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随着糜贞走进帐蓬里,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里面的将士个个面色憔悴,脸有菜色,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十几个军医忙得连自己爹妈都认不出来了,整整一上午,连个病症都没有查出来,个个束手无策。
肠辟也就是痢疾,一种常见的急性肠道传染病之一。如果是在张越生活的那个年代,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可这是二千多年前的三国时代,也算是疑难杂症了,难怪那些军中庸医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张越大致看了一下这些躺在床。上哀号的将士,症状跟糜贞说的基本一致。这些人中,大都有发热,腹痛,大便脓血等症状,而且去如厕的次数很多,有的甚至连上厕所都来不及,便拉到了裤裆里,所以这里的环境越来越恶劣。
此时正值初夏,空气湿润,又是连雨季节,军营的环境和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中医世家出身的张越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原故。他来到门口,窗口,凡是能拉开的帘子,都被他一一拉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立刻冲淡了帐蓬里那股令人做恶的恶臭。
糜贞很快明白了张越的用意,让所有将士将营中的帘子全部拉起,保证足够的通风。这时,孙乾,陈登等人也来到现场,立刻传令下去,将所有营帐中通通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病因终于找到了,糜贞欣喜若狂,兴奋得象只小麻雀。对痴心于医理的她而言,没有什么比解决一种疑难杂症,更值得高兴的事。可接下来,她又犯难了,回到家里,翻遍了所有医书,都找不到关于治疗这种病症的药方。
这可怎么办呢?在书房里呆了整整四个时辰的糜贞,又一次想到了张越。
看来只有他能帮自己了。每次想到张越,糜贞的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却很微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欢?不可能,我糜贞绝对不会随便喜欢上一个平凡的人,除非,他有经天纬地之才,除此之外,还要有比自己高明的医理。
天啦,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啊?
所以,糜贞心安理得的将张越从心里抹去。她认为,至少自己暂时不会卷入感情的旋涡。
徐州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解了徐州之围,又陷入怪病困扰。如果此时有外敌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午夜时分,糜贞带着求教的心态,再次登门貂蝉府。糜贞跟貂蝉府本来就不远,再说糜贞也是貂蝉府上的常客,姐妹情深,偶尔她也在貂蝉那里过夜。
可今天貂蝉不在,小泥巴被张越羞了一番,一整天都不肯出来露面。只有张越摇着古老的蒲扇,逍遥自在的躺在院子里乘凉。
自从刘备做了徐州牧后,徐州城治安好,晚上根本不用关门,因此,糜贞很轻松的进来了。“你还没睡?”意外的发现,张越还躺在那里,糜贞很有礼貌的轻轻问道。
“孤枕难眠啊?你还没来,我怎么能先睡?”张越在心里说道。其实,糜贞不说,他也知道对方的来意,肯定是找不到治疗痢疾的方子了。他却故意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我想跟你请教一下治疗肠辟的方子?”糜贞腼腆的回答。
“哦?糜贞小姐真是不耻下问啊!你堂堂一个徐州女神医,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张越摇了摇头,不停的拍打着扇子,尽量装出一付风流唐伯虎的模样。可惜这扇子也太陈旧了点,竟跟济公有些酷似,看得糜贞差点笑了出来。
“先生就不要取笑贞儿了,贞儿实在是束手无策,这才麻烦先生的。”
“可我实在想不起来。”张越面有难色。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先生可不要开玩笑。”糜贞急了,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张越身上,如果他都束手无策的话,将士们不是很危险了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张越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容易忘事,如果你能帮我的话,也许我会记起来。”张越看着月影下静如处子的糜贞,皎洁的月色,将翩翩一袭白衣的她衬托得如同月下仙子一般动人。玲珑如水般柔顺的身段,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不断。
为什么古代女孩比现代女孩更为撩人呢?张越很想研究一下这个课题。于是,他朝屋里走去。
“先生。要我怎么帮你?”糜贞咬着嘴唇道。
“跟我来吧!”
两人走进屋里,拨亮了桐油灯。张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一只毛笔。别有用心的看着糜贞。见过这么漂亮的,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圣人也难勉心生歧念。他把毛笔拿在手中,装出极为正经的样子,“来吧!从后面抱着我。”
“啊?!”糜贞象触电一般,娇躯微微一颤,脸倏地变得通红。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先生……”下面的话,估计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张越将毛笔一扔,“我这人有个毛病,只有女孩子从后面抱紧我,我才能想起那些忘记的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怪人怪事怪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糜贞芳心一颤,犹豫了很久,才很小心的将步子挪到张越背后。象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双手轻轻的搭在他腰间,红着脸低低的问道:“这样行吗?”
“我也不知道,试试吧!你抱紧点。”张越心中一阵贼笑,背后的糜贞又稍稍的用了些劲。虽然两人还没有很亲密的接触,但他已经闻到了糜贞身上特有的处子之香。
金银花。
张越在纸上写下第一味药。装出极为费神的样子,把笔搁在砚台上。“再抱紧一点。”
芍药……
这丫头的表现不错,算给她的奖赏吧!张越龙飞凤舞般写下了三味药。
“能再紧点吗?我快没灵感了。”张越停了下来,做沉思状。
糜贞松开紧抱住张越的双手,当她看到白纸上那龙飞凤舞留下的药方,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很庆幸的是,自己终于帮张越找回了记忆,在伸手接药方的刹那,终于抵挡不住过度紧张而虚脱的身子,娇躯一歪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