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云京城依旧温暖宜人,这里汇聚了天下名士,尊华多贵之人,可与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云京城内来往巡街的士兵多了几分,以前那繁闹喧哗的气氛,竟是有几分肃然。
此去五年,秋去秋来,朝中奸佞妄臣层出不穷,任谁也看得出这王朝不似往昔,连平民说话也小心了几分。
正值晌午,一家酒楼内吃客攘攘,一桌上坐着六人,看衣着似是路过此地经商。
喝完酒,一背刀的粗壮汉子赞了一下这烈酒味浓,而后吃了几大块牛肉,砸了砸嘴向一旁的几人道:“他奶奶的,俺们带着货物从赤哇国行来,这一路上他娘的强盗真多,竟是死了有一半的弟兄,俺看这生意没法做了,再做下去都死光了!”
旁边的一个身体稍胖的男子一皱眉道:“你这鸟嘴不要恬噪,什么死不死的,一路虽然危险,但此次把货物运到王城也赚了不少,完了回去以后给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多分些银钱就是,”说到这儿,这男子又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最近几年强盗横行,咱们做生意的穿行万里路程,确实死了不少弟兄,以前可从没有这样过。”
粗壮汉子又喝了一碗烈酒,道:“俺是粗人,说话也喜欢直来直去,王朝内现在奸佞妄臣甚多,那东边何时有这么乱过,即使有强盗,也没这么明目张胆来抢,奸臣当道,俺们的命也不值钱了……”
“行了,”胖男子打断道:“把你的鸟嘴管住,别往身上惹事,赶快吃,吃完了咱们还要赶路。”
胖男子说着,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又松了口气,瞥眼往窗户外看了看,一路巡逻的士兵从楼下施然走过,胖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水酒。
过了一会儿,这几人吃完付了饭钱离开,而旁桌坐的一年轻男子朝他们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孙乾,现在已到了王城,我们就此分开,那高史想必已经知晓我出现的消息,不过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他侮蔑我父亲,残害我洛家,我便光明正大的取下他的头颅。”
说话的正是洛尘,从丰州城到云京城远隔万里之遥,经过几日到了这里,虽然洛尘报仇心切,但他知道急不在一时,便也稳住了心思。
“公子,”这瘦高男子原来名叫孙乾,那日洛尘与那黑袍男子激斗,这孙乾一直在远处看着,待洛尘欲走时,便追了上来,洛尘仙法神奇,这男子竟是起了拜师的念头,再加上孙乾的家人被高史所抓,被逼做了高史的傀儡,洛尘却也不怪,洛尘自小从未离开过丰州,便就带上孙乾,孙乾对王朝内的事情知之甚多,一路讲来,也对洛尘有所帮助,而那大牢外面的普通士兵,对于洛尘而言也只是形同虚设。
“公子,我以前也学过武功,虽然和公子的仙法一比不值一提,但在武生中也属中上等,想必公子报仇我也能帮上些一点,还请公子收我为徒。”
孙乾的目光恳切,可洛尘摇头道:“我已说过,我所修炼之法并不适合你,我此来只为报仇,那高史杀了我洛家亲人,此次我当是要除去他,你救出你家人后就逃离此地吧。”
洛尘说着站了起来,直接向楼下而去,不过洛尘说的是实话,古色小册里面的功法与石印相生相应,少了石印,直接炼那功法怕是必死无疑,一路而行,洛尘却也了解这孙乾的为人,而且孙乾给他带路救出洛雨,而后又引路来到王城,洛尘也不想无故害了他。
刚要出门,迎面过来五人,当前一人衣裳华丽,锦丝围腰,手拿一把名贵折扇,像是富家公子,看又似是一书生装束,洛尘微微扫了一眼,别过头而去。
“吆,王伦公子来了,请,楼上请,小的已经给您留了雅间。”
酒楼的伙计满脸堆笑,被称作公子的王伦合上折扇,朝酒楼内扫了一眼,却是没理睬这伙计,样子甚是倨傲,身后四人前呼后拥,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
洛尘的脚步突然停住,眼神一冷,“王伦?听孙乾说,这王伦这几年可是京城的红人,自高史陷害我洛家,在城门贴了通缉令,这王伦便如鱼得水,每每举报我洛家亲属,娘亲的家人也被牵扯,他本是一穷酸书生,献媚溜须拍马得高史那厮看重,如今倒是不知拿我洛家亲属的人头换了多少金银财宝。”
