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众人也没有再回到那两间屋子,也没有向村民告别,直接御起了法宝,离开了村庄,一路南下,于第二天傍晚时分就已经达到了南宜城,因为要急着弄清法慧禅师究竟是神僧还是妖僧,所以众人除霜英外便决定前往华泰寺,霜英与法慧禅师有过折,马浩波说她偷了法慧禅师的佛门至宝“青佛玄舍”,法慧禅师定然不会轻饶她。
华泰寺,南宜城最具影响力的一座寺庙,光扬佛法、普度众生,世人顶礼膜拜。同时亦为南宜盛香火最鼎盛的一座寺庙,无论白天傍晚,上香的善男信女多不胜数,虔诚礼拜,虔诚祈求佛祖赐福,整间庙宇烟火轻弥,檀香阵阵,有如佛界圣境。
为了表示对佛法的尊敬,一行六人拾级而上,步行过上百级汉白玉彻成的阶梯之后,便已经到了华泰寺的大殿前。
“阿弥陀佛,马施主又再光临,实乃是本寺一大幸事。”一个小沙弥见到了马浩波,急忙上来行礼。
“呵呵,小师父不必多礼,我们相识已久,法慧禅师呢?”马浩波回了一个礼,很随意的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正在禅房参悟佛法,施主稍等,也可先参拜佛祖圣像,待小僧前去通报。”小沙弥道。
“有劳小师父了!”马浩波道。
小沙弥转身离去,马浩波即带头走向进了大雄宝殿内,远豪、远行、远婧、远智也先后走了进去,只有远扬一个人站在大殿的门口,踌躇着什么,没有举步,事因数十年,他曾经到过一次这间华泰寺,那一次,他体内的“衍世决”仿佛受到佛性的刺激,自行运转,几乎不能把持住,直到这时,他依然是心有余悸,迟迟不敢进去。
“十三,怎么了?怎么还不进来?”远智走在最后,见远扬还站着不动,回过头来问道。
远扬只好笑了笑,举步前行,毕竟无论发生怎样的情况,他都找不到不进寺的借口,同时道:“没有什么,二师兄!”口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却高度戒备,时时刻刻留意着自己体内真元的动向。
大雄宝殿内,巨大的如来佛祖金身法像傲然屹立,慈眉善目,宛如在九天之上俯视人间,洞释着芸芸众人的一切!
最到这时,远扬才放下心来,体内的“衍世决”真元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受那如来佛祖圣像的影响。但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却无从追究,有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真元和佛气有几分的相仿,又和妖魔之气有几分的相似。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悠扬佛号的喧扬,众人抬头,看到了一个中年的僧人,那僧人手执降魔法杖,一袭白色僧衣显得气宇不凡,淡然出世,超然于尘世之外,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感觉。
“法慧禅师,马某有礼了!”马浩然行了一个礼,随后,远智他们也纷纷行了见面礼,但远扬去直楞楞的站着,没有丝毫的行礼之意。
“十三!”远智急忙拉了他一下,毕竟这是南宜城,地法慧禅师的地方,初次见面不能太失礼。
但远扬其实并不是在发呆,他却是想了很多,数十年前他见到法慧禅师的时候,对方虽然算不得是风烛残年之境,但也差不了多少,却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那气宇不凡的年轻僧人竟然就是他!而且最震惊的是,通过“衍世决”这种阴阳二气生生不息的神奇玄功,他竟然感觉到此刻法慧禅师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妖异的气息,与大雄宝殿之中弥漫的祥和佛气背道而驰,竟然也没有受到佛息的排斥!
所以在震惊之下,远扬竟然忘了行礼,直到远智拉他才反应过来,缓缓的行了一个礼道:“远扬见过法慧禅师!”
法慧微微一笑道,合十道:“施主不必多礼,你我数十年前也已经有过一面缘,不知道施主可否记得!”
除马浩波外,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远扬和这名扬一方的法慧禅师也是旧识!
“不错,数十年前,我的确与禅师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的禅师已经是风烛残年,今天一见,却是出我意料之外,禅师你却是越活越年轻了!难道你有返老还童之术?”远扬道大有深思的说道,凌厉的双眼直视对方!
众人一听,又一愕然。
法慧禅师双眼微微一合:“阿弥陀佛,老纳因为机缘巧合,隅得一本奇书,上面记载着一种修行之法,老纳经过数十年苦练,不但修为大增,而且容貌渐返,时至今日,已经是小有成就。”
“是吗?这种事也有?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远婧心直口快。
“远婧师妹!”远智急忙制止,因为她的语气当中对于法慧禅师的那一件事充满了质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修真之道,无所不包,内至修神,外至修身,封神大战之前,天下修真鼎盛一时,无数惊才绝艳创下了惊世奇功,或者有这一种秘诀也并不为奇,所以大家也并不需要惊讶!”马浩波道。
“不错,这种秘诀我也听说过,但返老还童只不过是修身而已,天劫或者天人五衰并不延时,所以一般的修真之人练反老还童法诀并没有多大的实质之处!”远行道。
这么一说,却另从人更为不解,既然还老还童对修真之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那么法慧禅师为什么却要花如同大的精力去修炼它呢?
