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海鲜店里出来，正准备联系凌天阔索要这种型号的武器，电话还没打出去，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开到他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下，凌鳕硕眼神如暗夜迷雾般从车窗里射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脸上。好几日不见，那张让他日夜思念的俏脸，近在咫尺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霓虹灯在她的脸上荡漾开五彩的花纹。
凌鳕硕打开车门，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她的面颊依然白皙，很难看到笑容的脸上依旧冷漠，可是这份冰冷却增加了她的气质。黑色的劲衣包裹着她美好的身段，显现出性感的曲线，像是从暗夜里走出来的高贵公主。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肯见我了。”战成冰漫不经心地笑着，很阳光的笑容，凌鳕硕望着有一种错觉，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
只是战成冰却感觉到她眼底一种很幽深的东西。爱意？还是恨意？
赵锡望望凌鳕硕，再望望战成冰，知道自己的存在除了充当电灯泡以外没有其他作用，就识时务道：“冰哥，你们慢聊，我先回宾馆。”
凌鳕硕望着他，说道：“喝咖啡吗？”
左岛咖啡厅，两人对面而坐。座位旁边是绿色的植物环绕掩盖，喇叭里不时响起柔缓的轻音乐。
“别那么沉默好吗？这气氛有些伤感我不喜欢，那天我说错什么话了？让你一直不理我？”战成冰伸过手去，将凌鳕硕的小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这些的。”凌鳕硕不着边际地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战成冰做出一个有些心痛和伤感的表情：“你明明关心我，为什么总要摆出这么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呢？”
“我说了我这次来不时和你谈这些。”凌鳕硕竟然动怒，长时间地注视了战成冰后，脸色再次变回平静无波道：“就算你要暗杀孟上龙，也用不着这么张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赵锡留在D市多危险你们知道吗？月坤帮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战成冰对凌鳕硕所说的危急并没有挂在心上，不以为意道：“那凌小姐希望我们怎么做？”
凌鳕硕抬起头，双眼紧眯一动不动地盯在战成冰脸上，断然道：“你们走吧。离开D市，想离开天门，我和我哥也不用你这么高调做这些事情。心不在了，就算把你强留在天门也没有意思。”
“这是你哥的意思还是你凌小姐的意思？”战成冰手里敲打着咖啡杯里的勺子，懒洋洋地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是你哥的意思，我会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是你凌鳕硕的意思，就没有考虑的必要。”
凌鳕硕听完以后娇躯猛颤，自己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分量了吗？她将心理狂躁的情绪平抑了下来，平静道：“就算你自己找死，也要对赵锡想想对吧！当时我和你一起劝说他出山，并不希望他就这样横死街头。”
战成冰做出痛苦状：“鳕硕我好伤心，你是地握太没信心了还是过分高估孟泥鳅杀我们的实力？”
凌鳕硕丢给他一个白眼道：“孟上龙的武功比我哥都高，加上现在对方已经有了警惕之心，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你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战成冰眨眨眼睛，屁股从座位上挪起弯过腰去凑近凌鳕硕身前，两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二厘米之近，战成冰在她脸上挑逗地哈了口气道：“鳕硕如果肯帮我弄点装备，我们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
“一把狙击枪和两把手枪，几颗催泪弹，狙击步枪需要射程在1500码以上的的大口径，手工铜合金子弹，这些东西对你们天门应该完全没有问题吧。”
凌鳕硕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放手？”
战成冰伸手在她柔顺的长发上轻轻抚摸，目光坚定地说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就算失败也一定要去做，鳕硕希望我变成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凌鳕硕摇了摇头，恼道：“你不需要这么认真，哥哥他也不希望你有事。还有，你有口气。”
战成冰故意大口哈气在凌鳕硕脸上吹了两口，然后重新坐回座位上笑眯眯道：“如果我不幸被杀，鳕硕可要去把我的尸身领回去，然后在你闺房里立个灵位，写上诸如我夫战成冰亡灵之类的字，啊，希望孟泥鳅不要那么变态真的把我砍成肉酱。”
凌鳕硕杏眉一挑，嗔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我功成身退。”战成冰双手交叠着托在下巴上，表情稍微认真了些道：“到时候我做流氓头头，你凌鳕硕就是我压寨夫人了。”
凌鳕硕吁了一口气，避开这个话题道：“我劝不了你，看来这趟我是白来了，天门在D市也有秘密分堂，只是非常小，你要的东西我现在就能给你弄来，你先回宾馆吧，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战成冰点头道：“还是你有本事，这地方危险，鳕硕你快些走吧。”
凌鳕硕冷然道：“放心，没有人傻到留下来陪你一起送死，就那赵锡傻乎乎陪着你吧。”
