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蚀一行人尾随大军日行百里,三日后终于到了帝都黑水城远郊。三蚀下令大军就地驻扎,等候指令。三蚀自率诸人,带着洪明向黑水城而去。
那黑水城位于乌泽国中部,整个城池坐卧在黑水河上,被黑水河从中穿过化为南北两岸。乌泽国就是从此河孕育发展而出的子民建立的。乌姓家族在河北,泽姓家族在河南,两大家族逐渐联合,最终立国。最初的国君乃是两族族长,轮流担任。立国百年后,忽然,全国大旱,田地干涸,十年未下一滴雨,乌泽国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一黑袍巫师入宫晋见国君,要求乌泽国将巫教立为国教,立巫教圣子为国师,巫教自会为民祈雨。国君正愁无法治旱,召集两族要人一同商议,当即应允巫师。那黑袍巫师果然厉害,当即设坛祈雨,巫咒连连,不多时,天降大雨,历时一周,举国欢腾,皆信巫教。
而后二百余年中,乌泽国上至国家祭祀,国君健康;下至民生建设,百姓疾病。那巫教上下一心,与国家通力合作,祈福消灾,医治百病,斩妖除魔,开化民智。因此巫教在国中威望日高,巫教圣子更是被日夜宣传。如此这般,巫教圣子逐渐取代两大家族族长,成为国民信仰之人。终于在乌泽国立国三百年开始,巫教历代圣子成为国君,君权神授。但国家文武大权则是在两大家族手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乌泽国上至军国大事,下至民生规划,皆由巫教掌控。到了二百年前,恰逢乌姓族长病重,而泽姓大将军泽伟出征在外多年,于是风雨变幻,最后发生了举国震惊的泽氏叛变,被灭门之事。
三蚀面对眼前城门上硕大的黑水城三个大字,心里百感交集,沉声对身后洪明道:“洪明你可知那暗部分部都设在帝都何处?”
洪明低声回道:“那风部在帝都西门暗塔,主管军事情报。火部在帝都北门暗塔,专营外交情报。林部在帝都东门暗塔,专查敌情隐踪。山部在帝都南门暗塔,独家分析情报。那暗塔皆在城墙之后,高耸挺立,十分显眼。寻常百姓莫不以为此乃军事堡垒,平常唯有士兵驻扎。但暗部却皆设在暗塔之下密室之中,出其不意,隐蔽非常。”
三蚀听罢,点头笑道:“如此说来,此番行动恰如挖土捉鼠,诸位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各自记好任务,此次行动名为猎鼠。圣姑先与我一同去那帝都一游,其余人皆按我所说即刻行动。”
众人领命而去,殇山姥姥飞身前往西门,紫霞真人飘然飞向北门,寒水圣姬手牵洪明,身影一晃失去了踪影。
三蚀整理一下衣装,将怀中四尾小狐放于肩头,作出有请的手势,和圣姑一起大摇大摆走进那黑水城南门。
城门守卫见三蚀圣姑二人,男俊女秀,衣装脱俗,气质高贵。三蚀肩上四尾白狐,凡间百姓只闻传说,不曾目睹。料定此二人必是非常之人,并不阻拦。
三蚀和圣姑在黑水城中游荡一番,逛遍城中商铺,最后在一间名为春晓楼的酒肆中用餐。二人高坐二楼雅间,放眼望去,黑水河畔,帝都美景尽收眼底。圣姑把玩着三蚀给她一路购买之物,或是胭脂水粉,或是精巧饰物,或是美味小食,脸颊红云遍布,好不开心。如此神态,明艳动人,配上圣姑绝世之姿,高坐此处倒成了帝都一景。黑水河两岸百姓远远张望,河中船只皆开窗争睹。
三蚀见圣姑如此吸引力,不禁嘴角扬起一道冷笑。
果不其然,二人酒菜刚上不过半盏茶时间。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一个年轻公子在众多家兵的簇拥下,径自走到了二人桌前。
四尾白狐见来人众多,闪身钻入三蚀怀中。
此人油头粉面,浮夸高傲,对着圣姑笑道:“敢问姑娘何方人士?今日一见,美若天仙,小生慕名而来,还望与姑娘结交相识。”
圣姑何等高傲,闻言抬头瞟了此人一眼,并不多言,径自看向窗外。
那年轻公子身边一中年文士,一摇手中折扇,对着圣姑道:“姑娘,我家少爷乃是我乌泽国当朝宰相乌婓之子乌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心结交姑娘,还望姑娘应允。”
三蚀闻言,两眼微张,喜上眉梢,暗想这乌家子弟果然招摇过市,如今撞上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圣姑回头,看向三蚀,随后坏笑道:“乌护公子如此高才,小女子结交不起,还望速速离去,勿要打扰我与相公赏景用餐。”
三蚀闻言,脖根一红,暗道这圣姑如此调皮,自己倒是心中小鹿乱撞。
那乌护闻言大怒道:“哼,美人莫要不识抬举,跟着这文弱书生有何前景,不若跟公子我回府,保你衣食无忧,穿金戴银,富贵一生。”
圣姑不语,默默看着三蚀,眼中坏笑连连,直看得三蚀脑后发麻。
那乌护见圣姑含情脉脉看着三蚀,妒火中烧道:“哪来的书生,可敢于本公子一赌?”
三蚀闻言,淡然道:“就如阁下所愿,不知如何做赌,又以何为赌本?”
那乌护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却自小聪慧,倒确实有几分才学,当即道:“我与你各出三联,如若对上便赢,对不上便输。如若我赢,你将夫人赔我。如若你赢,我赔你黄金千两。”
三蚀冷笑道:“阁下之赌未尝不可,只是赌本小生有所要求。既然以人为本,就双方皆以人为本。如若你赢,我夫人赔你。如若我赢,你的性命赔我。可敢应允?”
乌护闻言,心中冷笑,暗道自己当朝权贵之子,就算输了,对方如何要得自己性命。这书生痴人说梦,妄自下本,当下同意。
乌护将眼一抬,朗声道:“遗世慕庄周,睡去能为蝴蝶梦。”当下一众家将叫好不绝。
三蚀淡然道:“俗客羡陈抟,醒来可作帝王师。”
乌护身后中年文士一听,两眼一寒,上下扫视三蚀,眉头微皱,沉思不语。
乌护见三蚀对的如此轻松,稍作惊讶,随即道:“家藏千卷书,不忘虞廷十六字。”乌家家将又径自叫好,呐喊助威。
三蚀将头扭向窗外,冷笑道:“心开八九窍,算尽天下老实人。”
此语一出,满堂皆笑,看向乌护眼中尽是隐藏的讥笑。
乌护大怒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此联一出,满堂寂静,在场文人无不抓耳挠腮,苦思冥想。
三蚀肩头一耸,看着圣姑轻松道:“笑倾城,笑倾国,笑倾城后笑倾国,倾城一笑,倾国一笑。”
圣姑听罢,嫣然一笑,倒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
那乌护看得口水直流,三蚀将手一抬,下一刻就已将其拿下,动弹不得。
顿时,乌家家兵大急,欲上前救人,又害怕三蚀伤了乌护,一时僵持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