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郡城内,刘璝正局促不安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和自己一起来的四员战将,如今就剩张任和自己两人了。张任是武术名家童渊的弟子,也是四人中武艺最好的一个,相信他的实力足可以自保无虞。
只是张任性情忠烈,认了死理誓不回头的人。都去了大半夜了,巴郡离西山不远,他应该早到了才对。刘璝脸色阴沉,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本来巴郡太守是老将严颜,只因临江发生流寇叛乱,要不是严颜率军去了临江未回,刘璝根本不需要这么担心。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将军,西山决堤了。”
“好!”刘璝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猛地一拍大腿,“传命下去,立刻出击!”
张任果然是好样的,智勇双全,如果换了自己,还真有这个心没这个胆,不愧是童渊的名徒。刘璝知道,只要西山一决堤,刘备大军将无处可去。他们唯的一出路就是离巴郡东门不到二里的隘口。
等大水冲进刘备军营,自己只要守住这道隘口,布下一道天罗地网,刘备大军还不是象死鱼一样,等着自己去收拾?
刘备军的营在扎在离巴郡东门二里处的山谷里,入口处左右各有一座小山,里面空荡如象一个巨大的布袋。这里原来是扎营最好的地方,只要守住这个山口,再多的人也很难攻进来。只是张越,刘备等人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刘璝正做着生擒刘备,张越的春秋大梦,城外传来一阵阵洪水肆虐的峰鸣声,仿佛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涛声震天,山岳摇晃。时时听到万马奔腾的洪水在怒号,树木成排的倒下,有些甚至连根拨起,连泥土都不曾留下。
洪水肆虐的声音,更加坚定了刘璝出城袭击的决心,他生怕自己再犹豫不决,所有的功劳都已经与自己无缘。
大丈夫当断则断,优柔寡断,反受其乱,刘璝果断的下令,率领三万人马出城袭敌。
巴郡城内还有四万多人马,只是城中决不能空,而刘璝认为,三万人马已经比戴了安全套还在保险。于是,不待天亮,刘璝领大军大开东门而出。
“杀——活捉刘备,张越。”
洪峰过后,刘备营地一片狼籍,整个山谷简直比洗劫了一样还要干净。一些没有来得及拆除的帐蓬,被大水冲得留下一根根木桩。成片的碎布到处都是,树上,木桩上,灌木丛里随处可见。
六万大军就这么没了?刘璝随大军冲进水渍遍地的山谷,看到眼前的景象,疑惑不已。哪怕留下几条胳膊大腿给自己看看也好,这么多人兽,马匹,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
刘璝正百思不得其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后军大乱,火光中只见一员红袍大将,手持方天画戟,呼啸而来。
杀神太史慈!刘璝一惊,差点从马上坠下来。太史慈的神勇他已经见识过了,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每当想起邓贤的惨状,刘璝浑身就哆嗦起来。黑暗中,太史慈大军的旗帜迎风呼啦啦做响。
方天画戟在夜空下发出一道道霸道的银光,宛如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慌乱之中,有几名士兵不知死活,撞到了他的画戟上,山谷里立刻挑起一片血幕,士兵在太史慈霸道的冲击下化为碎尸,残肢断臂纷纷乱飞。
撤——刘璝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喊,引大军向两边的山坡撤去,只要占领这两个山坡,依仗有利的地形,太史慈的神器威力就施展不出来。凭着这两座小山,熬个一天半日,成都的援军也该到了,到时前后夹击,还是有转胜的机会。
刘璝一声大喊,川军象无头苍蝇一样,没命的朝山上跑,稍稍跑得慢的,不是成为刘备军的箭靶,就是被乱刀砍死,或者被马踏为泥浆。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突然山顶上传来一声炮响,两边山头突然如鬼魅一样钻出数千人马。左张越,右刘备,两人各率一支人马傲立山头,刘璝顿时傻眼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哈哈……刘璝,我们等你多时了。”张越玉扇摇摇,叫人推出冷苞和张任。
看到冷苞和张任,刘璝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他们都落了网,罢了罢了,一切玩完了。想到这里,刘璝不禁心灰意冷。
“刘璝,你还在犹豫什么?还不投降!”张越一声大喝,刘璝无力的从马上滚下来,“罪臣愿意归降刘皇叔。”
收起刘璝残军,除了在黑暗中乱战而死的,剩下的还有二万六千多人,刘备叫张飞收编了残军,浩浩荡荡进了巴郡城。刘备一进城,立刻颁布军令严禁军士扰民,广施恩惠,大肆收卖民心。
此时抵抗刘备大军的四将,邓贤已死,刘璝已降,张任,冷苞被囚在狱中,两人宁死不降,张飞等人劝刘备杀了以绝后患,张越立刻劝阻。这蜀中以后都是刘备的天下,象这样的忠臣杀一个少一个,既然他不肯降,自己总会有办法。于是,刘备只得同意将他们打入牢里,到时再做打算。
张飞夜袭巴郡失败,这事本来不是他的错,但事后抗命不遵,独自行动。张越本来要打他五十军棍,刘备出来说情,“三弟擒获张任有功,功过相抵,军师可不可以放过他这一次?”
