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目光只是探究般的看了她一眼,便再度转了回去。
慕瑾璃吐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小姐,小姐!”几声急促的叫嚷被淹没在人群里,慕瑾璃敏锐的循声看去,就见到红妆正挤在人堆里,一边往上跳一边朝她挥手。
她这白斗笠确实挺显眼的,难怪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远红妆也能看见她。慕瑾璃微微笑了笑,却又忽然敛了笑容,难不成刚刚那个男人之所以那么迅速的看到她,也是因为这显眼的斗笠吗?
“小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就在慕瑾璃思索的时候,红妆已经万分艰难的挤到她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累的不轻。
“被挤到这的,绿芽呢?”
红妆道:“她去另一边找去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一会儿又该挤得不见人了。”
慕瑾璃指了指周围,道:“你先看看四周能不能挤出去再说吧。”
红妆回头一看,瞬间哑然。
这些狂热的百姓仿佛都疯了一般,争先抢后的往前拥着,别说挤出去了,她方才能挤进来都不知道走的是哪门子运。
红妆嘟囔道:“不就一个将军嘛,至于这么……”话还没说完就被慕瑾璃捂住了嘴巴。
“唔???”红妆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
慕瑾璃无奈道:“这周围可都是尊崇大将军的人,你想让他们将我们揍得满地找牙吗?”
红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有几个人不善的盯着她们瞧了,若不是碍着她们是女子,恐怕拳头早就招呼上来了。
等到慕瑾璃放开手,她连忙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还好小姐你拉住了奴婢……”
慕瑾璃哭笑不得,正待说些什么,身后不知道哪个人突然一推,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小姐!”红妆惊恐的瞪大眼睛。
慕瑾璃站在最外围,跌出去就是队伍前进的路中央,斗笠早已掉落在一旁,她抬起头,甚至来不及动弹,就看见两只被擦磨的锃亮的马蹄朝着她兜头扬起,眼看着下一刻就要被无情碾压,一道黑影猛然掠过,将她拦腰搂住闪到了一边。
马蹄安然无恙的落下,照常往前行进,人群惊呼一声,瞬间炸开了锅。
慕瑾璃吊高了的心缓缓落了地,气息还有些急促,泛红的脸上更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若是刚刚没有躲过,恐怕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慕瑾璃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就见一只宽大的手掌正横在自己腰间,指节根根分明,却又透着长年累月久经沙场的粗粝,那蜜色的肌肤与自己淡青色的衣衫映衬在一起,对比十分鲜明。
这是一个男人的手。
慕瑾璃脑袋轰然一声,下意识的横起胳膊往后一顶,将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分开。
“没事了?”浑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慕瑾璃回头,这才发现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竟然是大将军司徒凛。
此刻靠的近了,慕瑾璃能清楚的看清对方如刀削斧刻般深刻的轮廓,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泛着淡淡幽光的褐色瞳孔里正将她牢牢锁在视线里,像极了要捕捉猎物的凶兽正慢条斯理的看着猎物挣扎。
慕瑾璃心下一悸,嗯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这是你的东西。”一个白色的斗笠递了过来,慕瑾璃垂着眸子接过,道完谢后便匆匆离开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红妆见到她后连忙扑了上来,担忧的四下查看起来。
“没事。”慕瑾璃将斗笠重新戴了回去。
“还好没事,奴婢刚刚都吓死了。”红妆轻呼一口气,脸色仍然白的厉害,显然吓得不轻。
“我都还没吓死呢。”慕瑾璃好笑的看她一眼。
“那可不一样……”红妆嘟囔一声,继而又看了一眼坐回马上的司徒凛,惊叹道:“不愧是大将军,小姐你都不知道,刚刚大将军有多威猛。”
慕瑾璃道:“是是是,大将军十分威猛,所以吴春饼就不要去吃了了罢。”
“小姐!”红妆一下子急红了脸,却见慕瑾璃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立刻领悟过来:“小姐,你又打趣奴婢!”
慕瑾璃乐了:“谁让你这么笨。”
红妆:“……”小姐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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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依序前进,一个副官驱着马上前,靠近司徒凛,道:“刚刚那个少女无碍吧?”
“嗯。”司徒凛沉默寡言的应了声。
“很少能看到将军您动容,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副官嬉笑着问了一句,却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他们军营里的人谁人不知将军最是痴情了,亡妻去世三年了,都不曾续弦,私下里的生活更是除了练兵就是练兵,比谁都要木板。
“……”司徒凛默然不语,目光透出思索,那个被他救下惊鸿一瞥的少女无端的让他觉得眼熟,只是他在记忆里翻了一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少女。
副官等了许久,就等着大将军出言否定,毕竟在他印象里,司徒凛最不喜爱这类话题了,每逢谈起都会皱紧眉头一脸不悦。只是这次他却注定要让副官失望了,直等到快要进皇宫了,司徒凛也没说出反驳的话。
眼瞧着大将军驱着马进了皇宫,副官这才瞪大眼一脸愕然,该不会是他们的大将军真的动了什么心思吧?
他哪里知道司徒凛之所以没有反驳他的话,只不过是因为在思考某些事情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而已。
这也导致副官在回到军营里后,将这一八卦广而传之,以至于等到司徒凛回营后,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将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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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瑾璃回府后,方氏身边的华姑姑就来传话让她过去。
自年纪长大后,她与娘亲见面的次数便少了起来,三年里,方氏作为慕府的正妻,又掌握了主持府内事物的权利,便越发忙碌起来,而她也要去学女工刺绣之类,平时见面的次数便大大减少了,只偶尔将她喊过去说说话,这次喊她过去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