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姻缘签(大章)
妙小言2015-10-25 02:003,936

  00:00,凌晨零点。

  你很难说清楚这一分这一秒究竟是上一年还是下一日,有人守着日历希望这一页别翻过,而有人却等不及来年的莅临,无论如何,钟声都是会敲响的。

  当~“新的一年,到了。”贾匪听到庙里传来的钟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在回味过往的气息又或在品尝新年的味道。

  庙里人很多,车辆停满了半山坡。

  求佛这东西,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有时候我也在想,这是不是封建迷信,随着现代化程度的提高这种旧风俗会不会被时代所遗弃?我们求真知求科学,理性思维越来越占据主导地位,这种信仰在现实过程中变得越来越不纯粹,这到底是好是坏?不过最终我想明白了,这只是一种形式,拜佛过时了人们还会拜金,事实上拜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心态趋导潜意识,而潜意识又往往让人心安或焦虑。有个信仰总是好的,至少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还可以似真非真地告诉自己冥冥之中自有神助!

  言归正传。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大多扛着高高的香火,上高香上高香,香越高火越旺人们自然也觉得越吉利。

  不过由于人实在太多,庙里不得不打了懒主意,在门口弄了个火堆,香也别插了,反正也没地插,直接空投到火堆里省事省力。旁边还有消防警察举着水枪,烧一波灭一波,这样常换常新倒也符合流水作业的原理。

  “你们跟紧点哦,万一走丢了可没地找。”贾匪向两人叮嘱道。

  艾晴眼咕噜一转,装作羞涩地“嗯”了一声,然后走上去紧紧贴着贾匪,后来干脆直接抱起他胳膊。贾匪尴尬一笑,不是她动作不雅,而是艾晴的胸脯老蹭在自己手臂上有点那什么,更何况这还在庙里,百座神尊目光如钜。

  贾匪想推开她但最终作罢,因为另一只手又被庄蝶牵住,他转过脸看向她,后者低着头看不清面色。

  罪过罪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贾匪心里默默念叨着祭拜菩萨,恍惚之间似得到了无穷力量,连绵不绝当下大定。难道我真得神相助?

  三人好不容易挤进大殿,进门时贾匪不忘提醒两人:“别踩门槛,跨过去。”他这么说,两个女孩倒是照做了,只不过一左一右步子不协调,弄得贾匪磕磕碰碰几欲跌倒。

  菩萨金身所砌,面前百盏油灯熠熠生辉。

  三人各自找了个蒲垫跪下,三拜九扣一番,又各自许了愿。

  “喂,你许的是什么愿?”站起身艾晴问贾匪。

  “这怎么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咦?小蝶,你怎么也看着我?诶~好吧好吧,我说,我希望来年大富大贵,人旺,气旺,财运旺。呵呵。看吧,这么秘密的事我也告诉你们了,万一不能实现你们可得负责任。”

  “切~”艾晴翻翻白眼,一脸不屑。

  “咦?那些人在围什么呢?”贾匪踮起脚朝人群中张望,“哦,原来是求签的。”

  “那我们也去求吧。”艾晴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说。

  “签有什么好求的,还不如投石问路……”贾匪刚想否决她的提议,忽而看到庄蝶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声音渐渐小了去。

  不多时,两个女孩各捧了一支签走过来排队,等待大师说签解意。

  贾匪摸摸鼻子,一会儿问问艾晴求的签是什么,一会儿又让庄蝶给看一眼,不过两个女孩都宝贝得要紧,死死捏在手里。

  等的无趣,贾匪连连打哈欠,看到人一个一个从身边走过,不禁感到好笑,这架势有点像大地主派粮时的疯抢,恐怕只有火车站买票和超市减价能够“媲美”。

  “喂,老兄。这算一支签多少钱啊?”贾匪随便拉住一个人问。

  “哦,问价八十,上不封顶。”

  “什么?”贾匪惊讶得张大嘴巴,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吞了,这什么世道!究竟是开庙还是开店?养的是和尚还是生意人?怎么一个个算盘打得这么精?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庙里钻想要当和尚,平时没事念念经浇浇花吃吃斋,月收入多的可以过万,等哪天钱攒够还俗就是了。”那人兴奋地说道,一脸的冲劲好像正有此意。

  MD!这还真是一条奔小康的路子啊!贾匪没想到自己会在心里咒骂,还是在菩萨面前。想罢,他挽起袖子把两个女孩从人群中拽出来,不等她们埋怨就一摆手:“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问。解签是吧?我给你们解,解的不好解的不对我自当削发为僧,进庙当进修,我也要为这大半辈子拼死拼活讨个说法!”

