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调虎离山法?众人都来了兴致。
“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敌人。即使平时不表现出来,一有机会也难保有人不会在背后踹上一脚。我们如此,天门虎也是如此。”
“我们嘴上说不动天门虎的堂口,想必对方也不会完全放心,用不了多久,他们总部就会源源不断地派人过来,以巩固这边的势力。而我们这时可以联系天门虎的仇家,他们势力不断扩大,我想,早就有人对其虎视眈眈了。天门虎把人派到这边来,自然此长彼消,其总部力量就会下降。招兵买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这正是对其发动进攻的好机会。这就是我所说的调虎离山!这样的机会,那些仇家是不会放过的,换作是你们,你们肯吗?”
三人互相看看,然后都摇摇头,机会稍纵即逝,这么大口蛋糕摆在面前,谁不会心动?
“因此,我们只需和那些天门虎的敌对势力联系好,同时发动进攻,则天门虎不得不面临双线作战的选择,只怕到时候他们分身无术,自顾不暇。和他们本部比起来,孰轻孰重不用多说。到时候他们必将把的人手再抽调回去。”
“我们不用怎么打,他们自己就跑了!”代岩兴奋地搓着手。
“不,我们得打!半路伏击也好,围而歼之也好,总之,我们要拖延他们回去,消耗掉他们一部分有生力量。所谓唇亡齿寒,任由天门虎回去守家,等他打退敌人,又会反过来图谋我们这边。何况若是我们只顾自己利益,也不会有人愿意与我们合作。”
“只是即使双线作战,我们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张伟庭说道。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天门虎的战斗力众人都见过,即使人数持平,对方也略胜一筹。
贾匪越来越觉得张伟庭这人精明,平时话不多,但每一个问题都问在点子上。他说:“所以我才不急于要回我们失去的地盘,反而,我还想送给天门虎一些地盘呢。”
粱易中,张伟庭都是老江湖,一点就透。只有代岩左看看,又看看,晃着大脑袋,脑袋上挂多大一个问号。
贾匪呵呵一笑,“代兄,你想想,得到的地盘越多,自然就会分布人力去守卫。如若不然,对方都龟缩在堂口,这仗我们还怎么打?你说,是拳头硬还是手掌硬?”
代岩恍然大悟,可不是吗,对方地盘越多,人力就越分散,攻击起来就越容易,以多打少,以线打点,逐一击破,这真是一计妙招!
几人心里赞叹道:贾匪此人果然非凡,你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你不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而且想得更远,更全面。
“那这两百万……”
“有人送钱,我们为什么不要?钱也要,人也打,反正白给,不要白不要。”
哈哈,几人相视一笑,可不是吗,有人送钱,不要白不要。
不出几日,天门虎又联系上华帮,接头的还是薛俭。他说帮主同意了他们的条件,但必须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对于这点,华帮倒是没什么意见。剩下的事就是在哪交易,什么时候交易。当然,这些繁琐的事不用贾匪操心,华帮的人也不是白给的。一来二去,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另一方面,粱易中已经着人去打听,天门虎有哪些仇家,其中又有谁是积怨比较深的。一旦落实下来,就会派人去接洽。
与此同时,天门虎也没闲着,暗地里往增兵,三天一小拨,五天一大拨的。
总之,双方都背地里做着各自的打算,而表面上却又都风平浪静,互不招惹。
由于交情的加深,贾匪从酒店搬到华帮的堂口,每日里无事可做,倒是乐得清闲。再说说贾匪当初要求的那个小忙吧。再不提及,恐怕会变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事情不大,贾匪只是想让粱易中帮忙引见。引见给谁?引见给梅清泉。梅清泉是谁?这个名字也许人们不常听说,但一提到盐帮,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的盐帮,在地下王朝里算得上数一数二,少有帮会能与之分庭抗礼。而梅清泉,就是盐帮里的一位长老。
粱易中和梅清泉交情不浅,他们是怎么个交情不浅,这里我就不展开了。而贾匪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交情不浅的,我也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贾匪早就注意到天门虎和华帮的争斗,帮助粱易中,就是为了他能帮自己穿针引线。至于贾匪又为什么会找梅清泉,是为了得到重用还是什么,你可以问我,我也可以回答你:且看后文。
这段时间里,粱易中多次提到,他随时都可以动身和贾匪一道去一趟盐帮,找梅清泉。粱易中本就不是那种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之人,别人帮他度过难关,他是万不会忘记的。他也深知,金鳞岂非池中物,贾匪这人,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他要的舞台不是小小的一个华帮。
不过每每当他对贾匪提起此事,后者都是笑着说:不急,过些日子再说。过些日子,实际上就是要等到华帮真正稳定之后,他的用意粱易中哪会不知。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又对这个青年多了几分感激。
这一日,粱易中邀贾匪去钓鱼,没想到后者欣然同意。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肯静下心来的年轻人是很少见的。
正当他们准备出门,梁晓茹突然蹦出来,问道:“你们去哪呀?”
