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风柔更是脸色苍白,颤声道:“不……不要这样……”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灰狼恐怖的獠牙一口便咬断了绵羊的气管,绵羊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当场气绝身亡了。
灰狼横躺在雪壳之上,目光冷若冰霜,竟似垂死的恶鬼一般。它的利爪紧紧地扒住绵羊身体,獠牙还在继续加大咬力,直到一股热血流过干涩的喉头,那种感觉简直舒服极了。但随即它的瞳孔开始放大,银色眼眸忽然暗淡下来,再也一动不动了。
银钢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咱们终于看到了这一幕,我猜的一点儿也没错,狼是绝对不会放过羊的。”
风柔立即摆手道:“不是的,狼是不忍心把羊孤零零的丢下,所以才这么做的。”说完,一双满是期待目光的眼眸望向雷恨血,希望他能够帮着自己辩解。可雷恨血却黯然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出一句话。风柔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再次看向狼和羊,心中有种难以言语的滋味。
希纳安慰道:“你也别想的太多,狼本来就是食肉野兽,咬死了羊是注定的结局,只怪这羊自己犯下天大的错误,选择了不应该的选择。”他顿了顿,又继续道:“狼怎会对羊有爱,它一直欺骗着绵羊,为的就是在最后一刻吃掉它。”
绿毛幽忽然插嘴道:“既然狼再也吃不了羊了,那就咱们大家吃,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更不能亏待了肚皮,可怜的绿毛幽还没有吃过狼肉呢。”
银钢大笑道:“真是个好主意。”说完,将红发少年平放到雪壳上,从腰间解下了绳子。
……寒风凛凛,雪原上无边无际的苍茫。
转眼间又过了十一天,气温骤然下降,冰冻程度越来越严重,雪壳中被冻僵的动物尸体难以计数。众人已行至西伯利亚的中部地区,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冻平原,没有能够遮挡风雪的山脉,更没有可以舒舒服服过夜的洞穴,对于疲惫的旅人来说,这简直是一种致命的摧残。
时过晌午,众人刚刚简单地填饱肚子,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希纳浑身一颤,不禁抬头向着天空中望去,只见东方云层翻滚,天色越来越暗淡。
绿毛幽站起身来,摸着下巴说道:“那些乌云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老天爷要闹肚子呀?”
银钢皱起眉头,说道:“可能要变天了,气候冷的要命,这里又找不到能烧火的木头,恐怕以后吃饭都会成问题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好!”希纳突然大声喝道。
“怎么了?老希,见着雪妖了么?”雷恨血随口玩笑道。
“比雪妖还要可怕一万倍。”希纳正色道:“西伯利亚大风暴就要来临了!”
“什么?大风暴?”众人齐声惊呼。
“没错,能够吞没所有无家可归生灵的大风暴!”希纳变色道:“没有时间了,咱们必须在大风暴来临之前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否则……否则咱们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无不骇然,急忙收拾行囊,朝向西方极速狂奔。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以后,几个人一口气跑出三十几里路,可是西伯利亚雪原仍是一马平川,根本找不到能够避风挡雪的地方。
太阳已被厚云吞没,风力在呼吸之间越来越强,刺耳的风声呼啸而过,就仿佛怨鬼恶灵般的肆虐哭嚎。他们不时地回头望去,东方天空黑若墨染,整个西伯利亚银白色的冰雪世界已经变得暗淡无光。
希纳不断的高声喊道:“大家坚持住,千万不要停……天黑之前,咱们一定能够找到躲避风雪的地方……不管风暴多么的可怕,终究都会过去……”
天色渐渐混沌,西伯利亚的黑夜提前来到了。一行人一步不停地向西急行,大风暴狂吼着追赶而来,怒风夹紧狂舞的雪花,无情地吹打在众人身上。这虽然只是风暴的前奏,但几个人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随风奔跑,双腿频率越变越快,再也不听任何使唤了。
又行一段,风暴更加猛烈,漫天狂舞的雪花胡乱飘洒,让天空颜色变得灰茫茫一片。
众人就像无根的小草一样被狂风吹上一个雪丘,越往高处劲风推力便越大,奔跑在队伍最前面的希纳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沿着雪丘斜坡滚了下去。雷恨血等人急忙跌跌撞撞地追过去,顺势趴倒在雪地上,用手臂将他护到身下。
希纳抬起头望向东方天空,只见云海翻滚,犹如势不可挡的洪水汹涌而来,天地之间被雪和云所笼罩,变成令人窒息的黑灰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心中无比绝望:“可怕的中心风暴就要来了,再也无路可逃了。”众人只在雪地上趴了片刻,身体便已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若要再迟疑下去,非被活埋不可。