  看着贾匪愤愤的样子,两人猜想他究竟受什么刺激了。

  “我弱弱地问一下,你会解吗?”艾晴试探性地问他。

  “开玩笑!”贾匪一脸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事情的样子,“我还有一外号叫‘玉面半仙’。”

  “哦,那你先给庄小姐解吧,我等等也无妨。”艾晴貌似谦让地打了个太极。

  “恩。”贾匪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认真地看着庄蝶,那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想说“爱我不?爱我就把自己交给我。”

  庄蝶没有办法,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竹木签递给贾匪。

  “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原来是支姻缘签。”贾匪眯起眼,老神在在地说。

  庄蝶羞涩地低下头,像被人抓住了小秘密似的惊慌失措。

  “这话很好理解。因荷(何)而得藕(偶),有杏(幸)不须梅(媒)。言下之意就是无须媒人,甚至不求月老,千里姻缘自然一线牵。恭喜恭喜啊小蝶,我想你已经有意中人了吧?按照签面上的意思你必能得偿所愿。”

  庄蝶的头低的更深了,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脸颊灼烫红扑扑一片。

  “那我勒?”艾晴忍不住把签塞给贾匪,看别人讨到好意头自己也不免心痒痒的。

  “好将亲上又重亲,看来世事却相因,明珠光照珊瑚树,两般齐似宝和珍。”贾匪摇头晃脑的慢慢念道。

  “哎呀,别晃了,你快说,这到底什么意思?”

  “哦。这说的是司马相如遇卓文君的事。”

  “恩?那是什么事?”

  “姑娘别急,待我慢慢道来。”贾匪应了一声京剧腔,作势想旋身亮个相,但想想又不和时宜,只能放下身段干咳几声,说:“卓文君是古代有名的才女,她生于富贵之家,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才气盈人,而且还生得眉如远黛,面若桃花。在当时,司马相如还是一个一贫如洗的落难书生,有一次去卓文君家做客,无意中窥探到了藏在屏风后面的卓文君,因倾其才貌,禁不住弹了一曲《凤求凰》,惹得卓文君不顾父母双亲的反对,竟与一无所有的司马相如连夜私奔,在生活没有着落的情况下,不顾自己乃千金之躯,为了爱情竟当垆卖酒,最后还是她的父亲怕丢颜面才接济他们,让他们能够弃贫迎富。”

  “后来随着政治局势的变化,司马相如在仕途中才有了些许改观。他离家上任,卓文君却独守空房在寂寥中干干等待。岁月如流光阴似箭,不觉之间过了五年。在这五年中,卓文君朝思暮想盼望着丈夫的家书,可落花有意等来的却是无情的流水,家书上只写了十三个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聪明的卓文君反复看信,终于明白了丈夫的意思,数字中无‘亿’,言下之意是他已对她无‘意’。”

  “卓文君既悲痛又愤恨,立即执笔回信:‘一别之后,两地相思,说的是三四月,却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流水,二月风筝线儿断。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司马相如拆开卓文君的回信一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羞愧,想当年卓文君不嫌贫爱富下嫁于他,不畏饥寒交迫的生活,而今自己富贵就想舍弃糟糠之妻,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所以司马相如立心悔改,最终用驷马高车迎回了卓文君。”

  “可惜好景不长,司马相如是风流雅士,终究逃不过一个男人在红尘俗世中所受的诱惑,在他年逾知命之年,还时常周旋在红粉胭脂里。对这一切,卓文君都含痛忍受,直到后来司马相如要纳茂陵女子为妾,她才忍无可忍含悲带愤地写下了《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欲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和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并附书:‘春华竟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随后又补写了两行:‘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也是这首诗,让心猿意马的司马相如看了悔恨不已,想起当年两人患难相随,共结连理,更为卓文君的纯贞爱情所感动,最后回心转意,两人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所以说,你的姻缘是有坎坷的,但在于要你自己去争取,只要不放弃,最终还是能得到爱情果实的。”

  艾晴听得怔怔入神,脸色沉寂下来又如死灰一般。

  贾匪不去问她,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使得她阴晴不定,开朗的时候如旭日东升一样绚丽,落寞的时候又如云霞蔽日般晦涩。这种事,往往都是难以开口的,既然她没有说的意愿,自己也就不要刻意询问戳她伤口了。

  三人走出寺庙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个女孩都默不作声,庄蝶就不用说了,一直是这么安静,而艾晴也许还在想刚才姻缘签的事情。贾匪不好开口,只能默默走在两人中间。

  艾晴忽然回过头来:“好了,我走了。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新年,我很开心。”

  贾匪淡淡一笑:“不用客气,我也很高兴。”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等我从日本回来以后吧。”

  “你要去日本吗?什么时候?”

  “可能就这几天的事情吧。”

  艾晴想了想,朝他和庄蝶点点头,“恩。再见。”

  庄蝶也朝她点点头,而贾匪却说:“这么晚了,要不送你回去吧。”

  艾晴心中一暖,这是久违的温暖,久违得几乎已经忘却,此时想起不免心伤。或许,我们真能做朋友吧,艾晴在心里默默说。她想起那辆公交车,想起自己靠着贾匪安定地睡着,想起自己在睡梦中似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凝绕。艾晴看看贾匪,又看看庄蝶,苦苦嘲笑自己多情了,没有任何办法去抗拒命运的强暴,却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面对这一切。

  艾晴深出一口气,却没敢吸气:“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贾匪的声音轻柔得没有重量只有温度。

  恩。艾晴点了一下头,转过身,吸入一口气,顿时感到透心的寒冷。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而她却背对着贾匪远去……

继续阅读:第47章 平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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