今天梁晓茹身着浅蓝色的针织衫,外套米白色的大领毛衣,再加上那条洗水效果很棒的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婀娜曼妙。
贾匪一笑:“哟,梁大小姐今日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这是要去哪啊?现在是秋季,踏青恐怕时间不对呀。”
梁晓茹气嘟嘟地说:“你这人老是答非所问。是我问你在先,你怎么反过来问起我来了?”
贾匪耸耸肩,也不答话。和女人说话,总是说多错多,特别是小女人。
粱易中喜道:“晓茹来了,正好,我们去钓鱼,你也一起去吧。”
梁晓茹没回校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平时甚少出门,即使出门,也是两点一线,从家到堂口,来回窜窜。不过堂口里尽是些男人,大多还是属于那种有阅历无文化的类型,对她来说无趣的要紧。大概能陪她聊天的只有张伟庭和贾匪了,不过前者忙里忙外,甚少有空;而后者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当粱易中邀她一起去钓鱼,她想也没想就欣然答应了。
父女俩现在的关系已经拉进不少,车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却把贾匪凉在一边。
钓鱼的地方是金门水库。
一下车,几人就从后备箱里拿出用具,分发一番。梁晓茹可以说从来都没有钓过鱼,她得到鱼竿后兴奋不已,转身就往前跑。
“喂喂,你干嘛去?”贾匪叫住她。
梁晓茹转过头来疑问道:“不是钓鱼吗?那个位置好,你别和我抢。”说着,她指了指她看好的地方:岸边地势平坦,水位不深,而且太阳也照不到。在她看来,最为惬意。
“真是‘好’位置啊。”贾匪暗自笑道。
面大水深鱼头稀,这是水库的一大特点。而且正值秋季,想要钓到鱼,就必须选择正确的钓点。钓点应选深潭处,而且要向阳,边上水面有水花生之类可以遮挡阴影的物体最好。
再看梁晓茹选择的地点,几乎与之相反。她要能钓到鱼才怪!
贾匪选择好钓位,然后向梁晓茹招招手:“梁大小姐,我们来比比如何?”
“比什么?”梁晓茹脸色阴沉下来,难道他要和自己比钓鱼?
“我们比比看谁钓得多,钓得大。”
果然如此。梁晓茹冷哼一声,钓鱼虽是她的弱项,但口上却不服输。她扬起下巴道:“比就比。”
“那我们总得设个彩头吧。谁输了谁今晚做饭!”贾匪笑言。
“一言为定!”梁晓茹晃晃拳头。在她看来,自己虽然不会钓鱼,但对方也未必强上多少。再不济,还可以把梁易中叫来当指导。
想罢,梁晓茹也不担心,这就开始。对她而言,印象中钓鱼的饵料只有蚯蚓。她忙不迭选上一只肥的,穿上,然后一抛杆华丽地甩入水中。再瞧瞧贾匪那边,正埋头弄着什么,动作比她不只慢了一点半点。梁晓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钓鱼之前先打窝。这是贾匪做的第一件事。
野生鱼类对饵料并不挑剔,无论是香饵、腥饵还是颗粒饵都是来者不拒,所以,不用对饵料有什么要求。虽然对诱饵的种类没有要求,但是对诱饵的状态是有要求的。水库钓鱼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并非按照钓鱼人的意愿,想钓什么就上什么,有时想钓底层鱼,可常常是事与愿违地诱来了中上层鱼。因此,在打窝时贾匪使用的是广谱诱饵,可以全泳层诱鱼。
过了一个时辰,贾匪那边已是收获颇丰,而梁晓茹却一筹莫展。那漂子怎么就不动呢!她时而站起身俯瞰,时而收回漂子瞅瞅饵料还在不在。最终实在按耐不住,只有把梁易中叫过来帮忙。梁易中可是个中高手,一看,就知道地点选的不对。然后亲自上阵指导她,如何选点,抛饵,甩杆,起钓。
在他的帮助下,总算有了起色,当梁晓茹钓起第一条鱼儿时,雀跃不已。
但好师傅领不出笨徒弟,梁晓茹终究是不得其法,勉强钓起三五条。反观贾匪,早就赚得个盆满钵满,这令垂钓高手梁易中也不禁侧目。
最终,这场比试以梁晓茹的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