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怡的身子好些,萧逸便带着四女每天在天桥附近转悠,一直盯着那卖膏药的八臂猿猴徐天川,幸亏上次见他的时候已经记住了他的容貌,要不然还真找不到他,韦小宝在假太后面前提到过天桥卖糖葫芦的,结果整天有卖糖葫芦的被抓,惹得四女同情心泛滥,还好萧逸及时拦住,要不然还真的会出事。本来方怡第二天就要回去的,可是萧逸说养几天伤再走,外面乱的很,结果伤势养好了,方怡却也没走,萧逸更是乐的不提,原先三人的队伍壮大到五人。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待见到又一批卖糖葫芦的被捉走后,韦小宝和徐天川终于出现了。韦小宝在前,徐天川在后,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拐弯。萧逸叮嘱四女先在这里等等,一会儿再回来接四人,便飞上墙头,跟随两人进了胡同。见两人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所大宅子,不过就是破旧了些,萧逸牢牢的记住这个地方,然后围着这里转了一圈,发现果然戒备森严,只在这所宅子的后面没有人把守,只是墙大约有五米多高,一般人也上不去,查探好地形,萧逸悄悄飞身落地,朝四女的方向奔去。
韦小宝见了陈近南,正要想办法混过去检查自己武艺的事,不想外面有人匆匆进来,躬身道:“启禀总舵主,有人拜山,说是云南沐王府的沐剑声和柳大洪。”陈近南大喜,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快去迎接。”韦小宝道:“弟子没换过装束,不便跟他们相见。”陈近南道:“是,你在后边等我罢。”
天地会一行人出去迎客,韦小宝转到厅后,搬了张椅子坐着。
过不多时,便听到柳大洪爽朗的笑声,说道:“在下生平有个志愿,要见一见天下闻名的陈总舵主,今日得如所愿,当真喜欢得紧。”陈近南道:“承蒙柳老英雄抬爱,在下愧不敢当。”众人说着话,走进厅来,分宾主坐下。沐剑声道:“贵会韦香主不在这里吗?在下要亲口向他道谢。韦香主大恩大德,敝处上下,无不感激。”陈近南还不知原因,忙问道:“钱兄弟,那是怎么一回事?”
却是在萧逸救走方沐两人后,韦小宝也施展自己的手段将囚禁在宫中的吴立身、敖彪、刘一舟三人救出,交给事先安排好进宫的钱老本,钱老本陪着吴立身等三人同去沐剑声住处,当下便被留住了酒肉款待。然后沐剑声、柳大洪亲自率同众人,请钱老本带路,到天地会的下处来道谢,没料到总舵主驾到,这时听陈近南问起,便简略说了经过,说道韦香主有个好朋友在清宫做太监,受了韦香主之托,不顾危险,将失陷在宫里的吴立身等三人救了出来。陈近南一听,便知什么韦香主的好朋友云云,就是韦小宝自己,心下甚喜,笑道:“小公爷,柳老爷子,吴大哥,三位可太客气了。敝会和沐王府同气连枝,自己人有难,出手相援,那是理所当然,说得上什么感恩报德?那韦小宝是在下的小徒,年幼不懂事,只是于这‘义气’二字,倒还瞧得极重……”说到这里,心下沉吟:“小宝混在清宫之中,本来十分隐秘,只盼他能刺探到宫中重要机密,以利反清复明大业。既然做了这等大事出来,江湖上迟早都会知道,倘若再向沐王府隐瞒,便显得不够朋友了。”思考再三还是说道:“大家是好朋友,这事虽然干系不小,却也不能相瞒。混在宫里当小太监的,就是小徒韦小宝自己。小宝,你出来见过众位前辈。”
韦小宝在厅壁后应道:“是!”转身出来,向众人抱拳行礼。
沐剑声,柳大洪,吴立身等一齐站起,大为惊讶。吴立身,敖彪,刘一舟三人没想到救他们性命的小太监,竟然便是天地会的韦香主。韦小宝笑嘻嘻的向吴立身道:“吴老爷子,刚才在皇宫之中,晚辈跟你说的是假名字,你老可别见怪。”吴立身道:“身处险地,自当如此。我先前便曾跟敖彪说,这位小英雄办事干净利落,有担当,有气概,实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鞑子宫中,怎会有如此人才?我们都奇怪。原来是天地会的香主,那……嘿嘿,怪不得,怪不得!”说着翘起了大拇指,不住摇头,满脸赞叹钦佩之色。
“摇头狮子”吴立身是柳大洪的师弟,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陈近南听他这等称赞自己徒弟,心中大喜,笑道:“吴兄可别太夸奖了,宠坏了小孩子。”柳大洪仰起头来,哈哈大笑,说道:“陈总舵主,你一人可占尽了武林中的便宜。武功这等了得,声名如此响亮,手创的天地会这般兴旺,连收的徒儿,也是这么给你增光。”陈近南拱手道:“柳老爷子这话,可连我也宠坏了。”柳大洪道:“陈总舵主,姓柳的生平佩服之人,没有几个。你的丰采为人,教我打从心底里佩服出来。日后赶跑了鞑子,咱们朱五太子登了龙庭,这宰相嘛,非请你来当不可。”
陈近南微微一笑道:“在下无德无能,怎敢居这高位?”祁彪清插口道:“柳老爷,将来赶跑了鞑子,朱三太子登极为帝,中兴大明,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位,大伙儿一定请你老人家来当的。”柳大洪圆睁双眼,道:“你……你说什么?什么朱三太子?”祁彪清道:“隆武天子殉国,留下的朱三太子,行宫眼下设在台湾。他日还我河山,朱三太子自然正位为君。”
柳大洪霍地站起,厉声道:“天地会这次救了我师弟和徒弟,我们很承你们的情,可是大明天子的正统,却半点也错忽不得。祁老弟,真命天子明明是朱五太子。永历天子乃是大明正统,天下皆知,你可不得胡说。”
这拥唐拥桂之说,本来就是天地会和沐王府的敏感话题,这话匣子一开便止不住,一时间两方各执一词,争执起来。
陈近南没有办法的说道:“永历陛下殉国,天人共愤。古人言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何况我汉人多过鞑子百倍?鞑子势力虽大,我大汉子只须万众一心,何愁不能驱除胡虏,还我河山。沐小公爷,柳老爷子,咱们大仇未报,岂可自己先起争执?今日之计,咱们须当同心合力,杀了吴三桂那厮,为永历陛下报仇,为沐老公爷报仇。”
沐剑声,柳大洪,吴立身等一齐站起,齐声道:“对极,对极!”有的人泪流满面,有的人全身发抖,都是激动无比。
陈近南接着说道:“到底正统在隆武,还是永历,此刻也不忙细辩。沐小公爷,柳老爷子,天下英雄,只要是谁杀了吴三桂,大家都奉他号令!”沐剑声之父沐天波为吴三桂所杀,他日日夜夜所想,就是如何杀了吴三桂,听陈近南这么说,首先叫了出来:“正是,哪一个杀了吴三桂,天下英雄都奉他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