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选了古色小册,而后与紫衣师父谈了片刻。
原来那石印没有被人炼化,便是如光秃秃的普通有色石头一般。
洛尘轻轻拿过空中漂浮的那枚红色石印,据师父说,当初把这红色石印交于洛家先祖,是想通过石印找到一个传承的弟子,而这石印便成了这凡人间唯一可以进入这里的事物。
由此,洛尘也知道了,他所待的清潭周围是一片幻境。五百年前,师父与师娘被吸进第四枚石印,那老龟生小龟为了安全,便在接天峰下的谷底以第四枚石印做阵基,布置了这个聚灵幻境,此幻境却也神秘,竟是能瞒过下界仙人的神识。
紫衣帅气的摸着八字胡道:“当日我知无法逃出,便与夫人在第二第三石印里面留下了一缕神识,而后用两枚石印布置了一个阵法,身带红色石印之人到了这幻境,自然就会被传到水潭旁边,不会被幻境排斥在外,你能从悬崖落下而不死也是如此原因,要是没有石印,从悬崖落下不死才怪。那老龟元气耗尽死去,不过难以置信龟体却没有消散,完好保存了下来,留在了石印里面,因为第四枚石印我和夫人还没有炼化,所以无法控制它,可令人惊讶的是,那呆头呆脑的小乌龟却可以自由出入,你坠落幻境,看小龟居住在清潭中,那是因为第四枚石印正是在清潭之中。”
洛尘想了想点点头,又疑惑道:“尘儿来这幻境已有两个月,那师父为什么不见尘儿?
紫衣笑道:“当日你被送入潭边,我便已经发现你,奈何我与夫人的神识在这古怪的石印中与外界无法联系,那时你只要把红色九字印放入潭水中,就会开启潭水中的第二第三石印布置的阵法,到时我们自可相见。
洛尘想到自己在幻境中寻找出路,没想到出路竟然就在自己身边的潭水中,却白白熬了两个月。
“那小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我也曾拿出过石印,小龟那时也在旁边,为何小龟与石印没有红光发出,产生先前的异相?”
紫衣摇了摇头,看着小龟皱眉道:“那巨龟与小龟都很神秘,我在仙界那么久,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异兽如它们这般。不过据我观察,那小龟以前身体呈棕色,而它彻底变成红色以后,才与红色石印发生异相,好像小龟在与石印交流着什么,可当时他们发出的黑色符号为师也看不懂。”
洛尘摸了摸小龟的脑袋,小龟自那晚全身变成红色后,眼神不再是呆懈,那种能会人意的举动,也不似先前了。
紫衣叹了口气道:“好了尘儿,为师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这一缕神识也要散了,以后你便在这幻境中修炼,哪一天你若想出去,只要取出潭水中的第四枚石印便可,不过也别忘了它旁边的另外两个石印。
“师父要走了吗?”
洛尘的眼里含着伤感,虽然相见至今只有一个时辰,但洛尘却觉得与紫衣仙人格外亲近。
“行了,这又不是大不了的事,为师已经转世轮回不知会降生在哪个凡人界,运气顶好的话说不定能恢复记忆,到时还有见面的机会。以后修仙问道,生离死别如家常便饭,男人变得婆婆妈妈就不好了,你师娘就最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
“哦……”虽然听师父如此说,可洛尘还是有些伤感。
“还有,我和夫人的两个弟子一个叫万里,另一个叫千兰,以后去了仙界自可去找他们。”
“哦……”
“还有,差点儿忘了,红色石印里面留了一枚储物戒指,等你炼化红印的时候便可取得,虽然那货色烂了些,但为师也是为你好,做人要低调知道吗?”
“哦……”
“还有,在第三枚石印里面见到我夫人神识的时候准备点鲜花,你师娘会喜欢你的。”
“哦……”
“还有,修道之人不可滥杀无辜,但也不能心慈手软。”
……
“还有……照顾好这个小呆龟。”
“师父,您婆婆妈妈了。”
“哦,看我,越来越像你师娘了,好了走了,还有,你对修仙毫无认知,我便把凡人修仙的一些信息告诉与你。”
紫衣仙人说着,便手指一点洛尘的额头,一点紫光轻轻渗入了洛尘的脑海,而后紫衣仙帝笑了笑,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身影消散而去。
……
紫衣的神识影像就此散去,景色一变,洛尘与小龟又回到了潭水旁边,此时洛尘手里抱着古色小册,小册上面小龟静静的爬着,那第一枚红色石印也在上面,灿烂的阳光照着,石印那幽古的红色显得宁静。
“小龟,师父走了,以后只剩下你我两个了。”
“呜,”小龟轻声叫了一下,懒懒的抬起眼睛忘了忘洛尘。
“尘儿要开始修炼了,小龟你也会修炼对吗,你可不要偷懒,咱们比比谁修炼的快好吗?”
