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的后山上,薛丘山捧着一卷书,靠在桃树下,正看的入神,不远处悠扬的琴声阵阵袭来,听在耳中让人心旷神怡。薛月弹琴的技法日渐高超了,在纷繁的乱世,也只有这避世的桃园能享受片刻的宁静,有女儿陪伴的日子里,生活总还留下些色彩,自己的雄心就快要消磨殆尽了。其实,他不在乎自己会如何,可家族的兴衰他却难以释怀。“嗨”江边断断续续的拳风激荡的薛月弹走了音。皇普铁戈就如一只猛兽,生命不息,战斗就不会终止,也许,皇普铁戈的印象中,只相信绝强的实力,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值一哂。江水盘山而下,皇普铁戈独立江心,就如砥柱之石般不可动摇,曾经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武道的巅峰,一个不可超越的极限,可与先生一比,自己真显得无知,不仅无知,而且愚蠢,自己算什么,狼又算什么,就是这天下在先生眼中又算的了什么?!红叶站在远处,看皇普铁戈投入的样子,嘴边传出阵阵冷笑:“就凭你!永远也达不到那高度”
“你们。”三人心底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薛丘山惊慌的丢了书,红叶恐惧的低了头,皇普铁戈恭敬的欠着身。薛月不明所以的起身拾起薛丘山丢在地上的书,递向父亲,却发现父亲两眼空洞无神,薛月yongli推了推父亲,薛丘山的身体僵硬的像石头,薛月俯身捧起父亲的脸,一遍遍唤着父亲,薛丘山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见女儿担心的望着自己的眼,只说了句:“月儿,回益州,回大月去,回到你娘的身边。片刻也不要耽搁,现在就走。”“什么?”薛月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为什么?爹要和我一起走吗?”“不,我走不得。”薛丘山从怀里取出一条项链,一条闪着银色光芒的月牙项链,小心翼翼的给薛月带好,吩咐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月主,要时刻记得你的责任。”“爹!”“不要再说了,快走。”薛丘山催促着。薛月只能含着泪告别了父亲,独自骑马向南行去。
“我以为先生不会再出现呢,太可怕了,单是精神上的压迫就已经让人无法承受。”皇普铁戈上得岸来,还不停的感慨着:“这是人能达到的高度吗?”“你除了羡慕,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连嫉妒怕是都不敢吧?”红叶的声音总让人讨厌。薛丘山送走了薛月,一脸的憔悴,看着二人还有闲心斗嘴,心下更觉得凄凉了:“先生说有人要来天元了,还让我赶走月儿,先生到底什么意思?”“这你得问先生呀。”红叶眨着眼看向薛丘山,秋波频传:“你女儿走了还不好,寂寞了就来找奴家,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奴家也略知一二,不会让你无聊就是了。”“他对你没兴趣。”皇普铁戈嘲笑道:“就你那点本事,连老夫你都魅惑不了,何况是攻于谋略的月主。”“皇普兄见笑了,薛某自今日起已不再是月主。”薛丘山似乎是卸下了一副重担,虽然看着憔悴了些许:“先生既然吩咐了,天元要来人,我看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吧。”“嗯!”皇普铁戈点头表示赞同:“先生没说要阻止,看来来人背景不小。能得先生看重,定然不是一般人,老夫有机会一定向来人讨教几招。”“没劲的蛮牛。”红叶嗤之以鼻:“也不知来人是男是女。是要准备了,薛兄,皇普兄,奴家先告辞了。”说罢就匆匆离开。“这女人又要有动作了。”皇普铁戈看着红叶离去的背影目光冷冽:“薛兄此事着实欠考略了。”说罢一拱手,甩开袍袖也离开了。薛丘山一声长叹:“我死不足惜,可我不能把大月的命运也一起赌上,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元的天蓝的很,连片云彩都没有,皇普铁戈站在居室里仰望高天嘻嘻的笑了起来,只见他伸手从身边的兵器架上取过一把铁弓,捻弓搭箭,“嗖”的一声,箭矢就消失在茫茫苍天之中了。不久后,江中就多了只信鸽的尸体,那信鸽的尸体上还cha着一只长长的箭矢,被江水冲到礁石上撞的血肉模糊,箭矢也随之永沉江中。红叶抱着臂膀,望向益州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忘秋,天赐良机,失之可惜。”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机谋早被皇普铁戈识破,“在我没离开天元以前,天下还是太平一些好。”皇普铁戈将铁弓放归架上,自己给自己泡了碗茶,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谁又能猜到他心中在打什么算盘。只有薛丘山因为女儿的离去,万分失落,紧锁院门,寸步不离。
