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嘶哑的仿佛受伤野兽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道: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他日叶韵若能得证大道,诸位今日所费心血,叶韵定当奉还!”
言语间,犹如看透生死的佛门弟子一般古井无波,仿佛真的,毫不畏惧!
“若平安过得今日,老夫再做打搅,如若不能,嘿嘿……”
‘影伯’正说着,仿佛为了应正两人的谈话一般,阴暗的天空突然一震!
“吭……”
压抑低沉的震荡声仿佛是从头顶凭空砸下,狠狠的砸在脑门一般,一连串无声却令人气血沸腾,心烦意乱的震荡余波自雨幕中一扫而过;
弹指的瞬间,只见并不宽阔的街道尽头突然不知何时多处无数模糊的犹如隐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刺客死士一般的身影;
‘影伯’动作夸张的四下环视一圈,如玉般润泽的面上立时浮上一层意味不明的无声笑容,‘影伯’眼神重新落在叶韵面上,仿佛挚友间诉说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一般轻轻说道:
“依月真人,所炼金丹,是少有的剑魂丹,不要逼她出手,否则……小友好自为之……”
说着,‘影伯’嘴角弧线更大,仿佛十分期待稍后叶韵遭遇一般露出一个恶作剧一般的诡异微笑,便搂着陆雨香轻轻平地升起;
两人升的越高,速度也越快,两人升起的当儿,另一名道士与和尚也同时飘身缓缓撤出场外,分别撤向四方,仿佛事情自此刻起便与他们无关一般。
叶韵静默的站在原地,周身血芒萦绕下,仿佛一个正“嘣嘣”直跳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活力的人形大小的血色兽茧;
仿佛,一头极为嗜血的洪荒凶兽,即将出世……
半空中三个老家伙速度极快的消失在天幕尽头,伴随着密集悦耳的沉重雨幕之声,阴沉的天幕下一个个模糊的身影缓缓靠近,不知何时已经将叶韵隐隐包围在场中中心处;
这场引来三位金丹大成的绝世高手争相现身的战斗的主角,不知何时,已经从陆雨香变为叶韵……
淅沥沥的雨幕中缓缓走出一个陌生却熟悉的身影;
冷维一袭华服,长发尽数湿透,服帖在额头脑后,眉宇间尽是说不出的离愁与愤恨;那一股密集的冰冷雨幕都无法掩盖的如炙焰一般的怒火仿佛黑夜中的明灯,提示着叶韵,他的存在和危险;
冷维双手负后,浑身气劲收敛,犹如一柄连鞘的杀剑安静却不安全的缓慢靠近;
洒向冷维的雨滴,隔着尺许的距离,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劲击散,化作更多更小也更为密集的雨水飞溅四方。
十丈外,冷维停下身形,双目冰冷的透过雨幕,射向叶韵血色的面庞,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的寒声说道:
“久……违……了……叶!兄!”
那神态,那语气,纵然是个畜生,都能感受到冷维心底的仿佛火山岩浆一般危险的恨意。
如何能不恨呢?
那个美丽的仿佛寒冰一般的美人儿……
那个让自己魂飞魄散,仿佛傀儡一般活着的倩影……
若非叶韵的出现,可能早已……
雨幕下的血影,安静的仿佛一颗伫立在雨幕中的肖像,沉默着不发一语;
丝丝血芒仿佛被雨滴击散溶解一般缓缓变得暗淡,通透,叶韵的轮廓身影缓缓自浓郁的仿佛刽子手手中大刀上沾染的血渍中出现;
面色更白,眼神更寒,嘴角的弧线更加不羁,桀骜,并参杂着,几分令人熟悉的嘲弄或者……自嘲……
血芒尽散后的噬月剑在叶韵手中仿佛脱缰的野马,又仿佛尚未被驯服的野兽,不安的发出一阵阵脉搏般的乌芒,‘呜呜’鬼鸣之声凄厉幽怨的响起,似乎在发出不服的呐喊;
“好久不见……”
叶韵嘴角弧线更深,不羁,桀骜,嘲弄甚至自嘲之色在这叶韵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一笑中尽数消失,丝丝暖意仿佛能隔着冰凉的雨幕漫向冷维,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露出会心的笑容一般。
其实,似乎,并不是很久……
仿佛叶韵突变的态度令冷维不太习惯一般,冷维冷冽的仿佛剑锋一般逼人的气势戛然一顿,那感觉,好像两个高手凭借自身气机相互锁定对方,同时发出全力一击的刹那,其中一个高手却忽然凭借秘法隐匿自身气息,令对方一击击空般难过。
“噗……”
冷维面色忽然一白,忍不住闷哼一声,点点殷红顺着嘴角缓缓溢出,眼神,充斥着令人怜悯的不甘和愤怒。
“呵呵……”
叶韵如刺猬般竖起的短发上布满点点水渍,一滴滴晶莹透亮的水珠仿佛珍珠般闪烁着丝丝光泽,仿佛……仿佛就在嘲弄冷维的不中用;
叶韵眼神温和的凝在冷维面上,温文尔雅的轻轻启齿道:
“实力,不是单凭苦修就可以成就的……这道理,难道你师父就没有告诉过你么?”
高手相争,从最基本的修为高低,心法高深度,对肉体和元神的凝练程度,法宝的好坏,对法宝的融合操控程度……再到高深一些的两人的心灵修为,是否有破绽被对方掌控,双方的心情,双方的气势,都对两人的争斗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之前叶韵屠戮天道宗弟子数十人,又在金灵子这个金丹大成的高手挥手一击下全身而退,纵然不是金丹高手的全力一击,但作为一个知微境界的年轻高手,叶韵此刻的气势却是他有生以来气势最高之时。
反观冷维,自一开始便在一旁冷眼看着叶韵屠戮四方,又和金丹高手博弈刹那而不落下风,心神间充斥着满满的对自己实力的质疑和叶韵所表现出的无法解释的强大的惊惧,气势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夺。
两人这一升一降,所造成的差距实在是……
连实质性的动手都没有,仅仅凭借刹那间的气势相交,便令月门新锐冷维受伤,这一场面,显然超出了包括冷维在内的很多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