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娥长话短说:“这儿是我的新府,我的妹妹们要害你,也要害我,她们联合句芒,算计了你和宁公主,攻取了项都……但我不愿意受她们的胁迫,所以,我要救你。”
玄枭听得将信将疑,清娥却已经站起了身,在房间里找了一条黑色的斗篷,塞到了他的手里:“我会带你出府的。”
玄枭已经别无选择,他点点头,披上斗篷,跟在了清娥的身后。
清娥带着玄枭离开了房间,往府门走去。
一路上,她不住回头,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一次又一次地看向了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看着他那犀利的牛角,如剑的双眉,无瞳的眸子,挺直的鼻梁,以及,抿成了一条线的,薄薄的嘴唇。
“男人,再见了……”清娥在心中默默地说道,“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了……永远……”
某一个刹那,清娥忽然转过了身,紧紧,紧紧地抓住了玄枭的手。
玄枭一怔:“怎么啦?清娥小姐。”
“告诉你爱的女人,她很幸福,清娥会祝福她的。”清娥意味深长地说。
尽管她没有说出自己将会变成火焰的真相,但在那一刻,玄枭忽然明白了,清娥一直深爱着自己。
他想了半天,说了一句对他来说很是煽情的话:“你是个好女人,将来,会有有缘人来好好珍惜你的。”
清娥苦笑,自己如果得不到他的爱情,就会变成飘散的火焰,哪里还有什么将来?
但她不需要他感激她,为她痛苦,因为她不愿意看到自己所爱的人痛苦。
走到府门的路仿佛太短太短,很快,她就该和他分别了。
当清娥告诉守门的卫兵,这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是她的一个朋友的时候,卫兵们并没有仔细去看那男人的容貌。
毕竟清娥是府里的大小姐,她的话,卫兵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要去质疑。
出了府,清娥再一次拉住了玄枭的手,把一张出城用的通牒塞给了他,然后却迟迟不肯放手,欲说还休。
但就在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
玄枭的血色长刀豁然出鞘,但对方迎上来的,是一支布满了古老而神秘的凤形花纹的金色权杖。
“是你?”玄枭和羽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他紧紧地拥抱住她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清娥在一边语音艰涩地说:“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羽琳看向了清娥,说道:“清娥姐姐,难道……是你们姐妹愿意悬崖勒马,所以才放了玄枭?”
然后她走上前来,热切地拉住了清娥的手,连连说道:“谢谢你们啊,真地。”
清娥抽回了自己的手,往府中走去,她的声音传来:“宁公主,你赶紧带玄枭走吧,放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主张,我的妹妹们还不知道呢。”
羽琳愣住,快步追上了清娥,拉着她的衣袖说:“清娥姐姐,那样的话,你的处境不是十分糟糕吗?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清娥冷冷一笑,眼神复杂地看了羽琳一眼:“我清娥还不用你来操心,呵呵。”
好心简直被当成了驴肝肺,羽琳一下子不知所措。
而清娥却已经在这个时候快步奔跑起来,黄色的裙带一闪,就消失在了朱红色的府门中。
她一路小跑,任泪水飞扬在清冷的夜风中。
终于,她回到了自己的阁楼,推开了面向街道的窗,看着玄枭和羽琳正一同骑在暗血豹上,往远方驰骋……
然后,清娥感到自己的身体火烧般炙热起来,痛苦层层叠加,渐渐地,她的四肢开始消融,变成了蒲公英一般漫天飘散的火焰。
她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吟唱道:“古琴清弦兮,难再拨;红尘纷扰;无所挽;刹那璀璨兮,拥华夜;黎明未寤兮,芳踪消;君需善好兮,勿牵挂;妾揽悲苦兮,独自去……”
当她吟唱完这整一首哀伤、缠绵的曲子后,她就彻底地变成了火焰,彻底地飘散在了天空中。
那一刻,羽琳在玄枭的怀中回过了头去,指向了远方的天空:“你看,那些美丽的火焰,好漂亮啊,但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种美很凄凉?”
玄枭也回过了头去,看着天空中游荡的火焰,但他并不知道,那一个温柔文气名门淑媛,已经为了他,付出了一切。
当天空中的火焰渐渐暗淡以后,玄枭猛地一夹胯下豹子,全速往城门奔去。
羽琳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玄枭的手臂说:“等一下,我还有一个战利品在城中。”
玄枭困惑地问:“战利品?”
羽琳得意一笑:“是朝廷的右将军,少皓!”
就这样,羽琳和玄枭回到民居,带上少皓,一同出城,往苍梧山脉赶去……
经过八天七夜的奔走,在第九天,他们来到了天籁谷——那个飘扬着白色羽毛,草木苍翠,竹楼点点的人间仙境!
这个时候,朝阳光正探出了它的第一束光芒。
羽琳骑着独角冲在前方,她对着朝阳举起了她的凤之权杖,宣布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后,玄枭骑着暗血豹,身前横放着捆得结结实实的战利品——朝廷的右将军,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少皓。
“是公主啊,公主回来了!”
“万岁!”
箭楼上的鹤卫们欢呼着,将这惊天动地的好消息传扬开去。
不一会,飞续来了,他恭敬地向羽琳,道:“飞续感激公主的倾囊相赠,但既然公主回来了,那么,飞续就还是公主的军师。
其实我早就知道公主没有死了,所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练兵,相信军队的作战能力一定强了很多。”
羽琳万分惊奇:“你知道我没死?”
飞续点点头:“析木说的,到了苍梧,他马上去搭建祭坛,请示神谕……神谕告诉他:我们的将士,将在你的带领下,收复项都!”
羽琳喜上眉梢,随即又忧心忡忡,她道:“不说神谕,说实际的事吧。我的将士中,有很多人的家属还在项都,敌人如果使用攻心战术的话……”
飞续冷笑道:“放心,我封锁了军队和外界的一切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