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黄子林的个人辅导一直到了傍晚五点半，战成冰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了海上明月晚上上班的时间。
他先到学校的一家小吃店里吃了一碗馄饨，然后往海上明月的方向走去。因为连续几天下雪的关系，道路显得格外地的泥泞光滑。主干道的冰面上撒上了煤渣来增加摩擦力，司机们小心地驾驶着机动车缓慢行驶。
当然，总会有特殊的。战成冰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辆蓝色跑车从他的背后像一股旋风般赶上来，飞快地从他身边驰过，轮胎溅起的泥水溅到了他白色的裤脚上。
在蓝色的跑车与战成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看到车里坐着一个戴着棕色太阳镜的女孩。光滑的车体反射夜晚的霓虹灯照射在他脸上，他双眼被强烈的光线晃得难受，就微微眯起来。曾经享受过贵族般生活的战成冰知道，这辆新型的兰博基尼跑车价值三百多万。
跑车在拐弯处由于高速，车轮打滑，一下子竟向人行道冲去。马路边上，一个大娘站在一箩筐橘子前拼命地吆喝，整张脸冻得通红，不停地往戴着手套的双手哈气。车子在打滑后便向这个卖橘子的大娘撞去。车里的人也意识到了危险，拼命踩刹车打方向盘，最终险险地从大娘身侧擦了过去。大娘在惊吓中摔倒在地，一筐橘子打翻在地，滚得到处都是。
“哎呀哎呀，现在年轻人啊，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被撞死了。”大娘从地上起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拼命地拾捡丢落了一地的橘子，战成冰平静地走过去，弯下身去帮她将橘子一个一个捡起放到筐子里。
跑车的车窗摇下，一个面如土色的少女探出头来，将太阳镜也摘了下来，惊恐得看着那大娘。见大娘没有受伤，吁了一口气。
这时，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那辆兰博基尼的后面，从车里走出一个男人，头上缠着绷带，样子看上去非常滑稽，招呼女孩道：“表妹，没事，没撞到，我们走吧，别在这种没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那少女点点头，钻进车里，汽车重新点火启动，竟然准备开走了。
战成冰向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眼中放出锐利的光芒。他低着头，依然不急不缓地帮大娘捡橘子。
旁边不少围观的人，在听了这两个人的对话后都愤怒。先不说这两个富家子弟是不是靠吃祖宗饭的寄生虫，有没有本事，单凭他们这种冷漠缺乏礼教的态度，就可以断定他们的个人素质很低下。只是对方都开着几百万的名车，如果为了一个卖橘子的大娘强出头的话，又怕会招来大麻烦。所以虽然愤恨不平，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典型的“明哲保身”的中国人的处事方式。
战成冰将最后一个橘子放到筐子里的时候，那两辆车已经启动了。他走到车尾，对着兰博基尼的车灯，抬腿就是一脚。
“膨——”地一声，车尾的灯便踢碎了，玻璃掉了一地都是。
刚想离开的车马上刹住了，车的主人马上从车里跑了下来，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双手叉腰，一对修饰过的细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指着战成冰便开始了泼妇骂街：“你神经病啊？知不知道我的车多贵……”
“膨——”脚起脚落，兰博基尼车尾的另一支灯泡又被踢碎。
少女一下子懵了，咬着牙齿，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妈的怎么又是你！”那个头缠绷带的男人跑了过来，刚刚没有留意，现在看清楚顿时肺气炸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昨天拿酒瓶摔自己脑袋的那家伙。昨晚在医院里缝了十二针的痛感仍然记忆犹新，欧凛本来还打算让父亲的手下把战成冰挖出来，现在倒好，他自己找上门来。
战成冰没睁眼瞧他，将欧凛当空气忽略掉了，他对少女道：“走之前先道歉。”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在路旁边摆摊的，本来城管就不允许。”少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欧凛哪里还有心情慢慢说理，三步两步跑到战成冰面前，抬起铮亮的皮鞋就狠狠地踢了过来。
战成冰在无意识中就挥动拳头打向欧凛那只踢过来的腿上。
一拳一脚撞在一起以后，欧凛向后连退了好几步，面上呲牙咧嘴地强忍着痛楚，那只脚颤抖个不停。而战成冰的那只拳头也有微微地酥麻。
欧凛狠狠瞪了战成冰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狗东西，你敢对我出手，我会让你后悔的，妈的。”
战成冰冷声道：“别以为开一辆好车这整条路就是为你一个人铺的，两个没有素质的畜生。”
战成冰这一声畜生，连同女孩也一起骂了。
欧凛和那女孩一听脸色刷地就变了，如此当众被骂，而且还骂得这么难听，生平还是第一次。特别是那个女孩，一张漂亮的脸蛋涨的通红，鼓鼓的胸口上下涌动，倔强道：“我就是不道歉了怎么着，我就是想这么走了怎么着。你管我啊。你把我车踢坏了，赔钱，不然的话……”
“膨——”姚书月又一次听到一声非常大声的巨响，然后身后的车体轻微地晃了晃，她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身体晃悠悠地向后看去，就看到自己那辆超级心爱的兰博基尼后车箱陷进了老大一块。平日里，霍书月对自己这辆爱车疼爱得就像老公似的，别人碰一下都不许，今天几分钟不到时间就接连受到了如此大的破坏，她哪里能受得了，呼啦呼啦喘了好几口大气，濒临爆发的边缘。
在不知不觉间，围观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像是苍蝇似的交头接耳谈论着，有人上去询问老人的情况，有人说战成冰好管闲事爱出风头，当然，也有很多是在指责少女的不是。社会普遍都有一种忌富心理，越是穷人越不会给富人好脸色看。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叫嚷着：“你看现在有钱人，撞了人就想跑啊！”
倒是那个好心的大娘走过来说道：“小姑娘，我想你也不是有意的，下次开车不要那么快，擦伤人了那可怎么办。小伙子，今天谢谢你，我看就这样算了，没事没事。”
大娘这么一说，女孩反而感觉不好意思了，诚恳道：“阿姨，其实我刚才确实做得不对，我有点事所以走得急，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了。这里有些钱，就当做赔偿吧。”
说着掏了三张百元钞给了大娘，大娘一见到钱，脸上自然乐开了花。
被这么多人围观，自己又理亏再先，女孩不敢多做停留，钻进跑车里后朝战成冰哼了一声，说了句“走着瞧”便扬长而去，留下木愣的他以及一团尾气。欧凛狠狠地瞪了战成冰一眼，目露凶光，然后也开着他的保时捷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