战成冰突然想起了当日两人坠崖后在森林里相濡以沫的情景，凌鳕硕虽然说的是气话，可是还是让战成冰感到了伤心，他颓然点头道：“是啊，当日我们共苦是迫不得已，现在你凌大小姐可以选择，怎可能和我这还什么都没有的人再共患难。哈，不过也不亏，至少知道天门大小姐除了喜欢黑色以外，还喜欢粉红色。”
凌鳕硕娇躯猛颤，当日战成冰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有任何亵渎她的意味，现在旧事重提，那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向高傲的凌鳕硕一下子羞怒到了极点，一瞬间从座位上腾了起来，银刀如同一道闪电般刺向战成冰的胸膛，威猛凌厉的刀势直到陷入他寸许肉中凌鳕硕才在震惊中急急收手，这突变吓得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纷纷向他们望来，胆子小些的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座位。
凌鳕硕望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的战成冰，情绪无比复杂地问道：“你躲得掉的。”
胸口的伤让战成冰一阵气闷，他咳嗽了两声，几滴鲜红的血液从银刀之上缓缓淌落下来。战成冰嘴角里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气消一点了吗？别总和我怄气好吗？也别总不理我好吗？”
凌鳕硕望着他，那双眼睛就像深夜里最浓的雾气。
她望着战成冰，突然感觉眼前这个总会引起自己情绪波动的男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有时坚强，有时有很脆弱，有时像个豪气冲云的一代霸主，有时又像一个耍淘气的孩子。直觉告诉她，她正在不断地陷入他编织的一个温柔陷阱中去，虽然这个陷阱是他无意编织的。
凌鳕硕最后望了他一眼，然后脚步飞快地从咖啡厅里走了出去。
战成冰回到宾馆的时候，赵锡也刚从外面回来，一脸笑意说道：“我刚才到塔顶观测过了，风力不大，这唯一可能影响我们作战的因素也排除了。”
战成冰刚刚见过凌鳕硕后情绪受影响显得有些低落，没有变现得像赵锡那般兴奋，轻轻地应了一声。两人又具体商量了明早的作战计划，然后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两人在宾馆里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到傍晚的时候，天门的人将他们所需要的武器送了过来。战成冰轻轻抚摸着枪声，通过瞄准镜向外望去，夜晚里的物象显得清晰起来，原来这款狙击枪还带有夜视效果。
次日一早，两人早早地蹲守在塔尖之处。赵锡趴在战成冰身边，通过望远镜观察下方的情况，嘴里说道：“风度，湿度和温度都在我们预期范围之内，总部里出来六个人，他们走入行人之中。”
“这些家伙不是我们的目标，不用管他们。”战成冰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的香肠说道，“万一我一枪不中，孟上龙最有可能做出什么样的闪躲反应？”
赵锡再次拿起望远镜，认真观察了下总部附近的环境回答道：“最佳的逃跑方案是跑进他们的总部内，不过从他们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地点都总部大门有一大段距离，这段距离足够我们发动第二第三轮射击。第二选择是混入人群中，以逃窜的人群做掩护。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他重新钻进车里开车逃走，不过他应该没这么蠢，车体的目标范围比人大上许多，他这样做就等于是自暴目标。”
战成冰用力地咬了一口香肠，赞赏道：“不错，你这个观测员倒是蛮合格。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现在跳得厉害，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哎，这高空的空气真他妈的新鲜。”
赵锡苦愕然道：“我也有不好的预感，今天是否不适合我们的行动？”
战成冰透过瞄准镜，将对面总部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翻身，平躺在狙击枪旁，望着清蓝的天空平静道：“我们的恐惧，来源于内心深处对我们自己还不够完完全的自信，这种自信是需要在千锤百炼与不断的胜利中不断积累出来的，如果我们现在就临阵退缩的话，就是在放弃我们可以成长的机会，等下一次，我们依然还会恐惧。”
赵锡憨厚朴实的脸上爬上了笑意，战成冰的一番话给了他极大的鼓舞与勇气，他一手按在战成冰的臂弯上坚定道：“冰哥你说的对，我们今天就打一次漂亮的胜仗，闹他个天翻地覆，然后回去找老杜喝酒，顺便跟他吹吹牛。”
战成冰笑道：“记住，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攻击时间，一分钟之后，不论成败与否，我们都得按照昨晚研究的路线和方式撤，不然我们会和这座高塔一道成为月坤帮的练枪靶子。”
赵锡认真地点头表示明白后战成冰又道：“这次行动之后，我们三兄弟就要开始我们的霸业大计，说真的，到现在我大脑里面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构架，我们是继续留在东北呢还是去南方碰碰运气。”
赵锡难得地对战成冰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离开东北？冰哥你舍得凌小姐吗？”
战成冰叹了口气，苦下脸道：“别提她了，那婆娘也真狠，昨天就在我胸口刺了一刀，她明明是对我好的，为什么非要表现那个样子。哎，上帝真厉害，竟然能制造出女人这么神奇的动物，女人心真难懂。”
赵锡装出一幅老成的模样道：“那怎么就不见她没事也刺我老赵一刀呢？我和老杜研究过了，这女人啊，就是在意你才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战成冰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到赵锡和杜刚这两个老粗研究女人的时候是不知什么个模样。
赵锡注意着总部大楼的景象，忽然道：“冰哥，那老泥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