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抬起脚,缓缓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向父母逼近。
“铭儿,你怎么了,铭儿,我是妈啊。铭儿,你醒醒啊。”母亲满面是泪的叫道,却丝毫不知道死神已经降临。
父亲下意识地抓住拖把,却是又放下了。不管李铭会不会伤害他,至少他是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儿子。
李铭发出一声阴沉的低吼声,目露凶光,狠狠扑了出去。父亲往前一拦,李铭手一挥将他打飞出去,跌到远处,然后巨手一伸,将羸弱的母亲单手抓住,拉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朝她的脖子上咬去。
“畜生,快放开你妈……”父亲愤怒地大叫道,根本不顾刚才摔倒所受的重伤,摸索着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茶杯砸向李铭。
砰!茶杯砸在李铭和额头上。李铭登时暴怒了,将手中的母亲狠狠往旁边一扔,一个大步跨去,五指如刀,狠狠地插向父亲瘦弱的胸口。
此时的他已经被血欲所控制,丝毫没有人性,完全变成了一个嗜血如命的猛兽。
但就在这时,他右手手腕上那个云状黑色印迹悄悄闪过一抹奇光。
轰!李铭只觉脑中一震,整个人一麻,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那可怕的血欲立时如潮水般退去。
他那如刀的指甲擦着父亲胸口干皱的皮肤定格在空中,被划破的一丁点伤口迅速地渗出血来,顺着他的指甲流到他的手指上。
李铭眼中的凶光迅速褪去,然后,只剩下无边的惶恐和愧疚。
母亲被他刚才摔在厨桌上,此时正倒在地上,显然受了重伤,而父亲的伤势比母亲轻不了多少。
李铭现在可是三级大后期的修为,四万卡的肉体强度,他发狂时虽然只是轻轻一推,但父母此时还没死已是万幸了。
李铭颤抖着将手缩回,看着手指上刺眼的血迹,父亲的血。他脚下踉跄着后退几步,很想上去将父母扶起来,但终究还是没有。他退到墙角,像一只受伤的羔羊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发出痛苦的嚎声。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比禽兽还不如,伤害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看着父母眼中夹杂着悲伤和惊恐的目光,李铭将头深深埋在胸口,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用解释什么了。
“你这个畜生……”父亲咯出一滩血,悲愤地大叫道。
李铭扶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一遍遍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已经想不出其它的话来。
他走到客厅,拿起电话打了120,然后转过身,泪流满面对二老哽咽:“爸,妈,你们的儿子其实已经不是人了。我……我…我的确是个畜生,留在你们身边迟早还会再伤害你们的。儿子走了,你们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你俩的恩情,我只有下辈子再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谁能知道我内心的痛苦,我也只想做个平平凡凡的人……啊…”他痛苦的嘶嚎着,泪如泉涌,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他大叫着夺门而去,身后只留下母亲肝肠寸断的哭声:“铭儿……”
李铭拼命地跑着,两旁的风刀一般狠狠刮着他的脸颊,将他眼角的泪撕扯成一粒粒晶莹的水珠有空中滑落。
冷血,残忍,这两个可怕的恶魔注定要深扎他的体内,让他变的如狼一样凶狠无情。
“为什么……”他愤怒地咆哮着,漫无目的在大街上疯狂地奔跑着。
许久许久,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小城早已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但他心中的悲愤却根本没有得到一丝缓解。
他无法想像现在父母是怎样的心情。一想到自己差点咬死他们,李铭就感到心口像有刀扎一样的疼,这种疼几乎让人哭不出来。
铮,他将燃魂斩取出,用尽力气胡乱挥动着,呼啸的刀风轰然斩在地上,将地面击的土石飞扬,砍出一条条巨大的沟壑。
遥远的天边,一朵梨花盈盈飘落。重重云影之中,是谁,默默注视着那个发狂的身影,轻轻地叹息着。
那朵梨花迎风飘扬,落到李铭的上空,然后奇光迸散,幻化出一阵花雨纷纷扬扬,如鹅毛大雪降落,将李铭疯狂地身影笼罩其中。
李铭停止了挥斩,他伸出手指,接过一朵梨花,泪流满面,轻声道:“神仙姐姐,你又来帮我了吗?求求你,教教我怎么办。”
指间的梨花轻轻飞起,然后直直下落,李铭的目光随着往下移,然后,他微张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他定定盯着脚下一动不动。花雨萧萧而落,慢慢组一个大字铺在在他的脚下。
尊!
