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回演仁义偏遇不义人次日一早,红日东升,楚军埋锅造饭,早餐已毕,开始打着饱嗝,有条不紊地渡河。先是一辆辆军车驶向木筏,再是一对对步兵跟进,最后,竟然把粮草辎重也带了过来!显见是楚军似乎想留下来给宋军打个一年半载,又似乎是有常驻久安下来的意思!只见楚军黑压压一片,覆盖了整个泓水河。渐渐地,渐渐地,向宋军这边缓缓地漂了过来。
公孙固见楚军人喊马嘶,声势雄壮,心头暗惊!遂忐忑不安地来到宋襄公近前,对他说道:“楚军白日渡河,明明是欺负我们,我军不如出其不意,趁他们到了半途的时候,以弓箭招呼,趁他不备,定能取胜。”
宋襄公左手捻须,右手指着战车上的“仁、义”之旗说:“楚军未渡河而攻之,焉能称为仁义?”说着话,令宋军后退五百步,给楚军留下安营扎寨之地。
楚军慢慢悠悠渡过河来,乱哄哄地站满了河岸。公孙固又上前劝道:“趁楚军还乱哄哄地布阵,我们发动冲锋,尚可取胜。”
宋襄公大喝一声道:“我平时都是怎么教给你的?做人要仁义么!岂能趁人家不备,贸然击之?那样我们不就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了?”他说话的声音甚大,连对面的楚军都听到了,宋军又岂能听不到?说完这番话,宋襄公捻须望天,洋洋得意。
楚成王见楚军人多,宋军给提供的地方太小,三十万楚军再加上战车,站在那里实在拥挤,甚不舒服,便高声对宋襄公说道:“襄公老兄能否再后退五百步?你给我们让的地方太小了,我们都站不开!襄公老兄素来以仁义著称,我们来到您这里了,远来为客,襄公老兄想来不会这么小气吧?哈哈哈哈!”
宋襄公大袖翩翩,彬彬有礼,朝楚成王拱了拱手,高声说道:“那是自然!”
说着话,命令宋军再后退五百步!
宋军不敢违令,只好再次后退,就在宋军后退之时,楚成王带领楚军如狼似虎般地冲杀过来!
宋军正在后退,哪里想到楚军竟然如此卑鄙?顿时大乱。
宋襄公颤抖着右手,遥指楚军,仰天长叹道:“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楚成王哪管他礼崩不崩,乐坏不坏地?带领楚军冲锋在前,遥见宋襄公还在那里伤怀感叹,抽出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向宋襄公射去!公孙固见那箭直奔宋襄公咽喉,情知不好,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眼见那箭声势猛恶,连忙抽出宝剑,一剑向那箭挡去,那箭余势不衰,变了一个方向,射进宋襄公裆里,宋襄公嚎叫一声,捂着裤裆,倒在战车之上!显见那物是不能用了!
公孙固见宋襄公危急,顾不得他人,跳上宋襄公战车,自己赶车载着宋襄公逃出去了。
且说这宋襄公泓水一战大败亏输,在公孙固的拼死保护下,逃回宋国。这才把裆部的箭拔下,见那物已被长箭射了个通透,红肿不堪,疼痛难忍。遂传御医前来诊治。御医查看了伤口,眉头紧皱,对宋襄公说道:“主公被射之处已经坏死,必须尽快切除,才能保住性命,否则,等它继续腐烂,性命不保!”宋襄公听罢,只如一下子从万丈高楼上跌下,只吓得浑身冰冷,心道:“若是把这里切了,岂不就变成了太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但传了几波御医都是如此说,为保性命,只得听从,把它切除,这才保得性命!
从此后,或是受此打击,神经日渐失常,日日坐在仁义旗下大骂楚军太不仁义,沐猴而冠!终至抑郁而死,宋襄公死后,他的儿子王臣即位,王臣即位后号成公。自此后宋、楚结怨更深。此是后话,不提。放下这边,单说碧血儿这里。
洪水大战爆发,楚成王令郑文保护好碧血儿,自己却带着楚军朝着宋军重杀了过去。碧血儿站在泓水河岸旁,望着楚成王冲入宋军,眼见得楚成王张弓搭箭向宋襄公射去,不由得心里感到解气。正在这时,却见一个小将冲了过来,拼死把楚成王的长箭打落,却是自己的未婚夫公孙固!只见那公孙固带着宋襄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跑了。碧血儿见自己的未婚夫却救了自己的仇人,心里一震迷茫,不知道对这公孙固是爱还是恨,迷茫间早见那公孙固跑得远了。心里不由的感到十分可惜,但见那宋襄公虽然逃得性命,但显然也已受伤,且受伤的是那古怪的地方,可见上天报应不爽,心里又感到些许安慰。
楚成王带兵一阵冲杀,把宋军杀得大败亏输,血流成河,几乎全歼宋军,大感痛快。传令楚军收兵,直接渡河回楚国去了。
碧血儿见楚成王自己走自己的并不理自己,大感奇怪,急忙追上前去,扯着他的衣袖问道:“我们不是说了么?你替我报仇,我就嫁给你,你为何•••不理我?”
楚成王哈哈大笑道:“傻姑娘,我那是在给你说着玩的!我哪里是在给你报仇?郑国是我楚国的友邦,他投靠了我,出现了危机,我就得救他,我若不救他,以后还有谁会投靠我楚国?我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么?不会的!那宋襄公虽然没死,也差不多了,你的大仇也算报了,你也该死心了!你不欠我的!你走吧!”说罢,并不停留,登上木筏,直奔楚国方向去了!把个碧血儿傻呆呆扔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其实并不想让我欠他的,他不想趁人之危!这是什么样一个人啊!”碧血儿想道。这倒使她想起自己所见过的几个男人来,宋襄公虚伪,公孙固愚忠,郑文公油滑,唯独这楚成王使她搞不懂。她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感到的是粗鲁,再而是世故,泓水一战却使她完全改变了看法,那是一种足以能容纳天地的慷慨豪迈!是一种为心爱的女人可以舍去自身的粗犷的柔情!
她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于是不再犹豫。
碧血儿转头对郑文说道:“我要跟着楚王走了,我不能言而无信!这也是主公吩咐的,你给我留下一匹马,带着你的兵走吧!”
郑文望着碧血儿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令人前一匹马给碧血儿,碧血儿翻身上马,回头说道:“谢谢你保护了我那么久!”
说罢,头也不回地拍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