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满满这般着急,乾熠反倒放下了心。慵懒的倚靠在知书缝制的靠垫上,一手揽着齐满满的身子,不让她掉下去,一手托着她的脸颊。
“本王是个什么身体,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么?”他一副悠然的模样,实在让齐满满气恼。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着急呢。
看她是真的急了,也就不再卖关子。
“咱们刚从雍州回来,现在这个时候说是负伤养病,不是刚刚好。风头出的太过,可不是什么好事。”乾熠本打算过段时间在称病不出的,可是文华帝把手伸到了内宅,乾熠只能提前这么做。
他不能让齐满满有任何损伤,一点都不能。
齐满满也是明白乾熠的顾虑,现在乾熠掌着南大营的兵马,西北军又只听齐满满的调遣。大易东临大海,根本不用驻军,也就是说现在大易朝的百分之九十的兵马都归了睿王夫妻手下。
文华帝能坐的住,才不正常呢。
可是,“可是你也不用说那样的话啊,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啊。”
齐满满不想让乾熠自贬,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自己身体负伤,应付不了别的女人,这对男人来说太过于伤自尊了。
乾熠只是亲昵的吻着齐满满,他没有说,这也是最后的办法,现在外界对齐满满的误传那么多,如果他抗旨不尊,不要文华帝的御赐的平妻,外界只会说齐满满是悍妇,管得睿王爷连个女人都不敢要。
但是要是收了文华帝的赏赐,乾熠心里自是不同意的,他不会让齐满满受这样的委屈,他的妻子从来只可能是一个人。
齐满满也不是傻的,自然懂乾熠的意思,她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舍不得委屈她。
“你怎么这么傻,收进府里能怎么样呢,我还会输给别人不成。到时候要怎么收拾她,还不是我说了算。”齐满满一时心酸,对上乾熠她时时有这种心酸的感觉。
他对她,真的是掏心挖肺的好。
乾熠只是摇头,“到时候就不是这么说了。”
婚姻里,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三个人的,若是平妻进门。乾熠完全不去她那里,可能吗?豪门世家里出来的小姐,便是荣国公再不愿意,但是一旦嫁过来,荣国公就不会放弃这个联姻的棋子。有的是办法逼着乾熠去林小姐那里,就齐满满的这点小心眼,他们之间没有裂痕,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乾熠小时候见多了这样的事,他的父皇贵为天子,还不是得为了各方的势力,去宠信别的女人。
他的母后,难道不知道父皇心里只有她一个。
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夜夜流泪,郁郁寡欢。女人的心太小了,容不下那些家国天下,更加容不下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欢好,那怕丈夫心里只有她,也是不行的。
乾熠完全忽略齐满满这会子信誓旦旦的话,只问她,“赐平妻,也是要大婚的,你看着我跟别的女人拜堂,会不生气?我跟别的女人洞房,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们!
齐满满被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到,可是这真的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不可能接受的,看着乾熠与别人做那些事,她怕是会生出毁灭一切的心思吧。
抱着乾熠的手臂收进,她现在是可以说的很洒脱,什么她不介意啦,她会收拾掉那个林小姐啦。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齐满满知道她忍不了的。
乾熠看她那纠结的小模样,就知道她会是这幅样子。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那道赐婚的旨意一下,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没有想到没关系,他替她想。
齐满满屏蔽到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虽然乾熠这种自伤的办法让她心疼,可是没有招来别的女人,还是让她欢喜的。
“那你也该告诉我,你还在打什么主意?”齐满满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乾熠扶额,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齐满满笑的好不得意,她才不相信乾熠只是为了一个平妻的事,就放弃了官职。眼前的男人,有多腹黑,齐满满可是见识过的。
绝对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一定还打着别的鬼主意。
乾熠也没打算瞒着齐满满,“我现在主动退让,让圣上放心,是其一。其二嘛,五哥想让我当靶子,出头鸟,我自然是要把这个位置让给他的。”
齐满满微微眯眼,那神情竟然跟乾熠算计人的时候完全一样。
乾熠都不由得愣神,这还真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连模样性情都一样了呢。
顺王想让睿王跟文华帝斗起来,他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乾熠偏偏不如他的意,如今这么一闹,显然被动的可是文华帝与顺王。
朝堂上没了睿王,顺王当仁不让成了文华帝第一敌人,首要目标。
而文华帝么,同一天,皇后斥责睿王妃,皇上罢了睿王的官职。太多巧合集聚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果然不出几天,就有人开始谣传,是文华帝针对睿王夫妇,打压亲兄弟。
睿王妃本来不好的名声也变了,本来王妃处死一个姨娘,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大事。女人间的事,从来都只是茶余饭后的笑料,值不起正儿八经的议论的,可是这事跟睿王罢官联系在一起,就不简单了。
加上乾熠的私下鼓动人散播谣言,不多时睿王府里有文华帝的暗卫的事就天下皆知,一个皇帝跑去干预臣子的家事,实在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事。
有此事后,文华帝的声名更加狼藉,这是后话。
乾熠低低的说,“其三么,便是萧家。”
萧家?
