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泉庭院内,公叔灵雨盘坐在水潭正中,闭目养神,如同一个轻盈秀美的灵魂浮在水上一般。明月当空,规则的月牙形清晰地印在了平静的水面上。
风轻轻地浮躁了起来,显然耐不了这空旷寂静的氛围。环绕在周围的树木,青色的丝条悠扬地点着水面。树影丛丛,在这股不胜空寂的浮躁的风地吹拂下慢慢地摇晃起来。
风的到来,使公叔灵雨睁开了眼睛,黑色的发丝飘舞在她的胸前,显得有些凌乱,却不失那份与世脱俗的美。她缓缓地起身,双手随意的向下浮摆,左手拿着的剑就像是没有重量般在她手里。
公叔灵雨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风的轻微呼啸,就是那摇动的树枝还算得上有几分可疑。
现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辰。陈寒应该早已到来,或者已经来了。
公叔灵雨敏锐的灵觉查探着四周,四周并没什么可疑之处。她慢慢地向前移动,脚步轻而缓,从远处看就向依旧还停留在那里一样。
在移动中公叔灵雨并没有放松一丝警惕,她的左手看似松散,实则已经开始集聚真元,随时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从各种角度进行出剑。不仅如此,她的全身所有的感官都调动了起来,随时随地准备战斗。
因为她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机在附近盘旋,身体正向她传递着危险信号。时间在慢慢加长,已经过了一刻钟,而且公叔灵雨的脚步已经踏到了水潭边。在水面上慢慢行走的过程中,没有一丝水花渐起,风吹起的涟漪依旧毫无阻碍的滚动而过,就像平空飘过来一般。如果不是时间过长,简直就是瞬移。
在上潭边的地方,公叔灵雨停住了脚步,她没有继续前进。如果是她来设计,进攻应该在她踏出潭的第一步就该开始。那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闭眼,悠长地深呼吸了一下。在胸口起伏平息后,公叔灵雨还是踏出了那一步。
就在公叔灵雨踏出水潭的脚刚刚落地的一刹那,“嗖嗖嗖”三声树枝弹跳的声突起,惊动了枝牙间正在栖息的鸟儿。
公叔灵雨在这一刹间已经抽间竖切,将其中一支飞箭挡落。然而,她的脚步也因此向前移动了半寸,就在这半寸的移动中,一支飞箭已射向她的腰间。三支飞箭的射出时间是不一样的,而且每一支飞箭所射击的方位、距离也都是精心计算过的。
眼见飞箭已经快射进腰间,公叔灵雨并没有慌乱。她腰持续接力,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前移了过去。飞箭刺空,向远方射去。
尽管如此轻易地躲避开了上两次的攻击,但并没有就此结束。还有一支飞箭在飞行。
那飞箭射出的时间是最晚的,但也是这三支箭中计算的角度最狠辣的。
第三支飞箭以稍慢一拍的速度刺向公叔灵雨的手臂。在刚才提剑迈脚下劈,随后强行扭转腰支的情况下已经不可能在避让开这支箭了。虽然这个角度所造成的伤害并不致命。
让而公叔灵雨的动作却出人意料。她在强行扭转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双脚离地,架空了身子,在第三支箭飞临的时候就已经向后倒去了。飞箭擦肩而过。
公叔灵雨倒在水面上,滚了一圈,用手撑住水面凌空翻起,落地,做好了战斗的姿势。
公叔灵雨此时的内心极其紧张,在此之前她从没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精密的计算,不仅计算的到对方的战斗方式,也对方的心理也包含在了这层精密的外衣里。
可怕的对手。
公叔灵雨战意高昂,全身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身体内的经脉中真元滚滚而动,似长江之水泛滥。
锐利的目光朝周围巡视着,每一丝波动都不放过的进行查探。树林中从此在没有了任何响动,就仿佛从没发生过什么一般。
时间又在一次缓慢地消失,公叔灵雨已经放下了刚才战意高昂的姿势,笔直地站在原地,但眼中的那份锐利依旧存在,而且更胜。
拖延时间,让对手内心产生不安,在内心产生一丝动摇的一刹那间就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杀手,真正的杀手。
公叔灵雨呼了一口胸中积蓄已久的浊气,脸色有些缓和。
就在这一瞬间,又一支飞箭从令外一侧直射公叔灵雨而来。
公叔灵雨眼里精光一闪,嘴角向上微微勾起。在飞箭临身的一刹那,她如幽灵般急速闪动身体,向水潭边的一棵大树跳了过去。翻身而上,刚想踏上树的公叔灵雨却又灵敏地跳了下来。两支飞箭从她身上一闪而逝。
攻击节奏极为紧凑。在公叔灵雨刚落地的一刹那间,一把阴冷的长剑从旁边刺出,袭向公叔灵雨的脖颈。
“嗒”的一声,一面土墙霎时立起,硬生生挡住了陈寒的剑。
土墙破裂,灰尘散去,陈寒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周围再次显出阴冷潮湿的气息。公叔灵雨借机翻身而起,上了树。
本来公叔灵雨早在日落之前就已经到这里来了,她也在白水潭周围做了一些机关,以防万一。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陈寒在昨天出了白水潭底后就已经在周围布置过了一些机关。
陈寒的机关设计,所采用的物品本就是很简单的一些暗器,如飞箭等。不过,他安排的地方却是一些让人想不到用处的地方。可以说,这些地方都是他依照对手所可能做出的各种心理及反应而设计的,奇怪但却完全符合逻辑。从公叔灵雨吃力的表情中就可品出几分味道。
到现在为止,这场战斗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响动,不至于引起人关注。
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公叔府今晚确实比较热闹。外院里,公叔府的家丁在各处巡逻,也有不少武装的卫士在各要口处站岗护卫。
因为今日公叔府得到宝物的谣言传出后,就有不少不知死活的人前来偷盗。然而,那些人不过只是一些小角色而已,大部分都还没找到真路就被抓了打板子,随后仍出去。不过即使如此,还有许多更加不知死活的想来试试这潭水的深度,后来,那些卫士们也得打板子了,抓了后,直接断手断脚,仍出去。到现在为止,外院依旧很热闹。
不过,外院的热闹并不对内院有太多影响,内院依旧如晚常一样平静。
公叔权宇站在窗口,眼睛望着只有一墙之隔的禁地清香岭,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叔烈火则走在外院通往内院的路上,头微微下垂,眼睛被塌下来的刘海遮住了,看不清他眼睛的闪动情况,无法判断究竟遇到什么事。不过,随后他停下脚步,缓缓地扬起头,眼睛凝望着黑色的甜空,嘴里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惜。
客房内,圆通和尚坐在床上,手碾佛珠,口讼佛经。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但随即又继续动了起来。
无为子坐在自己房间的桌旁,挑拨着桌正中的烛灯,脸上却没显出任何表情。
王成父子俩正坐在王成房内对奕棋局,桌旁的清茶已由热变冷,然而他们手中的棋子确始终没有一颗下落。
风依旧在吹,只不过是大了一点而已,终有停的时候。夜色今晚算不上凄凉,加上那半轮明月,可以说的上有几分美丽,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动人。
不知道这月亮是否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