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警察不追而反,几人都松了一口气,韩霜在草稞之中换了一个姿势,赶紧向孔天强追问道:“到底怎么了?袁少华呢?”孔天强当然不能说真话,决定撒一个大慌,答道:“你们几个走了之后,我就扶着袁少华慢慢地往前走,谁知刚走了几步,后面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我心里明白,是警察追上来了,如果我要再扶着袁少华一起走,警察就得把我俩一起抓住,无奈之下,我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告诉袁少华,被警察抓住之后,死活不要承认杀过人,我见袁少华同意了,这才匆忙地一个人跑了。”
韩霜沉默了良久,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是你引起的,下面该怎么办?你自己想想吧。”
其实孔天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当时就是想狠狠地教训曹胖子一番,然后好好地当一个二中地大哥,最后再把一中的小弟也拉拢过来就算成功了,谁知胡洪兴却下手那么重,直接把曹胖子给砍死了,这回倒好,触动了警方,不跑都不成。
孔天强等四人商量了片刻,决定横穿这片大森山,一来这么走距离城阳市最是捷径,二来可以免去警察的追捕。
这大森山是一片人们从不接触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面积甚广,地理形势崎岖起伏,各种野生动物及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也数不胜数,主要的树种有山茶科、樟科、壳斗科、木兰科和金缕梅科。
孔天强等人在草稞之中休息了一会儿,都恢复了些体力,起身朝着阔叶林深处的方向,东边走去。
虽然是常绿阔叶林,但还是会有很多树木因种种原因不时地落叶,因此在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层,一脚踏上去,就会有一个陷窝,加上地面不平坦,行走起来相当困难,孔天强为了堵住韩霜那张爱埋怨人的嘴,就刻意和胡洪兴还有雷子无所不谈地边走边聊,不给韩霜说话的机会,估计时间长了,她那股气儿也就消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孔天强等一行人已经在杂草重生,树木茂密的阔叶林中行走了近三个小时,太阳越来越接近地平线,本就遮阳避月的阔叶林中更是黑暗的看不清远处,孔天强等人不得不找地方扎营。
在山林里扎营,比上那些蛇蝎猛兽的攻击,最直接的威胁还是来自于蚊子和蚂蚁,这山林里的蚊子可不比家里边儿的,个儿大,而且毒性强,叮一口能让你痒上一个星期,蚂蚁就更不能小视,山林里的树上地上到处都是,钻进你衣服里咬上一口,也是又痒又疼,难受无比,如果要是没有蚊杖或帐篷,那可真要好好想想办法了,不然这一宿甭想睡觉。
林中越加越黑,再不找地方扎营,可就连脚下都看不清了,四周环视一圈,没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前方二十米处有一座小小的山丘,上面生长着一小片水杉,几人确定目标,爬到了山丘之上,每一棵水杉树都在二十米高左右,看来是同一年开始生长的,水杉喜欢潮湿的环境,树冠伸展的面积不大,叶片和油棕树的叶片十分相似,但是要比油棕树叶小的多,就好像无数的绒绒组成的一片羽毛,显得十分着看。
上了山丘之后,几人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用脚踏平地上的杂草,坐了下来,今夜就打算在这儿对付一宿,明早再出发。
虽然是亚热带,虽说是夏季,但山林里可不比城市之中,阴暗潮湿之地,阳光照射不周,尤其是夜晚,再刮点儿小风,那会使你冷的全身发抖,四个人之中只有韩霜穿的最为保暖,长袖毛“T”恤,其他三人就惨了,一码色的半截短袖,仰躺在草稞之中,除了受蚊虫叮咬之外,还要双手环胸抵御林中之凉气。
仰躺着望向天空,还没有完全黑暗下来,隔着树冠看去,也能看见几颗星星,五分钟还不到,孔天强实在受不住了,这样躺上一夜,第二天准生病不可,动员雷子和胡洪兴去附近找一些干树叶和树枝来,在几人中间点了一堆篝火,供几人取暖,火苗升起一米来高,看上去都有一种暖意,孔天强从兜里翻出最后三支香烟,分给雷子和胡洪兴各一支,三人边烤火边吸烟也不忘闲谈,韩霜一个人在那躺着感觉郁闷,坐起来往火堆里添着干树枝,对孔天强抱怨道:“这叫什么事儿吗?搞的像丛林探险似的。”顿了一顿见没人答茬又道:“我看啊,还不如丛林探险好过呢,没吃没喝又没穿的,要不是你,我现在正在家里躺在席梦思床上吃着巧克力看电影呢。”雷子在火堆对面接道:“韩姐呀,你就别提吃了行不行,越提越饿。”在这种同生死共患难的时刻,也不分位置高低,何况平时雷子也经常和韩霜说笑。
韩霜听了也不生气,也许她此时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姐大看待了,对雷子反驳道:“饿?我还饿呢,这你得找孔天强你强哥呀!”
