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空伏在桌子上不断的努力,终于在下午6点30分,柳晴空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量——三十张一星级星尘卡。
柳晴空非常仔细地数了数卡片的数量,连着数了两遍,不行,再数一遍,确定数目没有错误,他才小心地把星尘卡装入衣服里的碧锁包之中,绕过地上的层层阻隔,千辛万苦的推开了房门,走出了破败的小屋。
走上街道,夜色渐浓,破旧的救济房不远处,就是火树银花的繁荣。斑斓的灯光,徜徉的行人,妖娆的夜色令人流连忘返;天空上不时飞过的流体车、影飞船,推动器中喷出的火焰形成亮丽的轨迹;有钱人们拉着各色花枝招展的女子,坐着豪华的马车,不时的经过前面的岔路。
柳晴空略略收紧外衣,仰脸看了看星空,不禁想到,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归宿吗?如果有那自己的又是什么?如果没有,那活着又为了什么?
性欲、金钱、名利抑或是快乐、安定、自由?妈妈为什么会死,爸爸为什么会败?人就是那么复杂,四处烽火,到处压迫,繁华的都城却纸醉金迷,真的是公平之星在压迫人类,永恒极限在滥用神力,还是人们自己在毁灭自己?
柳晴空打了一个冷战,顿觉寒气袭人,看来冬天快来了吧。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慨时间流逝,只是冬天取暖又要多一笔消耗了,柳晴空在心中盘算着。
柳晴空又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蛋挞店,今天又没有开门,已经三天了,她干吗去了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柳晴空狠狠的摇了摇头,先不去想了,干正事要紧,但是急行中的柳晴空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清风……
在现代街头快速的疾行着,没有人注意柳晴空,也没有关心柳晴空,大家都像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漠然麻木是最好的生活准则。
柳晴空突然很想念自己的义兄风紫伤和那个刁蛮的隋棠,在这人情淡薄的世界,只有他们对自己的感情,能让柳晴空感到人世间的温暖,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不就是有人认同自己的存在吗?要不然怎么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呢?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柳晴空真的没有什么存在感,透明,不断的透明,只有那股清风才能让新平静下来,她怎么还没回来?柳晴空觉得看不到她,心里的躁动就异常的强烈……
现在柳晴空的制卡技术算是略有小成吧,他很想回去找风紫伤和隋棠,但如果去了辉煌圣域,就再也看不到她了,柳晴空好矛盾!
同时柳晴空心里也失落了起来,当年他告诉风紫伤和隋棠是来东城卫学习制卡的,可等他来到这里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来到东城卫的柳晴空知道了,原来制卡师是一个贵族行业,也是烧钱的职业,而且培养周期十分的长,一般都是军队或者大财团专门培养的人才。
柳晴空这种无钱无势的孤儿,是根本无法触及的,连资格都没有。
柳晴空只能自学,但是制卡这门学科的管制是十分的严格,属于高端的军事机密,除了军队内部就只有昂贵的贵族学院才教授了,想买一本盗版书都不可能,所以柳晴空只能一点一点自己摸索,加上神秘制卡师留给他的精神遗产,缓慢中不断进步着……
四年过去,柳晴空连自己到了什么级别都不清楚,高级的制卡技术都没见过,更不用说制作高端的卡片了,他只能靠制作着最低级的一级星尘卡来勉强度日,这也是柳晴空不愿意回辉煌圣域的原因,他不想成为风紫伤和隋棠的累赘,他明白风紫伤他日必非池中之物,风紫伤需要的是强力的盟友,而不是无能的义弟。
在柳晴空胡思乱想,囚徒困境的时候,他经过了东城卫的校门,气势恢宏的大门,像一双无情的拒绝大手,富丽堂皇的大楼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在告诉柳晴空,这里不是他这种瘪三能来的。
从东城卫的后门前经过,这条路柳晴空已经走过四年,但是每次看到那些结伴而行,无忧无虑的学员,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升起一种莫名的失落。
整了整心绪,柳晴空朝学府旁的一间小店快步走去。小店名叫“杂货店”,名字起的真是直接,卖什么叫什么,店主的想象力还真是匮乏啊。
这家小店三年多里,柳晴空每天都会光顾,风雨无阻,从未间断过。只不过他到这里并不是买东西,相反,他是来卖东西的。
他一进门,店主便注意到,其实呢,生意冷淡,一下午都没什么客人,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店主招呼着:“晴空来了啊!”
