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玄枭的左手往后上方斜抽,血色之盾刮擦着玄铁戟发出了刺耳的嚣鸣,同时,他的身体一俯,右手的血色长刀向前疾刺,直击仲略小腿。
仲略连忙夹着犀牛后退两步,收回了玄铁戟,然后又猛地向玄枭的喉咙捅了过去。
玄枭侧首让过,身体和长刀一起逼上来……
“怒云!”不远处,云中君在乱军中出现了,他轩辕杖点向玄枭,发射出了一团洁白的云气。
“凤凰魂魄!”羽琳的凤之权杖划出了优美的弧线,一道闪着金光的五彩凤形灵光往怒云飞去,撞在一起,迸发出它们最美的光华后一同溃散。
“随波流兮,逐浪心;视富贵兮,若飘萍。美酒醇兮,佳丽众;逍遥游兮——云影行!”云中君吟咒完毕后,他的身体渐渐地暗淡成了带着云气的灰影,然后灰影一抖,变成出七个分身,同样地骑着梅花鹿,同样地少了一条腿。
有一排黑甲军战车从侧方对着八个“云中君”开来,车右的黑甲矛手一个接着一个地向这些灰影挑矛攻出。
但出人意料,居然有五个灰影轻轻松松地就突破了战车的阻挠,一下子飞窜到了羽琳的身边,把她包围起来——甚至由于速度过快,都动化成了拉长的灰雾。
绝境之中,羽琳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已经是涅槃之身,可以启用金翅膀作战!
于是她立刻吟咒道:“地狱中兮,困明皇;骷髅怨兮,火熊熊。一飞冲兮,涅槃去;金翅绽兮——凤天翔!”
刹那,一双金色的翅膀在她的背后蓬勃张开,带着她的身体从马背上飞起来。
这金色的翅膀扇动着,每扇一下就有并七八个金色的光球从翅膀上滚落。
“轰,轰,轰,轰……”羽琳身周的爆炸火光此起彼落,金色光球的体积都不大,但它们爆炸后的威力却并不小。
在灰影外围的黑甲军的配合下,眨眼之间,剩下的四道云中君分身都灰飞烟灭了。
然后,仅剩的那一道灰影一下子清晰了,它当然就是云中君的真身。
“云遁。”云中君的真身吟道,当下消失在了冉冉腾起的云气中。
再说仲略和玄枭……
在隔着不少碍手碍脚的小兵的情况下,仲略在犀牛背上仰天一躺,然后以这种姿势,左手握弓,右手握着玄铁戟的同时搭上了箭。
弓开如秋月行空,箭去似闪电落地!
但玄枭眼见箭矢飞至,竟然没有避让,手中的血色长刀一抖,“当当当”地把箭矢断成数截。
仲略正暗暗吃惊,猛然间,他却听见了飘渺的琴音逐风传来……
……
狂沙滚滚,但都被鲜血染红。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十年之前。
狼藉的战场上,仲略把玄铁戟扎向了自己的身体。
但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玄铁戟!
仲略抬起头,看着那个胡须稀疏,十分清瘦的诸王之皇,一言不发。
东皇太一先开口了:“听说‘休图部落’的族长,是你的第三个主上?你之前那些主上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自杀呢?”
仲略冷冷一笑:“之前的两个主上都把我当成是普通的勇士,只有休图族长,只有他把我当成心腹大将。”
东皇太一也冷冷一笑:“所以你就跟着他一起背叛太阳王?”
仲略“哼”了一声:“暴君,还这么多废话干吗?既然你已经帮‘东君’平定了我们的叛乱,那么,你就杀了我吧,反正你已经杀光了整个‘休图部落’的人了!”仲略指着东皇太一咆哮道。
“对,朕是暴君!但如果朕不是个暴君,那么不光太阳王‘东君’,甚至是朕——早就被你的主上那样的人,杀了很多次了!太阳族和人族都会毁的,整个天下都会毁的!”东皇太一狂笑着,“你主上为了自己的野心,向太阳王宣战。害死你部之人的,其实是他自己啊!”
仲略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来。
“屠戮,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吸取教训,血的教训!这样,天下反而会太平很多!”面对阳光,东皇太一张开双臂。
然后,他向着仲略走去:“朕不介意你已经跟过三个人了,因为朕是爱惜人才的,你武功这么好,朕怎么舍得放过你呢。”
“陛下……”仲略虎目泪涌,单膝跪倒,突然,他的身体一颤,一把锋利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心脏!
狂沙消失、东皇太一消失……突如其来的回忆,到此为止!
“天魔音!”仲略看了看一手抱琴,一手把匕首插入他心脏的飞续。
“飞续,你为你妻子报仇了!”仲略仰天狂笑数声,笑罢,闭目死去,身体端坐不倒。
“虽然他是我的仇人,因为他杀死了羽琳的父亲,但在我的印象中,除了这件事以外,他倒并不讨厌。”玄枭看着仲略惨死,不知为什么,竟然感到了一丝惋惜。
而仲略乘坐的那头犀牛,它看见主人死去,立刻低下头,用尽全身虬结的肌肉中所蕴藏的力量,把鼻子上的独角往飞续顶去。
飞续被这坐骑的忠诚所感动,有心放过它,因而只是不断回避。
但这坚强的灵兽却依旧执着无比地撞向飞续,一次又一次……直到,它因为流血过多而行动迟缓,随即,被一群黑甲弩机手拔剑切成了肉丁。
二十步外,东皇痕在一众赤铁勇者的簇拥下出现了。他大喝一声:“天雷!”,手中的羽人剑祭向天空——漆黑的苍穹,一条闪电划过,击向乱军中的羽琳!
羽琳鼓动着金色的翅膀急速后退,闪电在她的身前落地,溅起璀璨的光芒后消失。
“盘古助兮,千钧拨;力拔山兮,气盖世。滚石落兮,声如雷;难抗拒兮——巨山压。”斜刺里山鬼率军杀来,藤杖直指羽琳——刹那间,她的头顶出现了一座直径十步的岩山,带着不断滚落的石块,狠狠地砸下、砸下!
羽琳已经退到了城墙边上,退无可退,只好念一句“彩羽盾”,给自己加上一个闪着金光的五彩保护球来消极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