就在这时,雷恨血忽然发现距离他们大约半里路程的西北方向有一栋黑色小楼,这小楼仿佛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若隐若现,飘摇不定。他兴奋地拍了拍希纳的肩膀,将嘴凑过去,大声说道:“那边……那边有个房子,咱们快到那里去!”他边说边向西北方指去,到了最后竟从雪地上跳了起来。
希纳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风雪之中混沌无光,什么都看不清楚。银钢和风柔也是相继望去,却哪里有什么黑色小楼?此时,生命危在旦夕,只要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就绝对不能够放弃,众人排成一字小队,前后把扶着跟在雷恨血身后,朝向雪原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小楼奔去。
半里的路程并不算远,尤其再加上狂风的推动力,几个人行进的速度更是快了许多。现在,众人全都看见了小楼的模样,这是一栋用黑木撘建的二层楼房,整座楼体破旧不堪,表面没有任何精美的装饰,甚至更没有一扇窗户,远远望去竟然像是一口竖立在雪壳上的棺材。
不过,暗夜和狂风却给了这栋小楼最好的伪装,几个人只想尽快躲避可怕的大风暴,谁也没有心情进行仔细地观察。
雷恨血第一个冲到小楼门前,用力拍打着木门,大声问道:“里面有人吗?快点开开门!”可是,整座小楼死气沉沉,除了雪原上呼啸的风声以外,楼里根本没有任何响动。
风柔也急赶过来,同样高声问道:“请问,里面有人吗?我们遇到了大风暴,能在这里借宿一夜吗?”黑色木门在狂风中晃动着,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雷恨血心急如火,扭过头向着东方看去,中心风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旋风,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侵袭着西伯利亚雪原。他握紧了双拳,大声道:“没有时间了,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同不同意,也都由不得他了。”说罢,抬起一脚将黑木门踹开,抢身跃了进去。
几个人相继进入,走在最后的希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木门关上,旧门闩已被踢断,风柔只好取出了一把风语飞刀横在门把之上,这才将门重新闩上。
楼外风声大作,吹打在楼体之上,犹如鬼哭一样。
屋内一团漆黑,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让人觉得十分恶心。
银钢将红发少年交给雷恨血,然后点亮了火折,只见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黑木餐桌,桌上有一盏铜油灯,桌旁还有六把黑木椅子,东边墙角是通往二楼的木梯,梯子下面还有一张蒙着黑布毯子的单人床。
银钢将铜灯点燃,然后收起火折,又和雷恨血一起把红发少年放到黑木椅子上。
风柔瞪大眼睛向那床上瞧去,厚厚的黑布毯子略微向上凸起,看上去像是有个人躺在里面。
希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试探着问道:“请问,你是……”他忽然觉得不太对,如果这小楼的主人真是在毯子里面睡觉的话,那又为什么连头也要蒙住呢?
这时,风柔却壮大了胆子问道:“你好,我们是过路的旅人,能在这里借宿一夜吗?”她虽然心里没底,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大的,足可以让一个睡梦中的人听见,可是,毯子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动也没有动。
雷恨血忽然道:“咱们是不是全都猜错了,或许毯子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而且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小楼里面也没有一个人,要不这么冷的天气怎能连炉火都没有呢。”
一听这话,风柔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一股凉意顿时而生,她不禁战栗地道:“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人的话,那为什么这张桌子上面一点儿灰尘也没有?”女人的心最细,刚一点亮火折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听她一说,其余几个人这才向桌上看去,光滑的桌面上反射着火折的光亮,果然一点儿灰尘也没有。
风柔忍不住颤声说道:“难道……难道是……”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几个人已经猜得到她后面想说的一个字是什么了。
银钢突然怒道:“他妈的,别猜来猜去的了,有什么好怕的,看看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说完,大踏步来到单人床前,一把掀开了黑布毯子,登时一股臭味儿扑面而来,银钢登时脸色大变,惊声尖叫道:“我的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