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黑色的,在夜里往往能感受到的就是寂静与冰冷。有没有不冰冷的夜呢?那只有用鲜血来驱赶夜的冰冷,用杀戮来摆脱夜的寂静。
偏僻的厢房内,一盏孤灯依旧在微风中摇曳,火芯时而缩小时而涨大,但从未有过熄灭的情况出现。
陈寒负手而立于窗前,神色平静地观望着窗外已经好久了,他的样子就像是一尊古石佛像,能孤禅万年。
清冷黄晕的灯光配上屋外浓烈的黑色让横于其间的陈寒身体上蒙起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光晕,如果仔细观察定可发现,那层乳白色的光晕就像是火焰一样轻跃地跳动着,光华十分美丽。
火焰光华的跳动缓和而平静,然而就在一阵古怪阴风吹来,桌上的烛灯熄灭乳白色光华得以大盛之际,那乳白色光环在一次华丽的绽放之后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偏僻的厢房又重归了黑暗,但这里的黑暗并不寂静与冰冷,因为将会有杀戮和鲜血来为之洗礼。
陈寒身处黑暗之中感受着周围隐约环绕着的杀意袖中的匕首已经滑落到手中,沉稳凝炼时刻准备蓄势待发。
或许是不应该平静的太久。就在厢房重陷于黑暗中不久后,房门竟然哧的一声打开了,随后一只青冥的火焰跳进门口来。
门开了,有人抬着灯盏进来,那就是说厢房中不在寂静与冰冷了吗?也许,并不够吧!
因为随着门的打开一把长枪的出现,这把借着门声与灯光为影从窗外破风而入的长枪气息已经深深地索住了陈寒。它将引起今晚的杀戮与鲜血。
陈寒感受着这把莫名而来的长枪霸道的气息,心里也轻轻一赞这把长枪主人的心机与老练。
轻移缓步,凭借着对厢房内布置的熟悉,陈寒在黑暗中轻易地躲开了长枪的枪尖,但身外流动的真元被长枪夹带着的霸烈气息震地混乱,随即在一阵爆发之后湮灭。
长枪的出动配合起了突然的开门声,其破风的声音被开门之声所淹没,而其主人依旧可以凭借门口出现的焰火来判断房间大致的布置,为此,那一枪出的奇,出的恰到好处。
不过,运气不好的是,陈寒并未为突然打开的房门而出现一丝情绪波动或者一分对门外之人的警惕,他的精力一直都放在了窗外,这是刺杀者没想到的,所以,那出奇的一枪被为达到刺杀者的最终目的。
最终目的是未达到,但却达到了预期以内的目的,就是扰乱了陈寒体外流畅的真元,同时将陈寒*到了一个预定好了的位置。
一把阴冷的长剑如地锥般从地而起,直直地长在陈寒预落步的位置,早就候在楼下的另一个刺客的剑此时如同眼睛蛇般犀利地蹿出。
剑立而起,*得陈寒短瞬间就陷入了危机,这种威力比一般的修真功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寒在退,可是他没办法落脚,但他的脚却又抬了起来。不落,身后的长枪已愈加*近;落,则势必腿受重伤。
陈寒的无奈并不仅如此,真正的是源于身后,那里,在陈寒细密的感知中,萦绕着一层朦胧的真元波动,极其微弱,但却始终让陈寒汗毛竖立。
看不出陈寒的情绪波动,但却能见到他如同钻石般闪亮的左手,倒身,急速抓住了从地板上冒出的剑身,然后身体横弹向后,右手手中匕首如鬼魅般一闪而没。
地上的剑身被陈寒轻易地削了下来,但身后的长枪已如猛虎般气势汹涌地直奔而来,*得陈寒不得不再次闪躲,左手的化刃也已溃散。
化刃散了,但现出了陈寒手中那片闪着寒光的剑身,急射而出,靶子却不是为那把长枪,而是持长枪的人。
依据长枪上霸烈的灵气波动完全可以判断出持枪者的位置所在,然后射出暗器,只为阻上一阻,借此找机会躲过。
杀往往仅在一瞬之间,这一瞬之间的到来却需要提前更多的更加细密的铺垫,智慧与实力却一不可。为此,杀并非是刺杀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他只是一个关键,最为重要的是制造出可以这一杀的过程。
刺杀者从一开始的出现确实出了陈寒意料之外,而且其后,并不是凭奇特的功法与特殊的修为,仅利用三击就将陈寒*到了如此险境,这足已说明杀之前的重要性。
霸道的长枪其主人的修为从周身真元波动来看与陈寒齐鼓相当,此时身上仍然挂着重伤的陈寒并无与其硬拼真元之力,在加上脚下随时可能出现的长剑如影般随时跟随着陈寒,陈寒的危机已经愈演愈烈。
腹背受敌的陈寒在射出剑身为暗器后,凌空跃起,手中灵丝连接起匕首如同蝉丝灵蛇般呈S字型射向持枪人,变守为攻。
匕首急电射出,虽然处于无法视物的黑暗中,但其蛇眼却精准的直盯住持枪者的双眼,气息十分凝紧。
避,那是必然的,也是陈寒所要的,即使不避,对方也必须用长枪加以阻挡,这样,陈寒的危机就得到了缓解,情况有了回旋的余地。
