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蚀刚回到自己营帐之中,却见帐中正有一人正襟危坐,仔细一看:那人一身青衣,羽扇纶巾,目光如剑,举止从容,竟是那军师韩经。
三蚀见到韩经坐在自己帐中,不解地问道:“韩军师,这深更半夜你怎么到我帐里来了?”
韩经见三蚀回来,笑着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道:“公子这夜深人静之时,又是为何出去了?”
三蚀眉头一簇,静站着,不再回答。
韩经见三蚀不答腔,干咳两声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知公子可懂此道理?”
三蚀初听此诗,觉得诗中表述一针见血,简洁明了。
“韩军师,此诗所表之意,该是解决问题当抓重点。”
“哈哈,公子聪慧,正是此意。不知公子以为乌俥此人如何?”
三蚀自思,这韩经大半夜地等自己探这样的口风不知是何用意。虽说前世自己和母亲穿山越岭,走南闯北,行走江湖八年,所遇事情很多,可毕竟诸事有母亲打点,还未曾独自对事决断,此时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韩经见三蚀低头思考多时,又是干咳两声道:“吾观公子年少而多智,沉稳而灵动,今日乌俥来访时,公子所疑虑正是在下所疑虑的。故此前来想和公子一探究竟,交流下想法。”
三蚀嘿嘿傻笑道:“韩军师如此考虑倒是让我好生糊涂,我年仅六岁实在不知道你们大人家的想法,今天看那乌俥不妥,只是心中本能不太喜欢罢了。”
韩经一副了然的表情,摸着自动胡子道:“原来如此,公子早点休息,韩某告辞。”
韩经前脚刚走,三蚀后脚就已经将影子远远吊在他身后,和他的影子重叠,如出一辙。
那韩经一路倒是并无异常,待他走进自己的帐中,三蚀骇然发现帐中有着一身披黑袍,手握巫杖的老头。等近了,一看那老头骨瘦嶙峋,一张模样周正的脸上,一对冷眼目光烁烁,竟是那巫教驻军的巫师黑陨弼。
黑陨弼见韩经已回低声问:“那孩子你是否探出什么口风?”
韩经皱眉道:“那孩子什么都没说,我老看他不简单,但他才六岁,确实不可能有探乌俥院门的能力。”
黑陨弼顿了顿手中的巫杖,沉声道:“可今日那乌俥刚离去时,我隐约感到那孩子身上有种晦涩的能量波动,老觉得今夜之事应与他有关。”
韩经思考了一会,靠近黑陨弼耳朵,小生嘀嘀咕咕一番。
“哈,如果这般,确实能知道那孩子是否有异,那老朽先告辞了。”
这边三蚀探查出韩经与黑陨弼,惊出一身冷汗,当下小心提防起来。
第二日,泽伟带三蚀在校场一起操练士兵。
检阅完军容之后,泽伟亲自教三蚀开弓射箭之术。于对面空旷地摆上了一排稻草人,每个草人顶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浆果。
泽伟为三蚀讲解了这拉弓射箭的具体技术后,摸摸三蚀的脑袋,将手中长弓递到三蚀手中,便叫三蚀试射一次。
三蚀幽冥鬼力已到幽冥鬼爪之境,早已是是七经八脉,五行属性,精气神都已经融会贯通,混元一体。这普通身体力量的技术当然难不倒他。
只见他沉声一喝,双臂用力一拉,竟将那长弓拉得弓如满月,瞄准了一会,松手射出,那箭正中草人。引起了在场官兵的一阵叫好。
泽伟见三蚀初次射箭就如此有天赋,朗声道:“我儿可知射箭需要达到哪两种境界吗?”
三蚀低头思索了会,摇头表示不明。
泽伟拍拍三蚀的肩膀,兀自又拉开一张铁弓,对着对面草人连珠爆射,竟箭箭正中草人上的浆果,无一落空。
全场官兵轰然喝彩,叫好之声连绵不绝。
泽伟放下弓道:“这射箭之术的一个境界就是不瞬之境。瞬是(目自动),不瞬就是(目不动),简而言之,就是眼睛不要转动的意思。我儿如果能练到看到活动物体亦如静止一般便可大成。”说罢,拉弓仰天直射一箭,正中那空中飞过的苍鹰。
三蚀见父亲如此神勇,心底好不高兴,暗自记住父亲所说的不瞬之境。
泽伟见三蚀认真思索的样子,暗自点头道:“我儿今日起就练习这不瞬之境,待你达成了,为父再教你第二个境界。”
三蚀当日归帐,暗自运功,凝聚出两颗幽冥鬼球,默默施法将两球兀自旋转,自己聚精会神盯着那两球不动。不多时,竟看那两球如静止一般。
第二日,校场上,三蚀大声对泽伟道:“父亲,孩儿已达那不瞬之境。”说罢,取弓射箭,电光火石之间射下一只雨燕。
这射箭的不瞬之境,寻常人等非一年半载不能踏入,三蚀竟一夜大成,泽伟暗自称奇。
泽伟一脸惊喜地叹道:“我儿莫不是天生神箭手,不瞬之境竟如此快到达。”
三蚀听罢憨笑不语。
“我儿,这射箭之术第二层境界就是视小如大和视微如著的入微之境。”泽伟说罢,将一玉佩往天上一抛,拉弓便射,竟一箭穿过玉佩中间小孔将其钉在了数丈外的木桩上。
三蚀当即沉思,好生记住。
当日回帐后,将一芝麻立于床头。暗自运气,集中精气神,对那芝麻盯去。不多时再看那芝麻宛如一桃子大小,稍晚些又觉得这芝麻亦如一西瓜大小,再久些看那芝麻宛如一车轮大小。
第二日,校场上,三蚀朗声对泽伟道:“父亲,孩儿已达那入微之境。”语毕,弯弓放箭,一刹那间,那箭正中数丈外木桩上。
泽伟命人将木桩取来,愕然发现那箭上竟钉着一只蚂蚱。
泽伟见此,竟一反常态冷笑道:“我儿箭技如此高超,果真异与常人。我看你非我儿,定是妖人附体,来次潜伏的吧!哼,还不来人将他拿下!”
一旁将士一涌而上,竟真欲擒拿三蚀。
三蚀一脸茫然,顷刻间猛地一颤,发现情况突变,连忙施展那形影自离神通,瞬间传送到远处影子处,不一时就消失了影踪。
不久后,军中帐中黑陨弼杵着巫杖对身边的韩经道:“韩军师果然好计谋,算准这孩子逞强好胜,竟迫使他使出了自身本事。今日一事当好生算计,与李夫人那边做好交代。”
韩经摸着胡子笑道:“此事我已有计策了,黑老放心便是,定叫这泽家产业无人继承。”
此时的泽伟竟两眼无神,呆若木鸡的静立在二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