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昌濠盯着电视,电视上有个妙龄女人涂得殷红的两片嘴唇一张一阖的,而他完全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手上端着空杯子,眼尾一瞟,瞟到了墙上的挂钟,秒针一下一下地滑过去,已经到了十二点了。
差不多连续已经是两个晚上了,管墨馨都是深更半夜的才回来,昨天晚上两个发生了争执,自己一怒之下将她丢在了路上,扬长而去。她没有带手机,也叫不到车,一定是有人送她回来。当与她对证的时候,她那支支唔唔,前后不连贯的交谈中就可以得知。而今天晚上呢,上午没有去G'S,下午去了店里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打电话给她,显示的是关机。
想到这里他哆嗦着手从桌子上拿起那喝了小半瓶的白兰地,将手上的杯子斟满了。
这时一只酥白的手握住了他的杯子,将杯子推到一边。他讶然地抬起头,视线已经模糊,但是理智还尚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抬起身子,把那杯子重新又握在了手上,呷了一口。
她只是微笑着望着他。
“G'S店真的有这么忙吗?”他望见她缀在唇角的笑容,心生不快地说道。“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她那长而黑的睫毛下之下藏着一对清澈乌亮的眼眸,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那长长的真丝材质的睡裙扫过他的小腿肚。
“你又走?每次说不到几句话,你就走!”他的手一拽,握住了她柔软而温的手,借着酒意朝她喊道,“你能不能多关心我一点?每天一回家,你就知道关心你的姐姐……”
“你在吃醋吗?”她那没有施脂抹粉的脸庞显得细致沉静,嘴角挂着一朵柔和的微笑,她靠在他的怀里,声音宛转。
他望着她那小巧的唇角,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把怀中的她轻轻地推开了,正了正脸色说道:“你不是墨馨!”
“我是墨香啊。”她白皙的脸颊上漾出红晕,主动地贴紧了他,“我的肚子里还怀着你孩子呢。你怎么能推我呢。”
“走开!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他猛然地抄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嘴里失控地对她大喊道。
这时冯妈匆匆忙忙地闻声赶来了。
“冯妈,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回房去!”他满脸愠怒地斜了冯妈一眼。
冯妈望着他们两个人,疑惑地看了一眼,嘴唇翕了翕就回房了。
“你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当心吓坏我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声音清晰幽柔,又带着几分揶揄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他拿起桌子上的半瓶酒,欲上楼去,却被她拦住了去处。
“你看到我为什么要躲着我?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吗?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曾经也相爱过,你也很喜欢我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把我当作是我妹妹?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想要跟我结婚呢?”她的笑容幽然地绽开,那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温柔,她把那软软的胳膊围在他的脖子上。
“你在我家最好离我远一点!”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撩开了她的手,差点使她跌了一跤。“我雷昌濠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初跟你交往!”
“如果你没有跟我交往,又怎么会遇到我妹妹呢?”她一点也没有为此而愠怒,笑嘻嘻地说道。“你知道墨馨那个丫头,她是最紧张我的。昨天晚上她来看我的时候,让我好好地养胎把孩子生下来。我对她说,如果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苏寅希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呢。”
“你……”他的脸变得煞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等他回过神来,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对墨馨说了什么?你妹妹对你这么好,你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你给我上来!”说着,他不容分说地拉住她往楼上去。
冯妈听到大厅里的动静,又一次悄悄地走出来,看到他们两人在楼梯口纠缠,拍了拍胸口,又蹑手蹑脚地走了。
雷昌濠将管墨香拉进她自己的房间里,又关上门,对着跌坐在床上的她说道:“我警告你,墨馨一直把你当作是她自己最好最亲的姐姐,殊不知她姐姐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总有一天我雷昌濠的家里容不下你,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要让我把你赶出去!”他转过身就走到门口。
刚才被他那一推颡,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胸口噗通噗通地跳得慌。一个略带讽刺性的微笑浮在了她的嘴角上:“你真的要把我赶出去吗?你不怕我对墨馨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到时你认为她还能原谅你吗?”
“我不会受你的危胁!”他的脸上泛起无力的笑容,“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你这样的女人,我多看你一眼都嫌脏!”
她大喇喇地在床沿上坐下,两只手撑着床说道:“你真的不害怕我说出去吗?还是你跟墨馨的感情坚不可摧……”
“那是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墨馨跟我说过,她会留你到生完孩子之后,如果你愿意把孩子留下来,我们也会替你好好地照顾他,如果你要抱走的话,那也随便你。总之十个月之后,你立刻给我走!”雷昌濠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字缓缓道。
她的嘴角有些不自然了:“要走我自然会走,不过孩子我是不会给你们的。你不是说过你不会认他的吗?现在反过来倒要我的孩子,真是莫名其妙。”
这时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他陡然地变了脸色,这脚步声像极了管墨馨。
“姐姐,你睡了吗?”果然管墨馨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管墨香黑漆漆的双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只见到她不慌不忙地掀起床罩,示意他可以进床底躲一下。刹那间有一种恐怖的惊愕向他袭来。
“姐姐,姐姐。”门口响起管墨馨急促又不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