不过,对方的举动竟出乎了陈寒的意料,对方竟然毫不闪避,任匕首直射脸面而不惊,手中长枪已经如大山般沉稳刚烈,丝毫无颤迹象。
如此沉稳凝练地心态,其背后必有所备而来。果然,就在匕首快要射进眼睛的时候,一只阴狠的袖箭从旁射出,直直地将其撞飞。
陈寒看的心惊,照如此计算,对方必然出动了至少三个人以上进行这次刺杀,而且修为都比自己只高不低,更何况陈寒现在的身体还有伤在身。
苦笑,陈寒只得苦笑!不过,他并未放弃,体内真元猛然一震,乳白色的化刃又重现于右手,猛挥真元直撞长枪而去。
猛烈的真元碰上霸道的枪气,碰撞之力让双方都不禁退后了几步。
持枪者退不要紧,但陈寒退那情势就会更加危急,但他却无可奈何,即便知道身后是个对他来说早已明了的陷阱。
退,并非他所求。可事已至此,他的伤势又因为强行引动真元而再次严重起来,身体内部的自身系统已经起了自我本能的保护,已让体内的真元没法再运作。
陈寒的身子像一只断翅的飞蛾一样直扑在了蜘蛛结的网上,又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塌拉在了半空。
屋里灯光渐渐多了起来,原本的漆黑现在多了几分清明,进门时的那只青冥的火光已经静静地伏在了桌案上,除此之外,床前与窗前的烛台也已被点亮。
悬挂在半空中的陈寒勉强睁开那双亘古不变的眼睛,毫无一丝情绪波动地看向坐在桌边的少女。
“我早就说过,山人自有妙计!我没骗你吧!”
公叔灵雨轻轻地端起桌上两杯正冒着热气的茶中的一杯,眼含微笑地说道。她的身后两名黑衣人正静静地站着,一名手持长枪,一名腰挂长剑。
公叔灵雨喝了一口茶,然后起身看着陈寒,看着他那双毫无生气但却始终充满神秘的眼睛,脸色宁静地说道:“我,现在,是否打乱了你的计划呢?”
话语一字一句的,声音缓而重,充满了不可抗拒的语气。
陈寒缓缓地抬起头来,头发已经散乱了下来,脸色疲倦地难以自拔:“是吧!”
公叔灵雨神色凝重,略显生气地说道:“是吧?你这样的语气是不是认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或者是你认为你的任务还有完成的希望?”
陈寒淡淡一笑,道:“你很懂得把握紧机会啊!什么时候连续上人手我都没发觉?”
公叔灵雨自信地笑了起来,她道:“你忘了那只响箭了吗?那只袖箭的作用有很多的,可以吓跑其他人,同时也能联系其他人。”
“咳咳!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动手,我还以为是准备等接头人来了才动手的!”陈寒苦笑道。
“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呵呵!终于见到你被人算计的样子了!你输就输在……”公叔灵雨说着说着,自信的笑容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她注意到了陈寒话里的一个重要信息:今天动手。
今天动手并非是她所要求的,和陈寒所想的一样,她认为在陈寒与接头人接头时那时才是最恰当的时机,可以更有机会拿到解药,但是事情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发展,因为今天刺杀并不是她提起来的。
她的眉头越来越紧,美丽的面容在这时尽显出了一份难得的韵味。
公叔灵雨看着陈寒微微笑起的面孔和那双永远无法摸透的双眼心里的震荡无以复加地涌起,这份震荡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引起的震浪一波连着一波,由此引起的猜想让公叔灵雨惊得难以忍受。
手中的长剑在微微鸣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而发出震耳的轻鸣,随后,剑在无声中脱鞘而出,犹如蝴蝶剑舞般悬空飞翔,璀璨的剑气直射身后二人。
仿佛早有所算,也可能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动手,那如山般稳重的长枪,苍龙似的直射而出,枪上的霸气瞬间湮灭了公叔灵雨的剑气,而右后方的持剑蒙面者也已经越及公叔灵雨的身后,手中剑也时刻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萧瑟的夜,血腥与杀戮还不够缓解这夜的寂静与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