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候佳音。希望曹少爷不会让我失望。”贾匪站起身，“那我就告辞了。”
这时候，乔助理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杯咖啡。贾匪走到她身边，接过咖啡喝上一口又递还给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佛莱格默的shine不是很适合你，要是你愿意，可以试试这个牌子的另外一款，charm。”
他的嗓音他的侧脸。看着他缓步而去的背影，乔助理呆呆愣在原地，那种突如其来的悸动，如同手上的咖啡一样香醇。
贾匪并不指望曹子舒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之所以给他一天时间，也只是权宜之计，一是先给他垫个底，免得到真抓人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也是给那个奸细一点缓冲的时间，让他坐不住，让他焦虑不安。
每次行动的部署只有每家的将领和几个高级干部能够事先得知，所以要问谁是奸细，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人而已。不过即便如此仍然是件麻烦事，既然是高级干部，就意味着不能强审，而且贾匪也没有时间去一个一个审。
为今之计，就只有想办法打破奸细的心理防线，让他狗急跳墙。贾匪心里就是这么计划的，今天大张旗鼓地来曹家堂口调查，实际上就是为了告诉奸细一件事：你所在的曹家，已经被盯上了。
只要明日曹子舒交待不上来，他就立即放出风声，说调查已经有了新的进展。这样一来，就算奸细是铁打的也会把持不住，到时候不管他是跑路还是投奔新青联，这个抓奸细的任务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广东派，曹家！哼，贾匪冷冷一笑，这个皮球可是你们踢过来的。究竟踢得好不好，明天，就能够见分晓！
贾匪走后，曹子舒立马给公孙阳易的府上挂去电话。
“喂，我是曹子舒，公孙先生在家吗？”
“喂，公孙叔叔，我是子舒啊，这回你可得帮帮我。”
“呵呵，原来是子舒啊。不要着急，有什么事你慢慢与我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桑的声音，但却中气十足。
“恩。是这样的……”曹子舒简明扼要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公孙阳易多聪明，只听了一个开头就猜得差不多了。他说：“我知道了。这样，三分钟后我再给你电话。”
三分钟！你若是以为公孙阳易会用三分钟来想应对之策，那你可就错了。南智魔这个称号不是白给的，他不会听风就是雨，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一下这件事属不属实，会不会被别人拿来当了枪使。
他先给王英去了个电话。
“王兄，别来无恙啊。”
“哦，原来是公孙兄。不知公孙兄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
“呵呵，没什么事情。我知道王兄现在在江苏，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给我捎上一点苏州洞庭山的碧螺春？”
“好说好说，只是小事情。”
“呵呵，那就有劳王兄了。”
放下电话，公孙阳易眼里浮上一层异样的光泽，“看来果然是确有其事！”
你肯定接着会问，他这话是从何说起的？表面上看，他和王英只说了点茶的事情，但也就是这几句闲谈，让公孙阳易了解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如果奸细的事还没谱，那王英必定正急于此事，公孙阳易给他打电话他不会不借机讨一两个主意。而且刚才言谈之间公孙阳易一直在留意王英的语气，他每个字的字音都是拖全了的，也就是说他说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事情压着。可见，奸细这件事应该查得七七八八了。
随后，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打给曹家家主，曹吟笙。
“曹兄吗？近来可好。”
“原来是公孙啊，呵呵，怎么这几日也不来我这坐坐？”
“近来有点事情在忙。来日方长嘛，等二少爷回来了我一定登门拜访。”
这就是聪明人与聪明人的交谈，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公孙阳易想，帮忙出个主意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得让人知道，在这件事上我是出了力尽了心的，因此他才打电话给曹吟笙。
而曹吟笙也是明白人，公孙阳易打电话来不会只为说些客套话。他正猜测对方究竟要讲什么事，忽然听到他说“等二少爷回来了登门拜访”，为何要等二少爷回来？看来他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通完电话，曹吟笙马上接通安排在曹子舒身边的一个心腹。一问便知，原来是曹家堂口出了奸细，这样看来，公孙阳易嘴上说的“有点事情在忙”肯定是指这件事了。
这两件事情办完就用了快三分钟，现在公孙阳易才算能放下心来帮这个忙。公孙阳易拿起电话拨给曹子舒，嘟，嘟，嘟。
“是我，子舒，我已经帮你想到办法了。”
“哦？公孙叔叔的办法一定是好办法。”曹子舒暗道一声真神，只用了三分钟就有主意了。实际上公孙阳易只用了三秒，是在电话接听的等待音中想到的。
“首先，秘密地把你身边的几个高级干部换掉。然后再安排一个假奸细出来，既然是旧有派派人来查的，就把假奸细安到上海派的势力当中。至于人选你也不用多考虑了，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付信良手下有一个叫田贵的，此人贪财好色，容易买通。”
“不过公孙叔叔，我怕他未必肯答应。通敌的罪名按帮规可是要处以极刑的。给他一笔钱让他跑路算了。”
“不行！人我们还是得让旧有派的人捉住，不然他们未必肯罢休。具体怎么做我现在告诉你……”
这一招，就叫移花接木。轻而易举地就把祸转给了上海派。之所以要秘密换掉曹家干部，一是为了堵住旧有派的嘴，让他们不能再宣扬是曹家出了奸细；二也是为了自己这边能够秘密地把奸细做掉，不留祸根。
短短几日，没有任何调查动作就能锁定曹家，旧有派派来的究竟是谁？公孙阳易转动手掌看着上面的纹路，慢慢地眯起眼。
第二日一大早，王英就兴高采烈地给贾匪打来电话，说奸细找到了。
“找到了？”贾匪从床上翻起来，他不相信曹子舒那个二世祖有这么高的效率。
“恩。不过不是曹家，而是上海派付家的一个手下，叫田贵的。”
“什么？”贾匪意识到不对劲，忙问：“人是怎么抓到的？”
“昨天晚上田贵与新青联的人接头，被我们的人给发现了。”
“他承认了？”
“恩，都招供了。”
“他不知道奸细的下场只有死？”
“我问过他这点，他说他知道。应该是看自己走投无路没有什么想法了吧。看来这次我们找上曹家是找错了。”
贾匪紧紧握着拳头，良久，才又松开，长舒一口气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
绝对没有找错，真正的奸细一定在曹家，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被秘密转移了。一夜之间就能办妥这么多事，这个主意绝对不是曹子舒想的，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这人究竟是谁？贾匪来到窗前点燃一支烟，悠悠地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