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刀沉静在自责当中,而且越陷越深,他回想了太多,从第一次见到秋莉,还有一直都只有恨意的冬莉,此刻想来居然想不起自己为甚么要恨她那么久了,难道就是为了那荒唐的一次出轨!那真的就那么值得恨吗?就连她死去了都不值得原谅。还有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女儿,她确实没有任何的错误,却承受了莫大的痛苦,还有秋莉,她哪里错了,还有那几十个死在自己手里的仙人,他们更是冤枉……自大……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天地间所有悲剧的主角。狂刀心里不断翻涌,身上的灵气也开始喷发出来,一股股的灵气从他的身体里面不断地冲出来,然后围绕着身体旋转着,而他身后的刀也飘了出来,盘旋在他的头顶,一边旋转一边吸纳着从他身体里面喷涌出的灵气。
境虚并不知道狂刀到底怎么了,只是感觉到山顶的灵气开始混乱了起来,而他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离开了凉亭,他刚刚退出凉亭,凉亭就在一声轰隆中坍塌了。这时从山谷里面飞出了几道身影,他们飞快地来到了山顶,将被黑色灵气包裹的狂刀围在中间,而正被混乱的灵气击得几乎飞了起来的境虚,此时却突然被一个人扶住了肩膀,而周围那混乱的灵气也突然地被隔绝在了外面。境虚扭头一看,才发现拦住自己的居然是上次见过的凤凰凤翔。
凤翔洁白的右手扶着境虚的肩膀,等到他完全站稳之后才放开手,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亏你还是一个飞升仙,居然这么不济事,以后记得多练练吧!“然后他又看着包围着狂刀的那团黑色的灵气说道:“他的心魔已经解开了,但是能不能化去就不好说了,这关键要看他自己的心意,要是他心死了,那么即便心魔化开,那么也同样只会燃尽的!”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他吗?”境虚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他可没打算要狂刀的命。
“救他也简单,只要他自己不想死,立刻就能活过来,不过你要是想要救他的话,还是快一点的好。”
“为甚么是我?”
“因为是你解开了他的心魔。”凤翔笑了笑,用灵气包裹着境虚,将他送到了刚才凉亭所在地方,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救他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你想到了,两句话就能救他。”
十几个仙人将狂刀的那团灵气包围在中间,而且他们还在布置着一个防御阵法,仙人要是解开心魔而一心求死的话,有些会燃烧上几年甚至几十年,而有些却会在突然之间将成千上万年的功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就狂刀现在金仙的功力来说,他要是突然爆发的话,整个的凤仙门都会被翻过来的。
境虚看着那团黑色的灵气,心里还在飞快地思考着对策的时候,秋莉却从对面飞来了,她的功力不是很高,只有洞仙上位的境界,在纷乱的灵气中飞得有些吃力,不过她还是艰难地飞到了狂刀的对面,她一边稳定着身形,一边轻轻地说道:“易,你终于选择要走了吗?知道吗,这么多年来,其实我并没有怪你,我也不再怪妹妹,我知道我们谁都没有错,错了的只是命运,我们所有人都被它作弄了。”
秋莉的声音刚一响起,灵气团就突然地膨胀了一下,听完她的话后,终于响起了狂刀的声音,只是他的声音焦躁而不安:“秋,我知道这一生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冬和孩子,我给了你们太多的痛苦,我不想再让你如此难受下去了,希望来生我还能做仙人,还能遇见你,不过我不想再错了,我只想再遇见你,至于欠冬的,那就只能欠着了!”
秋莉听见他的话,居然微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了他的解脱而欣慰。
灵气团又膨胀了两下,比开始时大了一倍,眼看就要炸开了,那些防御的仙人都铆足了劲,将一个灵气的防御壁贯注得几乎都成了实物。眼开着一切就要爆发的时候,境虚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了:“懦夫,难道你就只知道逃避吗?难道让你心爱的人一直痛苦下去就是你最大的嗜好吗?既然你知道错了,为甚么就不能想着弥补呢,你既然拥有无限的生命,为甚么就不能用那么长的时间来让你心爱的人高兴起来,幸福起来,难道你不想让他们高兴吗?”
灵力团突然地停止了鼓动,静静地悬在了虚空当中,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境虚紧张地看着那团漆黑的灵气,正要继续劝说他时,凤翔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这时灵气又开始转动了起来,不过这次和开始的方向相反,而且那把黑色长刀也渐渐地从灵气团里面显现了出来,不断地围绕着他,释放着灵气。
没过多久,天空中躁动的灵气开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仙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家相互看了看,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位白胡子老头。
灵气飞快地旋转着,不断地冲进了狂刀的身体,终于显现出了他的身体,他还是那样,没有甚么表情,似乎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首先看了看秋莉刚才飘着的那个方向,可是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就连下面的院子也看不见她的身影。然后他扭头看了看境虚和凤翔,还有刚好来到凤翔他们身边的老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把抓住还在空中飘着的长刀,看看了才背到背后,来到了凤翔的面前。做了拱手说道:“多谢凤翔前辈。”然后他又对着老头深深地一恭说道:“前辈,对不起了,以前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可是我却直到此时才醒悟。还请前辈不要太放在心上。”老头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于是狂刀又转向境虚,这次他没有拱手,而是对他微笑了起来,说道:“谢谢你了,境虚,你说的不错,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甚么会怕呢,我的确是一个懦夫,连责任是甚么都不知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我所犯的错,我会一点点改正和弥补的,该我的责任,我会全部地肩负起来的。起码,我还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