这次孔天强准备稍稍耍点小脾气,看能不能震住韩霜这倔姑娘,孔天强突然把手中的烟头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接过韩霜的话大声说道:“韩霜你有完没完,我都说过一千遍一万遍了,我也不想跑路,不是没办法吗,难道干挺着让警察抓吗?吃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明天我会想办法,不早了,休息吧。”
雷子和胡洪兴没有说话,韩霜可是气性大儿,小脸憋的通红,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围着一堆篝火四个人听着火烧树枝的“噼了啪啦”之声睡着了,这篝火点的可真是大有用处,一来可以取暖,二来可以驱蚊赶蚁,三来,火光还可以让野兽不敢靠近。
地球自转半圈,一夜过去了,在火堆的完美保护下,几人在山丘上休息了一晚上,太阳还没有完全照到阔叶林当中的时候,韩霜第一个起来了,叫醒还在熟睡的其他三人之后,继续赶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森林的时候,鸟儿也随之醒了,吱吱喳喳地乱叫着,迎接着新一天的开始,林中的早晨是雾气缭绕的,但空气清新自然,加上露水和泥土混合的天然气味儿,让人嗅上一嗅,便精神百倍,可是孔天强几人却无心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妙之处,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脚踏在杂花野草和烂树叶之中,鞋和裤子都被露水打湿了,脚步越来越沉重,像灌了铅一样。
谁也不愿说一句话,低着头,双手搭落着,弯着腰,喘着重重的粗气往前走着,韩霜更是累的不行,走上几步就得停下来捂着胸口喘喘气,孔天强也是没办法,自己也是很累,让几人手牵手走着,给韩霜分去一点微薄之力,只有尽快走出山林才行。
中午,头顶的太阳,林中的闷热,脚下软厚的落叶层,可不比早上那般舒爽,有一种上不来气儿的感觉,太压抑了,走着走着,韩霜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衣服上粘的满是烂树叶也不管了,大口喘息着对其他三人说:“我,我实在走不动了,你们要是能走,就不要管我了,你们先走吧。”这话说地,好像是临终遗言,满脸尽是痛苦之情,嘴唇干裂发紫,一眼看去,她好像快不行了。
孔天强心想这沟壑之中绝对不能停留,到了晚上定会有野兽出没,想到这里,孔天强二话没说,背起了浑身瘫软的韩霜,只听韩霜嘴里叨咕着:“你要干吗?”但并不动作,孔天强理都不理她,定了定神,带着雷子和胡洪兴就朝山上走去。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大概过了半个钟头,一行人艰难地爬上了山坡,找了块稍微平整的地方站下了脚,孔天强把韩霜靠在了一颗棕榈树下,让胡洪兴和她闲聊,千万别让她睡过去,而自己则跟雷子去赶快找些吃的来。
由于怕迷路,孔天强和雷子也不敢往远处走,就在附近转悠,此时才中午一点多钟,山林里充满阳光,一切花草树木,山丘野岭都尽收眼底,孔天强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小鸟,因为它是在林中最常见的动物,简直到处都是。
孔天强和雷子走出一段距离,在一颗油棕树下发现了一个会动的东西,是鸟儿?不像,比鸟儿大的多,两人走进了一些才看的清楚,是一只鸡,挺大挺肥,二人对望一眼,一跃,向那只鸡扑去。
那只鸡身体的羽毛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尾巴甚长,一甩一甩的,见二人猛力来追,左右左右呈“之”字形路线向前奋力地跑去。
孔天强见鸡跑了对雷子大声说道:“雷子,快跑,咱俩说什么也得把这鸡抓住,要不得抓多少小鸟才能够吃啊!”说完扯着雷子就追了过去。
此时二人也不知怎地来了劲头,有了精神,踏着树叶枯枝拼了命地追那只鸡,只差几步之遥,孔天强一个前趴扑了上去,双手狠狠地扯住了鸡的羽毛,谁知那鸡挣扎之间回头猛啄孔天强的手背,孔天强吃疼,但也非常生气,被啄的那只手放开鸡的羽毛,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那鸡的脑袋,瞬间站起身来,甩着胳膊把那只鸡抡了起来,抡了几抡之后,扔到地上又踢几脚,见那鸡不动弹了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息。
雷子也跟着坐了下来:“强哥,你手出血了。”孔天强抬手一看,两个血洞,像被僵尸咬了一般,流了不少血,问雷子道:“这他妈是什么鸡啊?这么厉害?”雷子捅了捅地上的那只鸡,说道:“你看它肚皮是白色的,是不是白腹锦鸡啊。”孔天强应是,由于怕韩霜出事儿,拎着锦鸡,二人起身赶紧跑回了山坡上。
山坡上,胡洪兴正在在跟韩霜说话,可韩霜却一句不答,孔天强知道她现在主要是缺水,拿过那只刚抓到的锦鸡,割去了鸡头,把鸡血给韩霜喝了进去,剩下没喝了的,也不能浪费,其他三人分着解决了。
孔天强喝完鸡血抹了抹嘴唇,在几人中间点了一堆火,把那只鸡简单地收拾收拾,用树枝架上,烤了,韩霜突然来了一句:“孔天强!你手出血了!”给在座的三人吓了一跳,孔天强抬手一看,刚才被鸡啄的那两个血洞又出血了,随手往白“T”恤上一抹,继续烤鸡,韩霜见了直摇头,好像晕血似的,从自己的衣服上“咔嚓”斯下一块布,非要让孔天强包上,孔天强也说不过她,索性也不支声,接过那块儿布就缠在了手上。
鸡烤好了,被孔天强分成了四份,每人一份吃的津津有味,也许是吃高兴了,几人竟在山林中说笑了起来,直到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这才各自原地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