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一天一天地康复,很快地出院了。办完何妈的丧事之后她搬进了管家。她跟雷昌濠的感情比以往更好,华如逸还留在G'S。G'S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慢慢地已经发展得比以前管墨香在的时候更好了。她还计划着再开一家分店。
这天,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到了下午时分便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店里一直到晚上八点才打烊,而店里的人都下班走了,整理完手上的文件与资料,盘点完存货,她才发现原来雨还没有止,斜雨敲打着玻璃窗,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她连忙起身将窗子关上。
忽闻楼下有人敲门的声音,那敲门声先是轻轻的,尔后变得很急促。她疑惑地走到楼梯口,站在阑杆后面看了下门口的情况,发现并没有人。正想走下去看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她连忙回到办公室,原来是雷昌濠打来的。
“你还留在店里?”
“嗯。”一听到雷昌濠的声音,她甜丝丝地说道。
“有没有吃饭?”
“娅娅买了一份便当给我,已经吃完了。”
“你有胃病,记得不要饿着自己。对了,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我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有伞,自己坐地铁回来好了。”她一抬头瞥见玻璃窗外的天空,牵棉线似的,下着一阵阵的雨滴。
“你等着我,我来接你。”
“那好吧,我等你。”她的口吻显得无奈,心里充满了粘稠似的甜蜜。
听完电话,她望着微微闪着光的屏幕,又核对起盘货来。窗外的雨幕更厚更重,就像是老天在号啕大哭似的。
隐隐的,敲门的声音又飘进耳朵里来了。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窗外的雨点噼哩啪啦地敲打着窗子,杂音都被糅进了这急风骤雨之中。但是那敲门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有人发了疯似的,想把玻璃门敲裂。她实在忍不住起身,再次走到楼梯口去看,除了玻璃门上映出自己模糊的面孔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影。
她走到楼下,走到门口处去查看,仍然发现没有人。她返身上楼,听到那门被雨打得啪啪作响,惊讶地发现门居然没有锁上,于是又重新锁好门这才上楼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她坐到位子前,面对着电脑屏幕,将脑海里出现的那些杂念一一甩去,静下心来继续做事。然而刚刚才平静了一会儿,竟然又被她听到楼下有走动的声音,很轻,有节奏的,她抬头发现刚才那些雨声已经停止了,这显得那脚步声就更加地明显。
她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竖起耳朵倾听,脚步声嘎然而止,等她将注意力放到其它地方的时候,那脚步声又猝地响起。
天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言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窗外的夜色已经弥漫到房里来了。她抓起桌子上的固定电话拨给了他,刚一听到接驳的声音,立刻问道:“你什么时候到?”
“怎么了?我还在路上,大概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到你那里。”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惶恐不安的心登时就感觉到了一丝平静。
“哦,没事,就是想来问问你。”
“你想吃夜宵吗?”
“不,我只是想马上见到你。”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好,好,我立刻就到了。”雷昌濠的声音里透着欣喜。
挂了电话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立刻又朝她涌了过来,因为她又听到楼下走动的声音。她想了一下,看到墙角的柜子上有一把羽毛球拍,便攥在手上,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口,那脚步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惊怔不止,恐怖的感觉仍旧在心头盘踞未泯。她不敢走到楼下,而是悄悄又走回到办公室里,将门紧紧地锁了起来。背依靠着门,一颗心紧张得卟嗵卟嗵地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她咽了一口口水,只能祈祷雷昌濠快点到来。
然而才过了几分钟,她听到那脚步声又袭来了,而且是踩着台阶上来。难以名状的恐惧感一阵阵地涌上心头,并且慢慢地扩大,不断地渗透着,压迫着她绷得紧紧的每一根神经,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喉头仿佛被人扼住了一般,呼吸困难起来。
直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才将她惊醒了。膨膨膨……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心脏垂击着胸腔,敲门声与脚步声交织着袭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墨馨!墨馨!”朦朦胧胧的,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是昌濠,他来了。她心中一阵窃喜,冲淡了那巨大的恐怖感觉。她连电脑也没有关,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楼梯口,黑漆漆的二楼,似乎比外面的黑夜更加地沉重。长长的楼梯,没有人,也没有脚步声,只有雷昌濠的脸映在了玻璃门上。
她吁了一口气,跑到门口打开门,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将脸埋入他的胸膛里,哽着声音说道:“等了你好久!”
“你是怎么了?”他嗬嗬一笑,当她只是撒娇任性,手掌贴着她柔软乌亮的长发,轻轻地拥着她说道,“找车位找了好久……”
“你的车停在哪里?”她从他的怀里偎起头来,眼睛里还残留着那化不开的恐慌,“我们回家吧。”
“我的车就停在马路的对面。”他怜爱地望着她的脸,牵起她的手说道,“现在走吧。”
她的瞳仁放大了,眼神是那种恐惧与惊愕杂糅在一起的怪异,红润的小嘴微张着。
雷昌濠看到她这副惶恐的样子,也吓住了。
“什么事啊?”
透明的门上反射着街边路灯黯淡的光芒,也照射在站在他背后那个穿白衣服女人的身上,女人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白得如冰雕般的脸孔,两颊上有几道结成黑痂的疤痕,嘴角微微地朝上扬起,似乎在笑着。她朝雷昌濠走近了一步,伏在他的背上说了一句:“还记得我吗?”
管墨馨呆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雷昌濠倒在了地上,他的背上有一只血窟窿,一股股殷红的血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他的脸霎时变成了惨白色。
“你……”她倒退了几步,看到管墨香的刀子从他的伤口中抽了出来,那刀尖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白光,一层珍珠般的血珠子浮在上面,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结束了!”管墨香两片苍白的嘴唇轻轻地开阖,吐出这两个字后,那把带有雷昌濠血迹的刀就立刻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缓缓地倒下了,甚至连痛也感觉不到,眼前涌现的是她们两姐妹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情景,还有何妈在一旁织着毛衣看着她们,脸上带着蔼然的表情……意识开始涣散,直至消逝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