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一个晚上都不睡啊？呃，你肚子饿吗？”看着阿凝如今纯真并带着秀气微笑的脸，楚离天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能想到吃了。
“我不饿的，我没有一整夜没睡啊，也有休息的。”阿凝双手乱摇，讪笑着辩解道。其实她的确一直在等楚离天，可是她清楚他们姐弟相认更加重要，所以等到这时才来看看。
依旧二话不说，一把手牵了就往大街上走。
可惜这么早哪来人卖吃的，赶集的都没这么早，才五点呐。
“昨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妹妹和我就惨了，真的很感激你。”
空荡荡的街上，楚离天本来想找吃的，结果却半个人影都没。阿凝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这么说来排解他的尴尬。
“又说这句话了，还有，你不要一直笑，这样有点……”
“有点什么？”阿凝睁大了眼睛。
“有点白痴。”楚离天没留情面地道。
“是吗？那我应该怎么样？”
“昨天你不是很勇敢吗？像那样不是很好。”
“昨天？可现在也没什么事好让我生气的。”说到这，阿凝脸上出现幸福的表情，终于“正常”地道：“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和我妹妹有家了。”
“家？”楚离天好奇，刚才自己也感受过那种幸福感，于是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我现在不叫阿凝了，我姓薛，叫薛雨凝，我妹妹就叫雨琴了。雨殇姐姐人真好，还有爷爷和奶奶，我们终于有真正的名字了。”
“这么说，薛爷爷收你们作孙女了？”
“嗯。”
“恭喜你们了，那么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呢？阿凝实在不大好听，小凝也不好，直接叫雨凝太老套了，叫凝儿如何，很好听吧。”
薛雨凝只能苦笑着答应，虽然这个称呼更老套，而且明显是在占她便宜。
“那我也不叫你楚离天了，叫你……”
“别，别那么叫我。”楚离天只道她会照搬他的，那绝对会被笑死。
“我还没说呢，你急什么，我是不会那么叫你的。嗯，‘小天天’怎么样？”
小天天（小甜甜）？这个更加恶心吧。
“呵呵，骗你的，你老说我白痴，只好耍你一次咯。”
“……”
“还是叫你小天算了，放心，我不会再加个‘天’字的。”薛雨凝掩嘴笑着。
看来这丫头根本不傻，只是懒得和自己计较而已，原来是那么和气的人。
“昨天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你还想听吗？”
“当然。”
正要开始说，突然地面开始震动起来，街上朝东的方向传来极其古怪的声音。
为什么说古怪呢？因为这声音像是猪在叫，可是猪被杀时叫声不该是如此“欢快”。更不可能那个屠夫一刀落下大地震动，如有此刀，恐怕猪连叫的机会都没有吧。
此外还有人的吆喝声，不会是卖猪吧？
近了，这叫声还真是高昂，这么一来估计所过之处睡着的人会全被吵醒吧。
然后，终于庐山真面目——野猪……还有人。
是的，惊绝天下之野猪骑士，来者五人，为首一光头大汉，正兴奋地呼叫着，叽里咕噜一大堆，实在听不懂。
野猪全身通红高有六尺，比楚离天还要高出半个头，这么说来应该是野猪型妖兽了。
接着一群猪和人就这么呼啸而过，这时从后面可以看见野猪们“优雅”地摆尾动作。
很长的尾巴，不时还翘上来鞭打几下背上的骑士，似乎是在催促他们叫得更大声些。
结果那些骑士就在野猪不时的鞭打之下身体一怂一怂的，声音确实突然高昂了些。
绝尘而去的他们，只留下淡淡猪骚味。而路旁的楚离天则是暂时脑筋转不过来张大嘴望着，薛雨凝好像并不吃惊，这女孩对这些猪的评语是——好可爱啊！
本来以为会发生什么意外，像昨天那样打断他们，看来今天只是个走过场的。
楚离天轻嘘一口气，咦？这丫头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些猪猪蛮可爱的，好有趣哦。”
再次听到，楚离天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女孩有问题。
“喂。”
“嗯？”
“他们。”楚离天指了指那群猪骑离开的方向道：“很可爱？”
“你不觉得吗？很有个性哦。”
“我看你更有个性吧。”
“就像你一样。”
“……”
一切继续。
“也许作为孤儿，真的对自己的存在没什么意识。以前我只知道抱着琴儿到处流浪，到一个地方是一个地方，只要能活着就行。”
“可是琴儿从小身体就不好，靠乞讨得到的钱根本没办法支持她，于是我就去找工作。呵，谁会需要一个小女孩，当然找不到啦。”
“琴儿病越来越重，那时我几乎快绝望了。我就抱着她到处乱跑，求助。终于，不知道该说倒霉还是幸运，我们因为冒犯了一个大官。嗯，那是在街上乱跑撞到的。”
“这个人脾气很不好，然后他就把我们抓起来关到监狱里。监狱里是不允许死人的，所以都会发放食物，琴儿病了，他们只好叫医生来看。”
“于是就这样我们在监狱里活得很好，琴儿病好了些，每天又不会饿。说真的，现在我还怀念那个时候的生活。”
“不过因为我们并没有犯什么罪，关了一段时间就把我们放了，我们都有点舍不得呢。”
两人并肩走着，薛雨凝平静地讲述着，脸上没有一丝忧伤，楚离天心里却很难受。
说得平淡，之间包含着多少辛酸，对于一个十岁不到的女孩来说，承担这些是在太早了。
“你这个白痴，住监狱都那么高兴。”当然不会是那种骂人的语气，只是楚离天为了缓解一下心中的难过强说的而已。
薛雨凝只是笑了笑便又接下去。
“接着我们有过起以前的生活了，这样大概有三年吧。直到一年前，我们跑到帝京，马上就被抓起来了，本来想这样又可以不用乞讨一段时间了。这时候那个姓宋的家伙突然来到监狱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领走，可是不跟他也没办法，接着就是遇见其他人了。”
“他们训练了我们一段时间，就叫我们去偷东西，每个月都会要我们上交一定数量的钱，连琴儿也不放过。刚开始几天还好，后来大家越来越难以下手了。我不清楚为什么我没有那种感觉，反正接下去我和琴儿的我一个人都包下了。可是，越到后来越越苛刻，他们经常会打我们，有一些人……死掉了。”
薛雨凝第一次在楚离天面前露出难过的样子。
楚离天也有所感触，同时思考上官老头这样做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