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突然高声地朝他说了一句。
他望着她那乌黑清亮而又深邃的大眼睛,就像被骨头哽住了喉咙,半晌才说道:“如果能够证实是你姐姐伤害了雨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哪怕你是她唯一的妹妹。”
她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只是用那对大眼睛深深地睄了睄他,眼睛里的含义有很多。整个晚上两人各自背朝着对方,没有开口说话。
夜幽深而邈长,他试着去握住她的手,她俨然是没有入睡,攸地便把手抽掉了,不仅如此还特意离他的身体往空的地方挪了一挪,以便与他保持更疏远的距离。一股冷意直达肺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不想因为管墨香的事而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侧过身子,看到的是她那瘦弱而苗条的背脊,他环过她的身子,她挣扎了一下,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紧紧地贴了上去。
“我很累。”她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声,带着对他的不满。
他嘴里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打算因此而放过她,双手搂着她那纤细的腰肢,将嘴唇从背后贴在她白嫩而纤长的脖子上亲吻着。
“不要再闹了。”她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身子,仍然没有转过身来,算是对他刚才的言语作无声的抗议。然而他却不打算主此放过她,他们自从重逢以来,因为念及着她的病情,所以一直忍耐着没有去碰她。但是她出院都一个多星期了,应该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吧。
她霍然地转过身,窗外微弱的月光照在她标致的面孔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生气的表情。
她沉默地推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两只手紧紧地护着胸前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他。
他一不做二不休凑近她的脸,双手紧紧地缠着她,嘴唇直截了当地就覆在她的嘴唇上。他感受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光芒,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做了,仿佛眼下热吻是一件刻不容缓需要进行的事……
什么时候养成了睡前需要小酌两杯的习惯,苏寅希也不知道,好像在进收押所之前就已经养成了,但是在收押所里喝酒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他坐在沙发上,电视的屏幕微微地闪着光,除了屏幕散发出来的那些光之外,没有光线照到的地方都是黑漆漆地一片,他给自己已经倒了一杯酒,醉意还没有上来。以前他从来没有酗酒的习惯,他的养父是一个生性残暴的人,每天晚上喝上一瓶烈酒是他的习惯,喝完之后总要耍酒疯,直接施暴的对象就是他。
他一向讨厌喝酒,对酒更是恨之入骨。可是眼下他的冰箱里堆满了啤酒罐,流理台上也都放满了各色的酒。他喝着酒,有一种暖洋洋的感受蔓延在四肢百骸里。
酒意渐渐地渗透了他的全身,他闭上眼角,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叩门的声音。他略有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门旁,拉开安全链,打开门往外一瞧,昏暗的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丝人影也没有。
他摇了摇脑袋,失声地笑了,一定是自己酒喝多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他重新关上门,踉跄地走向沙发,脚底一滑,整个身子便趴在了沙发上。
他抬起头,想去摸他的酒瓶,然而眼前迷迷糊糊地却出现了一对脚,空荡荡的裤管,蓝条格子的裤子,一个激灵将盘旋在身体里的那些醺意赶走了,他揉了揉双眼,看到的仍然是茶几摆设。
哪里来的脚?他强打起精神,草草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翻了个身,狭窄的沙发上只容得下他一个人,他抬起头瞥见天花板上那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子,那里原本是装了一台吊灯。黑影子变成了管墨香的脸,伸出双手想去抚摸着她的脸,两只手在半空中探着,什么也摸不到。
每日去医院探望管墨香跟雨晴已经变成了一件雷打不动的事情。可是一到晚上他想起那些扰人的事情,如果不喝酒的话,基本上是睡不着的。
“墨香!”他对着天花板上的那个黑影子叫着,酒意占了上风,脑子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方才关门的时候,门脚处有一只拖鞋抵住了门,使得他并没有锁好。有一条人影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了,光着脚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但是他全然没有注意到。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他终于摸到了茶几上的酒瓶子,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液沿着他的口角往下流。他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嘴,那条人影已经站在沙发背后了。
“墨香!”他又叫了一声。这时听到门那边发出膨地一声响,下意识地将视线往那边循去,门被重重地甩上了。心脏就像跑步时那样剧烈地跳动起来。难道刚才没有把门关好吗?他疑疑惑惑地爬起身来,走向门那边,身后的那条人影也跟了上去,就像幽灵一样跟着他。
他双眼朦胧地检查了一下门锁,发现关得好好的,没有什么异样。回过身的时候被脚下没有放好的拖鞋绊了一下,伸出脚将那只拖鞋踢到柜子底下去了,可是大理石地板上却多了一道拉长的影子,头发似乎很长,身材瘦削。他讶然地抬起头,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头发中分地分成两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显得又深又黑。
“现在报道特别新闻,纵火案一事下周将进行公审阶段,被告人的代表律师为本市有名的王大律师……”电视屏幕里一个长相端庄的主播正字正腔圆地说着他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