“嗯,雷叔。”他朝店主回答了一声。店主雷叔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掩饰的痕迹,但是一双眼睛却仍是炯炯有神。细密的皱纹,半白的花发,架着一副老花镜,可是极其不和谐的是,他脖子上有一个龙形纹身,黑龙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这是今天的货。”柳晴空小心地从怀里取出碧锁包,抽出那一叠星尘卡,递到店主面前:“三十张。”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句寒暄,但却不显得生疏。
雷叔接过柳晴空手上的卡片,看也没看随手放到货架上,笑着说:“幸亏有晴空你天天送卡来,要不我这里货源都要短缺了。”
柳晴空鲜有的微微一笑,却没有答话,他知道雷叔这话大抵是玩笑的意味。一星级星尘卡是最廉价的星尘卡,但也是消耗量最大的卡片之一,并且早就已经机械化生产,更何况这里位于东城卫附近,一天哪里可能只卖三十张星尘卡?
雷叔也知道柳晴空的脾气,也不废话,直接问:“晴空是需要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柳晴空干脆地回答,说完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张衍生朱雀卡——应用卡中的云罗卡递到雷叔面前。
结算完的柳晴空朝雷叔道别之后便欲转身离开。
雷叔突然叫住柳晴空:“晴空等一下。”
柳晴空停下脚步,转身略带惊讶地看着雷叔,平时都不多话的雷叔,今天还真是奇怪:“还有事吗?雷叔。”
雷叔从抽屉中取出一张淡粉色的纸笺,笑咪咪地看着柳晴空:“差点有件事忘了。这是一张三个月后考研班的听课证,是昨天进货时经销商附送的。放在我这里也是废纸一张,晴空你拿去吧。”
看着一脸慈详的雷叔,柳晴空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如果不是他,柳晴空相信,眼下的生活对他来说也同样是遥不可及。虽然柳晴空一向不太相信别人,可能是幼时的颠沛流离让他对人性的丑恶有更深的认识,但是对于雷叔,柳晴空还是例外的给与了莫大的信任。
此时的柳晴空正沉浸在回忆当中……
三年前,他的星尘卡制作术刚学成,便满怀信心的到处去兜售,可惜令他十分失望的是鲜有人问津,没有商家愿意收购。一星级星尘卡所需的量非常大,出于边际成本递减的考虑,商家们更愿意一次大批量进货。而柳晴空一天最多才能做三十张,对于商家来说,机会成本太大了,完全没必要搭理这个无钱无势的小乞丐。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雷叔。雷叔同意收购他的星尘卡,但是每张卡的收购价是一百云罗七十华贝,比起市场上星尘卡的批发价要低三十华贝,但这是可以接受的,商家的讨价还价能力早在柳晴空的计划当中。所以尽管血汗钱又被压榨了三十华贝,柳晴空依然对雷叔感激无比,毕竟有命才有尊严,有命才能讨价还价!
四年前,柳晴空还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儿。一次机缘巧合的碰面,使他的命运从此有了改变。
四年前,天影卡士对恐怖之源——暗裔龙族的余孽进行了六年来的又一次清剿,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柳晴空遇到了一位制卡师。
一位已经奄奄一息的制卡师,制卡师自己说自己是制卡师,但是看着制卡师身上的惨烈伤口,柳晴空很难相信他和暗裔龙族没有关系。
但是柳晴空仍用自己积累了半年的存粮来换取这位制卡师的寿命——延长七天的寿命。在这七天里,他学会了一项技能和一项理论,那就是一星星尘卡的制作和聚能环。
制卡师死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物,任何遗言,也从来没透露过自己的任何事情,包括名字。
四年前,在千羽竹皇的午夜街头,柳晴空邂逅了风紫伤和隋棠,血染街道,舍身相互的生死情谊,让柳晴空和风紫伤结拜为兄弟,这是柳晴空对人世间最温情的回忆,但是悬殊的身份差距,也让柳晴空有了强烈变强的冲动。
之后柳晴空告别风紫伤和隋棠,只身前往东城卫学习卡片制作,但是被无情现实摧残了之后,柳晴空花了一年的时间去做任何可以做的工作,这一年年底,他十四岁。也在这一年里,他终于有了一笔小小的积蓄,一千云罗。这一千云罗,他全部买了制作星尘卡所需的原料——卡触、附卡机、卡膜、卡底、识卡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