深褐色的眼睛，“需要我证明什么吗？”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清楚这个老头儿应该可以感受到我的力量，他脸上的轻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震撼，我满意现在的结果，于是带回眼镜儿，“你满意了？那么就回答我的问题。”
“哼！”老彼得大概有些愤怒自己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怯懦，不论是刚才的棋局，还是刚才精神领域的接触，他都是惨败而回的结果。“不要以为你们真的很神秘，有许多古老的人类家族都是和你们打过交道的，这些家族虽然大多没落了，但是依然有部分记载遗留了下来，古尔库夫家族恰恰是这些家族中的一支。”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我摸了摸下巴，大脑中关于古尔库夫家族的历史逐条的出现，很快线索就被抓到了，“原来你们是奥匈帝国王室的后裔，怪不得。”
“就是这样。”老彼得耸了耸肩，奥匈帝国和吸血鬼的关系是复杂的，在我的记忆里仅仅有朦胧的碎片，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当时在奥匈帝国的吸血鬼组织是属于魔党联盟的，那么现在的古尔库夫家族是否依然和魔党有联系呢？
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开始收拾棋子的老人，这个老家伙为人圆滑，他可以让古尔库夫家族持续兴旺最重要的就是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绑在任何一辆代表某一方利益的战车上，这样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左右逢源，那么他为什么在对待教廷四大势力上却没有保持一贯的中庸之道呢？他虽然没有做出最后的选择，但是他似乎对牧师工会和全视之眼没有任何的兴趣，他很早就和鲁迪。蒙塔斯有了紧密的联系，却在基督理事会真正掌权的时候假戏真做的和古德里安家族联姻，现在我出现在他面前之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我，为什么呢？
我猜不透其中的理由，所以只好选择告辞，不管怎么样我毕竟打成了最初的目的，这样就可以了。
“等一下。”我转头看着老彼得，他已经将棋盘摆好，随后他用手指了指，“再来一盘？”
“好啊。”我又坐回刚才的位置，第五十五局开始了。一个小时之后——
“将军。”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将死的自己，太不可思议了，从第一步开始老彼得就在模仿我上一局的战法，而我在苦思之后才发觉只有老彼得当时的下法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我们重复着对方，最后我死在了老彼得的皇后之下。
“很多时候，做出选择并不是因为这个选择好，而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老彼得留下一句话之后离开了书房，而我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