马浩波想法则不同,他见过法慧禅师数十年前的样子,看来若不是修炼这反老还童之术,他早就已经归位见佛祖去了。但远扬想得却更为复杂了一点,就是法慧禅师身上的妖异之气息,难道就是和那反老还童之术有关吗?或者反老还童并不单单是还老还童那么的简单!
“不错,施主说得有理,对于一般的修真之人,反老还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对于一种特别的情况另当别论了!”法慧禅师仿佛看透了众人的心思,模糊的说道。
“什么特别的情况?远豪不解问道。
法慧笑了笑,看着远扬。
远扬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不妥,还想要自己帮他开脱,便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凡人有谁人入寺不烧香的?我们都已经在佛祖面前站了那么久,是时候参拜佛祖了,否则就是对佛不敬!”
众人知道远扬故意打岔,都猜想禅师一定有什么不方面说的,既然远扬如此说了,那就表示他自己已经知道,到时再问他也不迟。于是众人都点了点头,一行六人皆同时跪在如来佛像面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
礼拜完之后,马浩波依然将自己收服过来的鬼魂交与法慧禅师,然后一行六人便告辞回客栈了。
华泰寺,地下某秘道。
不知为何自远扬众人离去后,法慧禅师心神不宁,便聚集着五个心腹弟子觉色、觉戒、觉林、觉心、觉元在商议着今天之事。
“师父,难道你说那六个施主已经深邃到我们的秘密?”觉色和尚道。
“阿弥陀佛,或者会吧,或者也不会,一切顺从天意,再说我们修炼邪功,也是为了参悟佛理、广扬佛法,若是连命也没有了,那又能如何投身于广扬佛法之中?”
“不错,师父虽然修炼邪功,但广扬佛法、普度众生,其功果已经远抵于过,所以佛祖也不会怪罪的,更何况是那几个凡夫俗子?”觉戒道。
远慧禅师一听,沉思了一会儿,双手合一道:“不,为师觉得这几个人并不简单,特别是那一个叫远扬的,一看到他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为师的心中就一阵发麻。”无论人前人后,他总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或者本身他就是一人得道高僧,只是…
众弟子听了一阵唏嘘,觉林上前一步道:“师父,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即使他们真的发现了我们修炼所谓的邪功也没有什么呀,我们用来修练的鬼魂都是恶贯满盈,若下到地狱便是让打下十八层地狱的那类,善良的灵魂我们一个也没有伤害过,全部帮助他们超生,所以功也永远远抵过!”
“不错,师父,正邪只是一念之间,我猜想神州修真大派当中,没有几个不想长生不死的,他们也是有私心的,也有邪恶的一面,只是我们没有发觉而已。正所谓剑有双剑,有利有弊,所以师父也不用想得太多,佛说一切随缘,师父难道你忘了吗?”
法慧禅师见众弟子如此说,虽然心中甚虚,但想想也有道理,自己修炼的功法虽然不太光明正大,不为正道所不容,但自己从修炼那法诀的第一天开始,就告诫自己必须以恶灵为引,不能够伤害到任何一个善良的魂魄,而这时,他不由得想到了五十年前。
华泰寺不算是什么修真门派,只不过是世间侍奉佛祖、广扬佛理的一间小寺庙,但经历的主持的不懈努力,终于窥涉到一点修真的门路而达上了一条修真的艰苦道路。
五十年前,法慧禅师的修为滞在了气合后期,始终不能够突破金丹期,成为真真正正的修真者,自己对佛理悟性甚佳,且过目不忘,华泰寺藏经阁收藏的所有经书他都了然于心,数十年来传举佛悟理,深得世人的爱戴。
但一切一切,却仿佛要离他而去,他已经沉浸于佛法当中不可自拔,佛理悟性虽高,但修炼的资质却极差,在气合的后期,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感觉到一切就要离自己远去,感觉到自己的容貌一天一天衰老,感觉到已经力不从心……
照见五蕴皆空,生死轮回,佛说随缘,只是法慧禅师终不能释怀!
一念之至,高僧便已经不再是高僧!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神秘的人出现了,他问法慧是不是还很想继续自己广扬佛法的事业?法慧想也不想就点了头。于是那个神秘之人给了他一本秘笈,说可以圆他的梦想,让他可以继续自己喜爱的事业,之后便飘然离去。
法慧清楚地感觉到,他打开那本书的那一刻,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但当他读完那修炼之法后,整个身子又如同跌入冰窖之中,从头冷到脚,原来,那本书记载的修炼之法竟然是以人的灵魂为媒,再以特殊的方法吸纳天地元气,达到返老还童之功效。
这分明就是一种邪功,一种让正道人士所耻的邪功!一种与佛法佛理相违背的邪功!
面对这种情况,法慧禅师有两种选择,一是自然老去、在不久后死掉,再入轮回,来世能否再接触佛法只能随缘。二是修邪功,以达到反老还童之功效。但无论那一条路对他来说,都是一条没有回头的不归路。他的内心在经过一段长时间的苦苦挣扎之后,还是选了第二条道,因一念之差,终于悖了佛法!
(佛法佛理与修为不能挂钩,各位看官看《西游记》中的唐僧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