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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平安的心,下沉的速度绝对要比身躯的落势快上许多。
他手脚狂舞,但坠势不改。
紧接着,他横身砸落在湿软的泥地中,轰然声中,泥水飞溅中,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这鲜美而浓腥的血味啊!
幽暗夜中,无数奇异的呱叫,突然而响,仿佛整个迷失沼泽在这一刻,活了!
死亡是什么感觉?
是身躯缓缓下沉吗?
还是,有无数冰凉的触手在自己身躯上缓缓蠕动,平滑却粘腻?
还是,……
易平安一惊,昏厥的脑海渐渐清明。
他怪叫了一声,也顾不得这一摔让自己断了几根骨头、伤了什么内腑,一跃而起,手足乱舞。
月光幽幽,透过易平安头顶的一层迷雾,洒了下来。
数条长细之物,随着易平安的胡乱抖动,飞向了四方。
在这一番动作中,易平安双眼看着这一片暗红的世界,毛骨悚然。
前方,几丈之远的地方,就是山头不高的峭壁。脚下,粘滑湿软,显然是一地的糜烂之物。而四周,在越来越清晰的沙沙声和东一嚎西一嘶的乱叫中,无数的黑影,有大有小,或贴地蔓延或不住腾空跳跃,但都是朝着一个目标,围拢而来。
他伸手将眼中血水拭去,看清了一些,但整个人随即寒意森森,脑中一炸,浑身上下都麻做一片,龇牙咧嘴,将身心深处的害怕吼了出来。
在有如撕裂夜空的胆寒惨嚎中,四周的异物都是一顿,但随即如受到了激励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当此危急时刻,或许是这一声嘶嚎将心中的胆怯吼了出去,易平安跋腿就逃,也不管前面有什么,只想早早的,爬上那一面峭壁,离开这怪物重重的妖地。
他深一脚、浅一脚,就这几丈的路,也不知道踏伤、踏死了多少如蝎子、毒蛭一类的异物,双手也不知道挡飞多少妖异飞虫,只是知道,当如千辛万苦一般奔到山崖下时,周身能感觉到的不是麻就是痒,独独没有痛。
他不敢回头,生怕这一回头,看见了什么怪物张着大嘴、露着獠牙利齿、滴着诞水朝自己咬过来。
他手脚并用,只要是突出的地方,就用手抓,也不管深浅,只要是脚能踮的地方他就踩,更顾不得什么左右,只要能上一分他就去。
只是,这峭壁虽是不高但也不低,而且它偏偏还是朝外斜的,到得后来,易平安的整个身子都快悬空了。
也就在易平安这上是无力,下又不敢之时,自他的背后,突然吹来一阵大风,更有锐利鸣叫,直刺脑海。
易平安匆忙回头,一瞥,就这一眼,脸白了不说,差点也是尿了裤子。
这身后之物,高有三尺,展翅后宽达三丈,浑身光秃皱折,闪着丑陋的幽光,活脱脱的就是一只极大的吸血蝙蝠,除了一双比雄鹰还大还利的爪子。
利爪锋芒,寒光闪闪,袭如闪电,当空就向着易平安的后背抓来。
惊魂之下,易平安脑中一片空白,满身满心的只想到了一个字——死。
但下一刻,易平安却险险的避过了这一劫。
却是在此危难时刻,他体内毒性一发,双眼一黑,周身一软,直直的掉了下去。
只是,此难虽逃,但另一劫难又至。
原本跟在他身后、尾随攀爬而上的无数毒体,在他身躯掉落的时刻,跳的跳、扑的扑,冲到了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将易平安裹了个严严实实。
“砰”
易平安又掉入了沼泽之中。
而这一回,因为并不是从太高之处掉下,且身上也有无数的肉垫,倒也没有摔到哪里,但易平安的心却寒到了骨子里,脑中勉强也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回,死跷跷了。
因为,下一刻,将会有更多的、不计其数的怪物蜂拥而来,将自己食个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没有令人心惊肉跳的咀嚼。易平安只感觉到,身上一轻,而背后,那些被自己压着的毒物,似乎除了死的,都拼了命的钻入了泥沼之中,不知去了哪里。而耳朵却听到了无数的急促嘶叫,其中就包括那头怪鸟的锐利鸣叫。
他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双手乱摸,差点欢呼而叫。 浑身上下,竟然不见了一个活物!
