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然熟睡后醒来,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洗漱?如厕?美食?
还是再美美的爽爽的来一个回笼觉?
千百个人有千百个答案,而对易平安来说,当他睁眼的那一刻,怦然的心中只有一个愿望。
平安的水清柔。
易平安睁开了双眼,看见的是雪白的帐顶,他起身,下意识的摸了下左肩,并无异样,他低头撩开衣物一看,伤口已愈,愈合处的肌肤如新生婴儿般的嫩白,也不知道是药效如此还是那洪荒之兽所具有的愈合之力,他摇了摇头,无暇细想,掀开了帐幔。
这是一间很用心思的房间,每一样的摆设都很精致、古朴,每一处都透着深浓的历史蕴涵,贵重却不奢华,彰显的是处处的素雅和睿智,显然这一间小小的房间的主人,决非等闲之辈。
这样的一间房,用作疗养之处,主人的态度显然是极为慎重的。但是,易平安的心,在目光一扫房中四周后,微微一紧。
床一侧的不远处,两扇房门向里打开着,而屋外的亮光,并不明朗。
出去的,是谁?
是什么让他(她)如此急忙,竟连门都忘了虚掩?
易平安深深呼吸着,不让心头的忧虑冒起,他下床,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屋外,天色阴霾,压得一院青色都失了颜色,而风,焕发了活力,四处乱窜,涌动不羁。
易平安紧了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的新衣,站在门口看着这小小的四合院,目光更忧。
她,在哪里?
“吱嘎”,对面的门,轻轻的滑了开来,一个身影蹦跳而出,带着欢快。
赵韵儿朝他招着小手,滴滴笑着,道:“傻哥哥、傻哥哥,快过来啊,有人想你了呢。”
她的身后,从屋内,有轻微的羞涩埋怨声飘出。
易平安的心,一下,乌云散尽、阳光明媚。
他几步,跨过庭院,来到了门口,也不管赵韵儿,风一般的进了屋内。
赵韵儿见了,小肚子中尽是埋怨,小嘴一撇,嘀咕了几声,但还是帮忘乎所以的易平安将房门合上,然后一蹦一跳的出了四合院。
急切冲入的易平安置身在几如出一辙的房内,看着斜靠在床头的水清柔,看着苍白容颜上的浅笑,心突然忐忑了起来。
当牵挂的人就在眼前,当她的笑如知道自己的心意。
一时之间他竟然是哑口了。
水清柔微笑着,一指床沿前处,道:“你想一直这样站着吗?”
易平安缓过神来,干笑一声,取过一张木椅,放在床边,坐了下来,这才道:“师姐,你怎么样了?”
“还好,”水清柔道:“就是身子还有点虚,用不得力,想来再静养几日也就应该没事了。”
“哦,这就好。”易平安点头,挠了挠头,道:“师姐,真是对不住了,又累得你这样了。”
“哎,”水清柔摇着头,低低一叹,道:“你无须自责,这事其实与你是没什么关联的。““恩?”易平安讶道:“师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水清柔看着他,正色道:“只要我还在天玄道,只要《出海记》还未公布于众,这一劫,或早或晚,总是逃不开避不过的。”
“什么?”易平安一惊,看着水清柔,不可置信道:“师姐,你的意思是,这是有人定下的计谋?”
水清柔点头道:“不错。”
易平安疑道:“可这是为了什么呢?”
水清柔道:“师弟,你认为呢?”
“我?”易平安苦笑,道:“师姐,我什么都不懂,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不懂?这没关系。”水清柔轻笑道:“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不急,慢慢来,等到经历多了,你就会明白的。”
“哦,”易平安应诺着:“知道了。”
“知道了。”水清柔道:“你真的知道了吗?我的师弟。”
易平安看着水清柔,沉默,头大如斗。
果不其然,在沉默许久后,水清柔淡淡道:“你呀,忘性大,不管什么事,过了就是过了,很少去想一想,你这样的个性,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啊!”
易平安叹气,道:“师姐,你教训的是,我会改的。”
水清柔轻笑,道:“你不要应付我才好。”
“不会的了,我的好师姐。”易平安道。
“哦,”水清柔道:“那我问你,这一次你学到什么了?”
“这个、这个…”,易平安皱着个脸,重复了许久,才道:“…这个嘛,师姐,我才刚刚睡醒,脑袋还迷糊着呢,要不你容我几日,让我好好想想?”
水清柔一笑,道:“不必了,你要真有心,日后多留心眼就好了。而现在,也算是难得的清净,就借着这事,我就好好的教你一些吧,也省得你日后还是那么的懵懂。”
易平安长松一口气,急忙点头道:“师姐,你受累了。”
水清柔横了他一眼,不理他的讨好,静了片刻,道:“在东海之端有一处岛屿,是我们修真界的圣地,叫‘天机岛’。这座岛不大,凌空而望,也就方圆十里的模样,而且就这样的看去,和平常的荒岛没什么不同之处,但就是这样的一座小岛,从古至今,被我们所探知的,却或许只是皮毛中的皮毛…”
“啊,”易平安惊道:“不是吧?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一点都不,”水清柔道:“因为在岛上,有一座远非人力可为的法阵,威力绝伦、神妙无比,任何辟蹊径者顷刻间就会灰飞湮灭,而遵循正途者则可以探索无尽的未知…”
“这怎么可能?”易平安叫着,但水清柔平淡的面容却容不下丝毫的置疑,以至于易平安的声音,顺次递减,直若无声。
“…这法阵,”水清柔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仿佛被冥冥操控了一般,每过甲子便运转一次,过后,岛屿容貌依然但内里却乾坤大变,与先前截然不同,但从记载看来,却从无一处雷同过,而这…”水清柔看着易平安,“…却并不是它的最不可思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