李铭愕然抬起头,望着浩淼的虚空,他不明白,这个字表示着什么意思。
“八荒六合,为吾独尊。”一个声音在李铭的脑海中响起,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呐喊。
李铭缓缓握紧了拳头,悲伤的神色逐渐恢复成原先的阴寒冷峻。
“我,再也不是人。我是个僵尸,一个没有感情而言冷血的僵尸。”李铭梦呓般自言自语,眼中最后那一滴冰冷的泪从他刀锋般的脸颊上滑落,砸在地上摔成四瓣,泛起一点潋滟的冷光。
一天后,J省N市。
慕澜影视公司。
一身笔挺蓝色西服的朱北北从一辆黑色豪华宾利上下来,此时的他,脸上少了那分纯真的稚气,全是那种混迹江湖之中的阴险毒辣的狠色,寒气逼人。在他前方,二十余个黑色壮汉一身清一色的黑色西服,威武不凡,齐刷刷将腰弯到九十度,大叫道:“大哥。”
端木康大笑着从公司里面走了过来,上来就和朱北北一个亲切的拥抱,笑道:“北京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朱北北面对端木康,浑身凛人的盛气减去了不少。端木康现在不仅仅是他的下属,更是他视作兄弟的好帮手。朱北北淡淡一笑:“不过是一件小事,教训一帮不知好歹的大圈仔。看来忠爷还只是想历练历练我,不过这次去北京他给我介绍了不少帮中元老,收益还是很不错的,混了个脸熟。”
端木康大笑道:“忠爷将你引荐给帮中元老,估计是想把你扶上位了。哈哈,朱兄,我早就看出来你非池中之物。”
“那当然了,我老公肯定是个强人。”一个娇弱的声音从宾利里传出,然后一个漂亮的可人儿长长打了个吹欠,慵懒地钻了出来,将手圈在朱北北的脖子上。
苏澜。
她穿着一身由国际服装设计大师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纯白色的旗袍,将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勾勒的分外娇美诱人,华贵端庄又不失妩媚。
端木康打趣道:“哟,大明星啊。稀客稀客,不去好莱坞拍戏,跑到我这个小庙来干嘛?”
苏澜剜了他一眼,嗔道:“少寒碜我了。”
朱北北对苏澜温柔地笑道:“你累了就先回家休息,我在这里有点事要忙。”
苏澜应了一声,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钻进车中。车稳稳地开动,奔着以前李铭给她的那栋别墅去了。
三年了,她和朱北北每次回到N市都会住在那里。
关于朱北北如何将苏澜追到手就不需要介绍太多,也算是顺其自然,在日渐增多的接触中擦出越来越多的火花。
端木康看着一脸笑意的朱北北,叹道:“真是让人羡慕啊。”
朱北北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改日我再去北京时顺便打听打听有帮里哪些高层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女孩,给你介绍个。”
端木康嘿嘿笑道:“这事你少掺和。皇上不急太监还急呢。”
朱北北道:“不说废话了,进去跟我谈谈我离开这个月公司的情况。”
办公室中。
端木康拿出一份财务报告表,皱了皱眉道:“依旧,慕澜这个月亏损一百万,相较以前还算好了。但旗下另外一家酒吧、两家夜总会和一家服装公司效益都还不错,总的来说,你离开这个月我帮你净赚了五千万。”
朱北北惊讶道:“五千万?”
端木康笑道:“嗯,因为十天前我帮你新开了间赌场,盈利很不错,才十天就已经赚了两千万。”
朱北北皱眉道:“我不是说不要涉及黄赌毒这些东西吗。”
端木康苦笑道:“拜托,老大你现在可是混*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放心,这些东西我自有分寸,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朱北北点点头,道:“赌场这种地方容易出乱子,你加强点人手看管。”
端木康道:“你朱老大现在在N市可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谁吃多了敢去你的场子里闹事。”
朱北北默然不语,许久才沉重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端木康神色庄重地摇了摇头。
朱北北一脸失落地长叹一口气:“三年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铭哥,你到底去哪了?”
端木康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那句话给憋了回去。这三年,为了找李铭,刚开始三爷党几乎出动了最大的力量地毯式地将整个中国搜索了一遍,甚至海外的一些关系也动用了,找了一年,结果毫无音讯。三爷党后来就没有再找,但朱北北还没放弃,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耗费了数不清的人力财力四处寻找,每年为此都得支付一笔惊人的费用。端木康很想让朱北北放弃算了,但他明白自己一旦说出这句话,必然引得朱北北为之愤怒。
他已数次看到寻人未果,朱北北失望之余发火的可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