并且,就连周身的麻痒似也在渐渐消退,而疼痛,重又降临。
冷冷月光中,他坐了起来,随即又是一怔。
眼前,是一个高约一尺,宽约三尺的漆黑洞口,而在那峭壁之上,那无数攀爬在上的毒物,如潮水一般的退却,但却如此刻他身躯方圆半丈之外的无数毒物一般,远远避开那个洞口,纵然是有些被挤落而下的毒物,只要一落地,不是立刻钻入泥沼之中就是慌忙的奔向了外处。
似乎,这个其貌不扬的洞口隐藏着某种让它们害怕而不敢接近的猛兽或事物。
但,所有的这些毒物,都围在了半丈之外,不肯就此舍了这美味,无功而返。
而头上,也是风声阵阵,那头怪鸟,不时的低飞而至,从他头顶掠过,尖尖的叫着,瞧其情形,若是易平安站起,十有八九是要被它给虏了去的。
易平安不敢怠慢,慌忙移动身子,紧紧靠住洞口,到了此刻,也顾不得这洞口的玄机了,躲过了眼前再说,至于这洞内有什么,想来,最坏的也不过就是突然窜出什么猛兽,将自己给吃了去。
不过,这一刻没有发生。
而围在外边的无数毒物,隐隐的开始急燥了起来。
这无数的毒物,形状千奇百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个个的不论大小,都是狰狞的面目。
突然,在这群毒物一中,一只体形稍大、模样如缺了一边脸的狗样的怪物,朝着旁边张口一咬,“嘎吱、嘎吱”的将身旁的几个小怪给吃入了肚中。
刹那之后,这一片黑黑的毒物群如沸腾了的开水一般,乱了起来。
大也好,小也好,幽幽夜色中无数的血嘴张了开来,对着身旁就是狂咬猛吞。
在无数如鬼哭狼嚎一般嘶叫中,浓臭的血腥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夜色之下,无数如妖魔一般模样的阴影四处浮现,处处都是血雨腥风。
撕斗中,不时有残肢断骸飞到易平安身旁,模样可怖,其臭无比。
易平安看着这些疯狂了的毒物,心惊胆寒,生怕这些如妖魔一般的东西突然冲了过来将自己撕个粉碎。
不敢多想,回身,朝洞口内望去。
洞内漆黑一片,腐臭难闻,且有阵阵阴风,不大,但却是从内向外吹。
易平安回头,那一片舞动的阴影已然是更加的惨烈了。
他叹息了一声,不再多想,爬入了洞中。
身子浸在一片粘软之中,湿腻难当,腐臭阵阵,洞顶之上偶尔有水珠滴下,落在黑暗之中,发出“丁冬”的声音。
易平安一下一下的爬着,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但身下的泥土渐渐的硬了,周身感觉到的积水也是渐渐的少了,而身后,那些令人惧怕的嘶吼,也听得是不怎么分明了。
又爬了一会,易平安已然是感觉到身下有些凹凸的硬物了,“嘶拉”一声,本就有些破烂的衣物又被扯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圆物滚了出来,发出微微的亮光,但却似乎将整个洞穴都照亮了。
易平安回头一看,不禁一乐,这发亮的事物正是将自己打下悬崖的男子丢给自己的珍珠,静静的躺在自己身旁,发着淡淡的光亮,竟是一颗不可多得的夜明珠。
他伸手将珍珠握在了掌中,拭去了拈在上面的污物,托到了脑前,另一只手探入了怀中,不断摸索,半晌,收回了手,空无一物。显然,这是万幸留下的一棵,其余的都是成了颗粒粉末。
易平安慢慢举起了手中的珍珠,就着微微亮光,四下看了看,随后站起了身子。
这是一个不大的洞穴,缓缓而上,外窄内松,四处岩石嶙峋、突兀四起,干干的,没有生出一物。易平安站的这里虽然还有些泥湿,但再向前不远就已经是硬地了,而且此处已经是有丈余宽、二人来高,只是内里漆黑,却是不知道有多深。
到了这一步,易平安的心反而是定了下来。
退,那是万不可能的。
进,却似有一分生机。
毕竟到了现在,这洞穴之内,既无怪异声响,也不见有什么飞禽走兽,而洞内虽是有些风寒,但却也恰恰说明,定然有其它地方与此处贯通。
而那一处,是石间缝隙还是豁然大口,不到了其前,谁又知晓。
至于那洞口处的种种怪异,易平安此刻也是无心去想了。
毕竟到了此刻,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他举着手,一步一步,向前慢走。
洞穴幽静,只有他的脚步回声,一下一下的响着。
而这个洞穴,曲曲折折,忽窄忽宽,与其它山洞有着些许不同,易平安走了这么许久,并未有什么支道出现,也不见有突然开阔的地形,好似那只有风来的前方,就这么的一直延伸着。
忽然,“叮”的一声,随着易平安一脚踢飞脚下的硬物,这无聊枯燥的路程终是出现了一点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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