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流水一样渐渐远去,华佗等人离开都一个多月了。
“九哥,自从华爷爷走后,你就一直捣腾这什么笛子,到底弄好没有?”石头整个人都缩在沙发里,翘着小腿在那哼哼着。反正朱孔明那也不用天天去,他也乐的偷回懒。
“马上就好。”叶九头也不抬,手里的小刀轻巧的挑动着竹身上的小孔,刀是他专门让朱孔明按照他设计的手术刀模样,用上好的铁精打造的,锋利无比。在配合上他的螺旋真气,绝对称得上是削铁如泥。
只是这竹子实在是太坚硬了,一个笛子上面只有九个孔,可他刚开始挖第一个的时候,就花了七天时间。每次都是将真气耗尽,再打坐恢复,再耗尽,再恢复,如此循环。如今,他挖这第九个孔只用了一天时间。
“九哥,你这玩意真能弄出响声来啊?”拖雷看了石头手边的药茶一眼,端起自己面前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现在,药茶已经对他限量供应了。
“废话。”叶九随手一抛,小刀便没入了铁木做的大门上,刀身颤巍巍的发出低鸣,看的石头和拖雷又是一阵发呆。轻轻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笛膜贴到了第二个孔上,叶九微微一笑:“费了我这么久的功夫,终于完成了,我倒要试试这笛子到底值不值六千魂币!”
说着他转身往楼上走去。虽然上面的房间已经被蔓菁和夕颜霸占,可阳台还有一段是公用的。
叶九静静的站在二楼,一身白衣随风而动。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光芒。深邃的目光在树梢上跳跃,直到那天地相交的地方。
轻轻的抬起手来,他手上握着的是一根翠绿色的笛子。通体的翠绿像玉一样晶莹剔透,在笛身上,一道道淡红色的血丝密布其上,组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飞鸟形象。
悠扬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白云游于天际,清风嬉与耳边。忽然,声音一变,清清的流水在树林间蜿蜒流淌,在鹅卵石上翻起碎小的水花。午后的阳光从枝叶林间渗透出来,照着溪水内的一尾红鲤。
溪水越流越宽,越流越缓,忽然一道天堑出现面前,溪水直流而下,落入深涧。一白须老人身背鱼篓,临渊垂钓。一道曲折小路在山林间盘旋,有几许行人出没其上。微风徐来,带起薄薄水雾。
山水丛丛如恒岱,远山多正面,折落有势。山顶好作密林,水际作突兀大石,溪山深虚,水若有声,物象幽雅。如果有知音在此,或许能听出一两分范宽溪山行旅图的风采来。叶九吹笛之时,想的正是这名传千古的不朽画卷。
“哎呀,这声音听着真舒服啊。”拖雷摸摸自己的肩膀,嘀咕了一句。
“别出声。”石头用胳膊捣了他一下,头也不转的仰望着叶九。九哥实在是太厉害了,这,这又是山,又是水的都是他用嘴吹出来的吗?
两人没有发现,身后多了几个或高胖或矮小的身影。小楼旁边的树上,老狐狸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显然也是听的舒服至极。
叶九早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这绿玉血丝竹的材质太好,还是他长时间没摸笛子,反而悟出了境界,现在的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想起华佗,笛音一下变的低沉而压抑起来,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他能让自己无所顾忌的倾诉了吧?如今他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叶九轻轻的倾诉着自己的担心,老爷子,您可要保重啊。
等您回来,就是我们爷俩纵横驰骋,扬威异界的时候了。管他娘的什么斗罗,神殿?再也没有人能够束缚得了我们。叶九嘴角向上一翻,一抹冷酷傲然的微笑挂上他的脸庞。笔直的剑眉轻轻挑起,笛音一下变的金戈铁马,豪情漫天。拖雷刚眨巴眨巴的眼一下瞪的溜圆,浑身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蔓菁和夕颜两人分别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痴痴的看着白衣如雪的叶九。悠扬的笛声刚刚响起,她们便从修炼中醒了过来,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叶九竟然会吹出这么引人入胜却又风格迥异的曲子。
叶九之所以喜欢音乐,喜欢吹笛子,是因为他想用笛声倾诉。倾诉他向往的山水,向往的生活。只是上辈子的生活带给他的多是不满,吹笛子也便成了他的一种发泄。上天既然给了我机会,我就再也不会放手,我命由我不由天!