唉!又是一个有后台的家伙,张越好几次想说刘备,手足情重,难成大事。但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刘备这是本性难改,估计说了也没什么效果,反对引起刘备对自己的成见。
天亮之后,赵云率五千骑兵返回,见城楼上全是刘备军的旗帜,先是一愣,尔后大笑进城去了。将昨晚的战果汇报给张越和刘备后,众人暗暗称奇,无不对赵云敬佩三分。
赵云自出师以为,从无败绩,成了名副其实的常胜将军。这次又擒获了吴兰,更是大功一件,好在吴兰没张任这么顽固,刘备给他亲自松绑之后,立刻感激得涕流满面,磕头拜谢。
又多了两员战将,兵马四万,刘璋越想赶走刘备,没想到刘备军象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张任和冷苞还在牢里,张越让赵云去劝说,没想到张任根本不卖他的面子。什么狗屁师弟,路不同不与相谋。
张任摆明一付宁死不降的样子,刚好此时,张松将张任的家眷骗来了巴郡。张越大喜,张松这是雪中送碳,及时雨啊!
张任的家眷有三人,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婆婆,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张越看着这三人,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先是不露声色的让一家人团聚,让他感受到人世间最后一丝亲情。张任的老母见到孩子,立刻痛哭流泪,大骂儿子不识大体,刘皇叔待人宽厚,同为汉室宗亲,效忠哪个还不是一样?他们兄弟间吵架,你参和在中间当什么替死鬼?
可张任的回答是,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忠孝难两全,硬着心肠要看守把六十老母带走。张越一看这招不行,又把张任的妻子和女儿张嫣送进牢里,这次他没有让这对妻女去劝说张任,只是让她们好好的陪他度过几天。并告诉张任,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三天后,张越叫人把这对母女接走了,来到牢里后,张越看着这对母女远去的身影,婉惜的道:“哎!有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张任看到张越,心恨的把头偏向一边。这几天,他想透了,无非是个死,刘备这些人拿他没办法。人生一世,关键是留个好名声,他早就想借这个机会名垂青史了。
只是张越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古人会这么顽固,连好死不如赖活的道理都不懂,蝼蚁还懂贪生呢?自从看到张任后,他开始懂了,岳飞为什么会如此死忠大宋这个脓包皇帝。孔孟之道害人不浅啊!一群愚忠的呆子。
见张任不理自己,张越也不着急,对牢卒吩咐道:“来人啊,把酒菜端上来,今天我要送将军一程。”
张任看了一眼,以为自己的大限到了,反倒心一横,死就死吧!又将头偏向墙边。酒菜上来后,张越又叫人打开了镣铐,“坐下吧,死都不怕,你还怕我害你?”
张任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手,坐到张越对面,“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就杀,这么哆嗦干嘛?”
“我不想你在黄泉路上当个饿死鬼,好歹你也算是个人才。”张越摇着玉扇,让蝶梦儿守在门口。“冷苞已经降了,只怕没人陪你上路罗。”
“这群混蛋!贪生怕死的小人。”张任气得浑身打颤,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冷静了好一会儿,猛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站起来说道:“你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走吧!”
好一付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连张越也看得有些敬佩不已,不过他在心里却暗自嘀咕,要是连你都搞不定,我凭什么坐上刘备的首席军师?张越笑了笑,也不着急。
“时间还早,想死用不着这么心急。只是你想不想知道,你妻子和女儿她们去哪里了?”
听到刚刚在牢里陪自己度过几天的妻女,张任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女儿张嫣才是他唯一的牵挂,张嫣才十四岁,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难道他们要对自己妻女不利,不会吧,刘备一向以君子自称,张任紧张地看着张越,“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张越淡淡的一笑,“刘公是个谦谦公子不错,可惜我不是。不知张将军有没有听说过军妓这回事?军妓!”张越又强调了一遍。张任的脸霎时变得死灰死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看一次伤心一次,难道我就没有一个忠实的书友?到现在,一朵花都没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