“呜。”
……
此时已是十月下旬,开明王朝北方的天气渐渐转冷,而在王朝国都云京城却还是温和宜人。
云京城是隐仙大陆的第一繁华之地,这里不仅是朱氏皇宫所在,而且是一朝权利的集中地。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更增添了王朝古都的盛名,而在城的西南处,一座大型的府邸坐落于此。
清晨时分,府邸内花香飘然,徐徐柳絮轻荡,府中后院的花园婉转秀丽。
高史的眉头有些紧,伺候的丫环显得格外小心,凉亭下沏好了飘香云雾茶,高史端起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扔在地上,不淡不咸道:“这茶不错,可是沏的不冷不热喝的难受。”
话完,旁边的丫环便已跪了一地,战战兢兢道:“老爷恕罪,奴婢们再去沏一壶……”
“你们各去领二十个手板,下次沏茶记着要冷的。”
宫女们听到此话都不觉得松了一口气,二十个手板虽然疼,但和前几天那几个砍了手宫女比较,已经是轻的了。
此时天气正好,那些丫环收拾完地上的碎茶杯都已经走了,凉亭里显得安静,过了一会儿,丫环们沏了一壶冷茶端了上来,高史舒展了眉头,和蔼可亲的笑了笑,对着对面眉头紧皱的三人道:“郭喜三位将军劳苦,老夫这下人不会伺候,大热天的哪有喝热茶的,请,三位尝尝这南方的云雾茶,却是可以解了火气。”
郭喜三人互相望了望,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便又放到石桌上。两鬓斑白的郭喜顿了顿,道:“李御赵遂二位将军和老夫来此已是第二次了,高大人既然已经搬倒了洛家,为何还不放我三人的家人?高大人可是与我们约定好的,不会言而无信吧?”
高史喝了口茶笑道:“老夫当然言而有信,当日抓三位将军家人逼将军反叛洛忠,也是无奈之举,按约定老夫本该早就放了三位的家人,可那洛云和洛忠的孙子洛辛却逃了,三位将军还是再等些时日好,待老夫拿了那两个毛头小儿,再放三位家人如何?”
三人皱眉,李御冷声道:“高大人不会是想抓着我们家人,让我三人一直听你使唤吧?高大人可别做的太绝了,逼急了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虽是活不成,但你也得掉脑袋!”
“哈哈……”高史大笑,“鱼死网破?谁来杀老夫的头颅?皇上?好笑了点,皇上正被老夫的女儿迷的神魂颠倒,却是不会理睬你们的,其他人知道了又如何?老夫现在是镇北元帅,谁起哄老夫杀谁,你以为就凭那些愚蠢的百姓能翻了天?”
高史不屑的瞥了瞥三人,看三个老将军被气的脸色通红,忽而眯起了眼淡淡道:“三位将军也是不厚道,既然答应了老夫不管洛家的事,为何又救了洛云和洛辛?老夫可是心里憋闷的很哪!”
“胡说!”三人怒道,虽然脸色平静,但三人的心里却都好似被用力扭了一下,咯噔咯噔作响。
“胡说?”高史冷笑道:“那晚城门锁链被断,即使大门开了,洛家上下也逃不了,可令老夫奇怪的是,突袭洛家并无半点风声走动,那劫走洛云和洛辛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难道是老夫的手下不成?这未免太好笑了,三位将军现在问老夫要家人,是不是该做个解释呢?”
郭喜三人此时冷汗直冒,郭喜忽而站起身道:“高大人无凭无据说这话,难道就没有凑巧之事?也许是正好路过之人隐藏于城外所致,高大人怀疑我等,也得拿出证据不是!”
高史看了看三人,叹了口气道:“三位将军为了家人却是不愿承认的,那劫走洛云两人的黑衣人个个武功不错,老夫倒是不知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会专门凑在城外救人,罢了,反正老夫迟早会让你们去死,不如现在顺手了结你们吧!”
三人一怔,高史双手拍桌,身子后腾落到了亭子外面,这时从周围假山柳树后奔出几十个提刀的黑衣人,三人一看,不是高家死士还有谁。
李御怒极道:“高史你这老匹夫,若你杀了我三人,我等军队定会从丰州而来踏破云京城!”
高史哈哈大笑,“别信口雌黄,现在蛮国的大军恐怕正向云京城而去,到时候我儿子会和蛮军好好招待三位的叛军的!”
“老匹夫你勾结外蛮,当是诛族之罪!……”
“皇上没空管老夫的!杀!”
高史眼神冰冷,嘴角笑着,听令的死士已经提刀冲向凉亭。
郭喜三人愤怒而悲,都大喝一声拔剑向外冲去,可奈何死士人太多,又有武功高深的高史阻拦,三人竟是被活活用刀肢解了身体。
凉亭已是鲜血一片。
高史慢悠悠的在花园踱着步子,片刻后,凉亭已经被冲刷干净,好似这里并没有刚才厮杀流血的一幕。
过了会儿,高史转身道:“洛尘那小杂种落下接天峰,峰儿还未找到?”
紧跟在高史身后的黑衣人恭敬道:“少主已经制了铁链,派了不少人爬下悬崖,可仍无任何发现。”
高史皱眉道:“让峰儿抓紧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红色石印一定得拿到手不论任何代价,那洛云和洛辛也要派人去找,不过他俩倒是无关紧要,死不死无所谓,死了更好,关键是要弄到红色石印!”
黑衣人恭敬垂首,顿了顿道:“杀洛家时死士死了不少,最近从军队里抓来的士兵都有些不听话,是不是再加些药?”
高史点了点头,道:“给那好色的家伙多弄去些女人,让他再配制几炉噬心蛊,女人不是问题,好好伺候着。”
黑衣人领命,看高史再没有什么吩咐,便闪身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高史眉头紧锁,顿了顿,唤来一黑衣死士道:“那洛雨已经无用,把她送去给丰州城的黑袍长老,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