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落地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斜肩设计的礼服恰好衬托出她玲珑的身段,她提起曳地的裙裾,这一身来自法国设计大师的作品,花费了上百万。她转过身子,目光正好落在佛龛上管墨香的遗相。
“姐姐,今天晚上我是不是会场最漂亮的女人?”
然而管墨香的脸被镶在相框里,对着她盈盈地笑着。
她抓起配套的手袋,走出门口。当路过雨晴的房间里,她停下来了,敲了敲雨晴的房门:“雨晴,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雨晴的房门便打开了。雨晴低着头,不住地拉扯着裙子,当她昂起小脸看管墨馨的时候,口气中透着焦灼与不安:“嫂子,我还是不去了吧。这裙子穿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穿这条裙子很好看。”她替雨晴整理了裙子之后,端详了好一会儿说道,“雨晴,你想一辈子都关在别墅里不出去吗?今天晚上有我跟你大哥在,你不用感到害怕。”
雨晴两腮涨满了红晕,她穿的是一条短款的抹胸式的礼服裙,胸口处做成立体花瓣式的样子。她抱着自己的双臂,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今天晚上说服昌濠让雨晴参加舞会也是她的意思。
她知道今天晚上苏寅希会出现,会发现她的丈夫是雷昌濠。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嫂子,我这样穿真的合适吗?”雨晴那可怜兮兮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追忆。
她过手摸了摸自己脑后的韩式发髻:“雨晴,今天晚上你漂亮极了。来,我们下楼去见你哥哥,他一定等了我们很久了。”
两人走下楼梯,雷昌濠已经在楼下等了半个钟头了。不过当他看到两个人的时候,眼前为之一亮。
“大哥。”雨晴忸怩地走过来,牵了牵裙角。
“雨晴,今天你真漂亮。”雷昌濠摸了摸她的头,口气十分认真。
“你看,连你大哥都对你赞不绝口呢。”她的声音低柔而又清晰,同时又让人把雨晴的手袋拿了下来。“来,把手袋拿好了。”
当他们三人走出别墅的时候,雷昌濠抓住时机,贴在她的耳畔低语道:“今天你真是迷人极了。”
她的眼底流转着喜悦的光彩,心底又隐隐地升起一种不安。
抵达舞会现场的时候,他们已经迟到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他们三人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进了会场,她无意中地抬起头一瞥,发现苏寅希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掺杂着惊疑,矛盾,甚至有愤怒的情愫在里面。
雷昌濠认识的宾客很多,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应酬,突然间发现雨晴不见了。她心急如焚,立即向雷昌濠说了这个消息。雷昌濠脱不开身,于是拜托她先去找找。不过他也相信,雨晴是不会独自先离开酒店的。
她听了雷昌濠的话,便急匆匆地走出舞会现场,找了许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雨晴,倒是在一条走廊上她见到了苏寅希。
从来不抽烟的苏寅希靠在墙角上抽烟,当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这才发现是她走过来了,他的目光攸然变得冷漠,嘴角不自觉地往下垂了。
“怎么不进去呢?”她犹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边。这条走廊上基本没有人经过,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苏寅希简短地瞟了她一眼,狠狠地抽了几口眼,并不理会她的话。
“对不起。”她的声音软软的,充满了真挚的恳求,“我不该瞒着你。”
苏寅希将烟狠狠地掼在地上,用脚碾灭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绷紧了面孔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竭尽我的所能来帮助你,可是为什么你是雷昌濠的太太?”
“对不起。”她眼珠乌黑晶亮,眼光澄澈如水,嘴唇嫣红如火,“我知道我不该隐瞒这件事。”
“原来你是雷昌濠的妻子,而我就在雷氏工作。多么讽刺!”他咬了咬嘴唇,嘴边的肌肉全部都痉挛了起来,当他见到她挽着雷昌濠的手臂进来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恶兽啃啮得七零八落一样,没有人能够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在这场婚姻里我身不由己。”她听到走廊上有脚步移动的声响,连忙提了提裙摆走了。
她的话堵噎得他说不出话来,的确在香港的时候,她是向自己坦白过这场婚姻。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的丈夫就是雷昌濠啊。雷昌濠是他就职公司的大老板,而他曾经跟着他的太太偷偷去了香港,虽然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他想起来就像有骾在喉一样,心里五味杂陈。
他垂下眼睑,望着地上被他踩得稀巴烂的烟身,幽幽地叹了口气。
“咦,这里是哪里啊。”随着一阵婉转清脆的嗓音飘飘荡荡地穿过了耳鼓,他不由得抬起眼睛瞄了一眼这声音的主人。哦,他想起来了,刚才这个女人也是陪着雷昌濠一块进来的,据说她是雷昌濠的妹妹。
“糟了,我不记得回去的路了。”雨晴委屈地扁了扁小嘴说道。
“顺着这个走廊一直往前走,往右拐,就可以看到前台了,到时你问一下舞会现场怎么走就可以了。”他毫无表情地说道,并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重新再点燃一根。
然而雨晴听到了他出其不意的声音吓了一跳,脸上露出骇异的表情。
“炫明。”攸忽间,她柔嫩的声音微微地发抖,直视着他,眼里闪着期盼而又惊喜的泪光。
炫明?他心弦一颤,将烟从嘴里拿了出来,看到刚才那个迷路的女人,两眼像钩子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的心就没有舒坦过。
“炫明,你没死,那太好了。”她走上前,拽住他的袖子,对着他又哭又喊着,“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终于回来了,你一定舍不得我跟孩子是不是?”
苏寅希越来越觉得奇怪了。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雨晴,你怎么在这里呢。”管墨馨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