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赌场的安全工作并不只针对客人,对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一样。荷官每当离开赌桌时,都要面向探头展开双手,扑打扑打衣服,以示没拿什么东西。工作期间揩鼻涕、擦嘴脸的卫生纸,都随手向柜台外面一扔,却偏不往脚下的废纸篓里丢。不知情的人责怪其粗俗,岂不知这也是为了避嫌,特意这么做的。
因此贾匪到这里来,并没带他的武器——三追。
大厅里赌桌不少,按照3:1:1的比例设置。什么是3:1:1?就是3张百家乐,1张21点和1张赌大小。这三样是最吸引赌客的,当然,也不乏有轮盘和角子老虎机这类东西。
百家乐被称为最公平的一种赌博方式,客人可以选择买庄家或是买闲家,非常简单,全凭运气。
而贾匪选择玩的是21点,这个东西除了运气之外还要看赌客的记忆力和判断力。
买定,离手,发牌。贾匪得到的第一张牌是7点,而庄家是一个J(21点里面,10,J,Q,K都算10点,A算1点或者11点)。
第二轮,贾匪得到一个8,而庄家的第二张牌是扣着的。
荷官询问他是否要,贾匪摇摇头,终止于15点。
其他客人也依次会被询问是否要牌,这里不作提及。
荷官开牌,第二张是一个6。
按规则再要,第三张也是6,庄家爆牌,贾匪赢,筹码变成40。(如果庄闲同时爆牌则算作庄家赢)
下一局,买定,离手,发牌。
贾匪一个A,庄家一个2。
再发。
贾匪得到J,此时他的牌最大,刚好21点,两张牌就达到21点的状况被称为BlackJack,也就是黑杰克,获得变成1.5倍。
贾匪的筹码变成100。
……每一局都这样,贾匪不要牌的时候庄家总是爆牌,而他要牌时又恰恰比庄家大。赌钱最介意倍投,也就是把上一局的成本加收益一齐下注,这样翻倍很快,获益最大。
不多时,贾匪面前的筹码就堆成一座小山。围观的赌客也随之增多,都想看看这个青年的好运能到什么时候。
他的异样也传到赌场中控室,通过各个探头观察,此人并没有出千的痕迹。看来应该是个高手,或者真是运气太好了。
10万,20万,40万……他每一次赢牌都能引发看客的叫好。赌博赌博,十有九输,赌客一向是输惯了的,突然看到有一个逢赌必赢的人,不禁为之鼓舞。
这个情形有点不对。赌场经理招了招手,示意更换荷官。
贾匪并不离桌,要了一杯酒放在面前。他从始至终都不碰牌,甚至有时候看都不看,但仍旧是一直摆着赢面,有的人甚至开始怀疑胜利女神是不是和他通了奸。
越瞧越不对劲,赌场方面开始收集他的资料,汇总,再传报给上层。荷官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无论如何结果都一样,贾匪一次也没有输过。
“打电话,叫通眼。”赌场经理远远地注视着赌桌旁边这个泰然自若的青年,吩咐手下说道。
“朋友,运气不错啊。”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走过来,下巴上的胡须一根根竖起,精神矍铄。荷官看见他自觉地让开位,站到一旁。
“呵呵。也许吧。”贾匪把手靠在凳子上翘起,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看不如见好就收,或者去玩玩别的。”唐装老头把手背在背后,眼神凌厉。
“你的建议很好,再玩几把我会考虑。”
“恩?”老头轻轻捋着胡须,“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有时候也要学会激流勇退。”
贾匪露出一个微笑,摆开手掌,请。
老头的外号叫通眼,不是他能看穿牌,而是看上一眼就能过目不忘。他把八副牌洗乱,然后推手一合,数百张牌就听话地擂在一起,整齐划一。接着,他双指夹着那张白色卡片,弹指一挥,打着旋朝贾匪飞来。
人的瞳孔是这样的,同样的一件东西,你靠近看瞳孔就放大,离远看瞳孔就缩小。不过至始至终贾匪都没眨过眼,甚至连瞳孔的细微变化都没有。这让老头暗自心惊,心道一声不简单。
发牌,贾匪得到2,庄家得到8。
再发牌,贾匪得到4,庄家扣牌。
老头暗自一笑,下面的牌了然于胸。他的牌是8和2,而牌靴里面接着是6,J,10。如果贾匪只要一张,则闲家是12点,庄家拿牌20点,庄家赢。若贾匪要两张,则闲家22点爆牌,也是庄家赢。
老头胜券在握,但表面不动声色,比划一个手势,意思是说请。
贾匪摇摇头。
什么?老头一惊,不要了?怎么可能!没有这么玩牌的,只6点就不要了。
老头不可置信地再比出手势,贾匪仍是摇摇头,不要了,就6点。
看客也都是一惊,奇怪这个青年是怎么想的,6点就不要了,这能大过谁呀?他们想的合情合理,6这个点数实在太小了,任意要一张牌都不会爆,而且赢面会更大。
贾匪不理会周围人诧异的目光,独自喝一口酒,轻言道:“6点是不大,但赢你是足够了。”
老头背上冷汗直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青年不按常理玩牌到了这种程度。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开牌了。
庄家打开第二张牌,2;总共10点,再要,得到6,总共16点,按规矩必须再要牌。
老头的手在颤动,他叹出一口气,别有深意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开牌,8,2,6,J。庄家26点,爆牌。闲家赢!
众人唏嘘不已。
“呵呵。既然运气这么好,为什么不继续呢?”说罢,贾匪一抬手,将一个托盘打翻,堆在上面的100万筹码顿时化作天女散花,成为场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众人哄叫着挤在一起,能捡多少是捡多少,双手不够用干脆脱了衣服来包。
外号通眼的老头呆呆地望着青年的背影,在漫天飞舞的筹码中他的步子就像舞蹈一般令人痴迷,“你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