这倒是齐满满不曾想到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乾熠,那模样像是满满求知欲的小孩子。
乾熠低头去吻她的眼。
过了这个年,齐满满就满十六岁了,加上乾熠的勤奋滋润,齐满满的五官长得更加的夺目,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以及她本身身上的那种清冷孤寂。
整个人都像是正值最好花期的牡丹,怒放着,像要倾尽这人世的繁华。
让人见之忘神。
齐满满摇晃着突然愣神的乾熠,殷红的小嘴嘟着,指控着乾熠的走神,这人怎么回事啊,她就在他怀里,他居然还能出神。
乾熠自然不会说出他出神的原因,只是将话题有引回萧家。
“萧长卿以为,他是彻底的把控的京郊大营。”这也是乾熠的安排,让萧家人以为他们掌控了大易朝那剩下的百分之十的兵力。
野心这个东西,会随着你掌控的资源多少而变化,现在萧家自以为掌控了京城的全部兵马。加上宫里的元皇后又怀了孕。
他们自然是风头无量,现在睿王有意避让,掌握着兵权的萧长卿,怕是会飘飘然吧。
一旦他有了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根本不用乾熠动手,萧家就能置文华帝于死地。
这是乾熠的预计,等着顺王、文华帝,萧家,全部加入战局,他在旁边看着就是。
齐满满看着乾熠那算计人后的冷笑,后背微微发凉,要说是心思缜密,这皇家的男人,谁都不是弱者。
好像还漏算了一个人,“那十王呢?”
乾熠笑容夸大,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在我辞官之前,十哥就自请去江南,检查河道。说是等着明面开春再去,就迟了。”
齐满满啊了一声,乖乖,这十王比自家王爷,也是不妨多让,竟然避的比乾熠还快。
这一避都躲避出京城了。
乾熠刮着齐满满的小鼻子,不无感叹的说:“我父皇十六个儿子,活到现在的就剩下我们四人,十哥才是那个最会审时度势的人。”
十王自小就鲁莽冲动,性子烈的跟野马似得,先帝对这个儿子是早早就放了手的,只管让他自生自灭。
十王母族强势,平日里蛮横霸道,也是无人敢惹。
他们兄弟,这些年明争暗斗,死了大多数,只有这位十王,根本不懂什么叫小心谨慎,事事谋划,只管将谁惹我,我惹谁的行为准则坚持到底。
谁能想到,这位十王才是活得最久,并且活得最好的。
他们兄弟,谁没点憋屈事,睿王被逼着辞官,顺王的正妃死的不明不白。
只有这十王,想怎么干怎么干,女人想要那个要那个。
先帝不与他计较,是因为十王威胁不到乾熠与乾熠的母亲。
文华帝不与他计较,那是十王根本无心皇位,而且十王背后的势力,谁也不敢轻视。
这么算下来,齐满满倒是有些羡慕十王,这才真的是呼风唤雨的王爷呢。“这么活一世,才是痛快。”
乾熠笑,“这才是看清楚时事的聪明人。”
看得清先皇的心,看得清文华帝的心,还有顺王、睿王。
十王看起来是最鲁莽的,谁又能说他不是最聪明的。
他们这些人斗得你死我活,可是无论谁做这个皇帝,对待十王,都还是好的。
十王自管自在一世即可,这才是聪明人的一生。
齐满满叹气,可不就是么。
“当年先帝怎么就没把我赐婚给十王呢。”齐满满半真半假的抱怨。
乾熠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你想嫁他?”
他的语气危险的很,齐满满倒是不怕,“跟着十王,我现在可就吃香的喝辣的,那多快活啊!”
乾熠身子一翻,就把齐满满压下了,“想要快活是吧?”
齐满满点头,是呀是呀。
乾熠阴阴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意料之中的动静传来,知书挑眉看着知趣,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知趣现在连脸都不红了,只管对着知书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