通往雍州的官道上飞驰着三匹马,马上两男一女,正是青火一行人,酒店掌柜知道青火的身份之后,没敢声张,立即写了书信通知雍州路上的各大商号,少主驾临中土,他可不想别人也像他那么混蛋,到时候不好向渤海交代。为此掌柜按青火的吩咐,给三人各买了一匹好马,三人换个衣服,洗漱完后,便直奔天元而来。“皇石,你不会是第一次骑马吧?”认识后青火知道了那邋遢青年的名字,见他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深恐他从马上跌下来。“以前骑过牛,道理应该差不多。”皇石趴在马背上连头都不敢抬,就那么任凭马随意狂奔。“哈哈哈哈哈。”玉衡笑道:“差的远呢,牛背宽,你摔不下来,这马吗?!你可要小心了,小心摔破了你的小白脸。”“呸呸,”皇石听了,抓的马鬃更紧了:“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长的帅又不是我的错,你要看上我就直说,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娶你当个妾什么的。”玉衡听了,牵过马头就靠了过来。皇石起初还沾沾自喜:“长的帅也是有好处的。看!多得美女青睐。”“啪”玉衡一马鞭抽在皇石身上,抽的皇石呲牙咧嘴,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流,就差没哭出声来了。“叫你乱说。”玉衡咬牙切齿的扬起右手,眼看又是一鞭落下。皇石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他不会骑马,怕摔下马去,就不敢躲,只能硬挨。“玉衡!”青火喊了一声。玉衡愤愤的放下手对着青火说道:“师兄,你又护着他,他轻薄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青火眉毛一挑:“我哪里护着他了,刚才那一鞭子我没拦着呀。”“哼!”玉衡见师兄如此说也就不再计较了:“他那张臭嘴,打死也活该,他就长了副欠揍的嘴脸。”
“兄弟!”皇石愁眉苦脸的看向青火,尽量在马上保持平衡的说道:“还是你心疼我呀,上辈子要说咱俩不认识猪都不信。”“嘿,我饶过你一次了,你还敢骂我!”玉衡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吃饭的时候,青火曾说和皇石有缘,怕是前世的情谊未尽,这辈子继续做兄弟,玉衡就说不信,现在听皇石这么一说,明显是骂自己是猪。玉衡飞起一脚就把皇石踢到了马下。“哎呦”“吁”青火急忙下马,玉衡停在一边看起了热闹。“没事吧?”青火扶起皇石上下打量了一下,埋怨玉衡道:“会出人命的!”玉衡撅起小嘴,满脸委屈就是一言不发。“没事。”皇石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宽慰道:“还好是屁股着地,要不我就白生了个这么好的长相了。”“哈哈哈哈哈。”青火笑了起来,见皇石没事才算安下心不禁笑骂道:“你这混蛋,就是天塌下来,怕是也会当被子盖。”“不会,不会。”皇石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道:“天塌下来,你去顶着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哦?”青火听了大感兴趣:“说来听听。”“我还得忙着传宗接代呢。”皇石说完笑嘻嘻的上了马。“传宗接代?!”青火一拍脑袋:“嗯!是比天塌下来还重要。”说着也翻身上了马。“两个神经病。”玉衡低声骂道,刚才皇石玩世不恭的那样子让玉衡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哈哈,是他,是他。”青火和皇石的马早驰的远了,谁也没听见玉衡刚才说了什么。
“皇石!笑死我了,怎么不叫黄屎呢。”玉衡捧着小腹,笑的呕吐起来:“东君啊东君,真没想到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怪不得师兄说感觉和你投缘呢。看来你和师兄一样,只是没想到,你比师兄落魄的多,以后有谈资了,再敢招惹我,我就把你当年的丑事都抖出去。”到底有什么丑事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不过看玉衡的样子,对那邋遢男子的了解应该不少。“驾”玉衡一催马,向着青火和皇石消失方向急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