洛尘杀意萌生,手中法诀掐动,银泠轻震飞出体外,划过一道银光向酒楼门口而去。
王伦满面得意,不屑的瞥了瞥堆笑的伙计,当先抬脚向酒楼内踏去,可刚抬起脚,便感觉自己的颈间凉嗖嗖的,“噗!”鲜血喷出,掉落的头颅睁大着眼,他好像看见一双眼睛,那眼睛透着丝丝寒光,随之黑暗,不明所以的死去。
身后跟着的四人呆懈,伙计脸上的笑容凝固,路上的行人突见这头颅落地的一幕,尖叫声起,街上开始混乱。
洛尘冷冷一笑,银泠已经回到了体内,这些普通人却是看不清银泠的剑身,最多是看见一道银光闪过,修道之人道法法宝神奇,以普通人的目力,却是不知道杀人的凶手便在那死人的几步远处。
洛尘转头而去,大街上乱成一片,一队士兵急步跑来,洛尘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一夜过去,天蒙蒙亮,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此时的街上已有不少店铺开了,大都是做生意卖早饭的,吆喝声起,夹杂几声雀鸟鸣叫。
高府内,高史同家人用过早饭,此时本已是上朝时间,不过朱家那昏君被高史的女儿迷的神魂颠倒,近几年上朝的次数用手指也能数的过来,王朝衰败如斯,大臣们享福,百姓们受苦,腐败之时,连那东边的海国赤哇也来侵犯,奇怪的是,向来好战的蛮国却异常的沉静。
高史皱着眉头,转身去了后花园,花园飘香,徐徐微风吹拂着树叶,不时哗啦轻响。
“噗噗噗”几声,从前院府门传来,高史心里一凌,猛地站起身,刚想冲向前院,却又停住脚步,此时一黑衣人从前院奔来。
“主公,那洛尘果然来了,不过看样子似乎学了什么仙法!”
高史冷笑一声,道:“这凡人界我已知晓,却是不会有金丹修者,只要他没有金丹期,必让他有来无回!”
黑衣人恭首称是,高史又道:“既然那小子学了仙法,普通人已经无用,让护卫撤了吧,老夫倒要看看他的能耐。”
黑衣人应声转身朝前院而去,不一会儿又回来,却是少了一条胳膊,鲜血淋漓,看伤口却是被硬生生用拳头击断所致。
洛尘收了拳法,飒然跟黑衣人进了花园,精神元识而探,一里范围之内已经清清楚楚,不由得心里冷笑一声。
此来洛尘光明正大从高府大门而进,他心里知道,高史想必已经得到了丰州的消息,即使自己突袭,高史也定有安排,不如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再者,自己身上有极品灵器,就是多来几个修者,只要不是金丹期,那高史便无活着的份。
高史两鬓已经有些斑白,身上穿着紫青色的锦袍,看着洛尘慈祥的笑了笑,道:“洛尘公子不知得了什么奇遇竟然学了仙法,而且明知道老夫有所准备,还敢明目张胆来此,却是好胆量,不愧为洛忠之子,不过呢,洛忠反叛,你也就是叛臣的儿子,看在你那时年少不懂,若你束手就擒,老夫可以求皇上饶你一命,若是反抗,老夫只好依律法办事了。”
“饶我一命?洛尘听了高史的话,只觉得这老匹夫的脸比城墙都厚,好笑道:“你高史饶了谁也不会饶了我洛尘,我家人被你所害,而你就只为了一枚猜测的石印,当年你派人追杀我,现在如此说,岂不是扇自己的嘴巴吗?”
“好,好,”朱淳突然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不光胆量出众,口才却也这么好,直说的老夫好像真是冤枉你洛家了一样。不过,你父亲所犯的罪行,即使你说破天也无法改变,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洛尘摇了摇头,看着朱淳冷声道:“所以今天我来不是要跟你说什么,而是取你项上人头,有什么准备尽管使出来,我洛尘一一接着,今天定要杀了你这老匹夫!”
“好个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既然你不怕闪了舌头,尽管来取便是!”
高史哈哈大笑,后退了一步,此时,从他身后的假山后,走出三个黑衣男子。
“两个心动中期,一个心动后期。”
洛尘并无惊讶,早在进来之时,便探查到假山后有三股不弱于他的气息,此时看到三个男子,洛尘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腾起身,体内灵元运转向三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