叶九手上的青筋渐渐跳了起来,他握紧了笛身,不知不觉的用上了内力。而体内原本自主流转的内力,一下变的狂躁起来。充满豪情的曲调一下变的霸道而狂躁,进而充满了杀气。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就是掀起漫天杀戮又何妨?我本仁慈,奈何苍天不许,既然如此,我便屠尽众生!
无形的杀气借助声音,不停的攻击着众人的耳朵。石头最先脸色一变,痛快的捂住了耳朵,紧接着是蔓菁和夕颜,朱孔明和侯赛因对视一眼,两人下意识的就想用魂力与这股杀气相对抗,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平时如臂使指的魂力,魂环如今却像是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翠绿色的笛身上,红色血丝状的条纹渐渐亮了起来,上面的图案组成了一个小鸟的形状,栩栩如生,似乎想要挣脱笛身的束缚一般。就在这时,叶九微白的脸上闪过一道红晕,身体微微一晃,声音戛然而止。
胡来眉头轻轻挑起,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叶九身边。然而还是迟了些,叶九一口鲜血喷出,两眼紧闭面似淡金的直直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从无边的黑暗中清醒过来,叶九费力的睁开眼睛,闷哼一声:“我这是在哪?”
一张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声音仿佛苍老的老人,又像是被火烧了三天三夜似的,沙哑的厉害。
房内守着的几人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过拖雷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只见他两眼通红,抽着鼻子道:“老大,你醒了,俺还以为……”
无数的唾沫像雨丝一样,带着他浓浓的担心和问候,无声的将叶九滋润了一遍。
“我靠,你,你等会再说。”叶九不顾身体的酸痛,挣扎着向床里逃去。
石头一见忙将拖雷拽到身后,狠狠的瞪他一眼,才踮起脚尖打量着叶九道:“老大,你可把我们吓死了,明明吹的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他吗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叶九挣扎着要坐起来,他现在只觉得头晕胸闷,浑身乏力。夕颜第一时间坐到床边,探手将他扶了起来,顺手将一个枕头塞到他后面,让他靠上。
叶九这才看见除了拖雷和石头,蔓菁和夕颜也站在一侧。几人眼中都带着道道血丝,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难道自己昏迷了很久吗?想到这他眉头一挑,诧异的道:“几天了?”
“三天。”夕颜轻轻一笑,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不过很快她便念动咒语,拿出了两片白色的叶子,塞进了叶九的嘴中。
“三唔天?”雪莲叶入口即化,冰凉过后叶九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只是他有些不解,难道她们就这样守了自己三天吗?很快,石头便证实了他的猜测:“老大,你不知道,这几天两位嫂子一直守在这,搞的我和拖雷都没事干了,是吧拖雷?”
拖雷一个大脑袋上下点个不停,忙着向叶九诉苦。
“石头,别胡说。”叶九一听他说两嫂子,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他忙出声喝止,同时小心打量着夕颜和蔓菁的脸色,真诚的道:“他胡说惯了,你们别往心里去。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现在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呆会。”
“臭石头,回头在找你算帐。”蔓菁丢下一句狠话,神色复杂的看了坐在床边的夕颜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夕颜脸色绯红,忙起身紧随其后,两人因为石头的话触动了女儿家的心事,当然不会没事人一样继续呆在这了。
石头一见叶九杀人似的目光向他投来,立即干笑两声,转身就逃:“那什么,我去给朱老大他们说一声去。”
拖雷笑呵呵的抓抓头,一屁股坐到夕颜刚刚坐的地方,一巴掌拍向叶九的肩膀:“老大,俺陪你,呵呵,你身体好多了吧……”
“咳咳,”叶九被他一拍,顿时脸色惨白,咳嗽不止。拖雷一见忙站了起来,憨笑着一个转身,便不见了踪影:“老大,俺去看看木业和那些小崽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