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云儿?云儿。”
“谁?你是谁?”
“我是爹呀,孩子,你受苦了。”那声音很模糊。
“爹,云儿被他们冤枉,差点就死了……”这声音带着哭腔。
“唉,云儿,记得以前爹所教你的么?要保卫青州,甚至付出生命都行。”
“爹,云儿是记着不会忘记的。”
“嗯,这才像我的儿子,记住,云儿,你身上的那柄黑色小刃名为‘黑淼’,它很重要,你得将它靠牢身边,别让任何人抢去了,知道吗?”
“云儿知道了。”
“嗯,为父教你神通,让你敌退幽鬼,你学吗?”
“学,但是爹怎么会神通?”
“呵呵呵,别多问,在你胸口处有条小蛇,你要让它快快成长,为父也便教你神通。”
“云儿谨记。”
“记住了,这神通名为——黑水邪煞。”
清晨天际边缘处显出一丝明亮金光,大地悠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清凉的晨风带着几片秋叶刮向一处小山坡,落在了这个少年的脸上,又被大风卷起,向天边而去。
红青云微微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迷离,脑袋有些昏沉,口中似同痴人呓语一般低声喃道:“我,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
眼中只有那还未被晨光盖过深蓝天空,红青云吃力的用双手撑在身下草坪上,将自己支撑坐起,看着周边那陌生的一切,随即,看到了身旁还处于熟睡的干南,脑子里一切都愣住了,心里忖思着‘他们不是要杀我么,白头呢?这都是怎么了?’脑海中的记忆也只停留在了呗卷在无穷无尽的气浪之中,等等,不过还有,是那个女子拉住了自己的手,让自己乏力的感觉,让自己昏睡过去。
想着这些令人头闷的事情,红青云直在额头上轻敲,片刻之后,他似同想到了什么,转眼看向干南,轻手轻脚从草坪中站起,蹑手蹑脚向山坡下走去,步伐不是很快,数十步之后便来到坡下林间。
林间的树影倾斜印在地上,随着清晨凉风微微摇动着,红青云看着从正对面而来的阳光,心里思意着,‘我也不可能再向南方而去了,他们会杀掉我,为什么有人陷害我?唉,我便顺着这条路向东边去吧。’心里想着,他回头向山坡上的干南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向前大步走去。
“英雄,你这是去哪里?”
这声音从红青云身后传来,令他不住停下了脚步,身子不禁的怔住了片刻,脑海中思索着,‘英雄?后面那个人是谁?’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转过身去看向那人,印入眼中的是一个男子,他一身深蓝色长衫,长得文质彬彬,在其身后负着一把赤红色长剑,好像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看着那个男子,红青云口中颤颤道:“有……有什么事?”
那男子正是落阳,他干笑两声,显出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见得英雄大清早的急急忙忙向林间而去,不知何事,所以上前问问英雄你。”
红青云一愣,看着落阳,道:“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去?”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心里想着落阳口中的英雄二字是何意。
落阳不怒反笑,好似没有对红青云的话感到不爽,“英雄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不记得咱们一起在连风寨抵抗幽鬼了?你力挽狂澜将白头击败,这才得以胜利的。”
“什么?”红青云表情大是惊讶,其口大张,看似能塞进一颗鸡蛋,他用惊讶的眼光看着落阳,口中似同不信的说道:“你说我一个人打败了白头?这怎么可能?”
落阳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惊讶的少年,心中疑点再次出现,心里忖思着,‘不行,我得套他的话。’想着,不由笑道:“啊,就是你一人击败了白头,还救了大家,不过落水村里的汉子们都折损了过半,他们都说你和幽鬼有关系,但是最终还是被我说服了,打消了他们对你的误会。”
“我和幽鬼没有任何关系!”红青云的手在身前划过,口中怒喝着:“是他们陷害我!他们想要我身上的……”话说到这里,不由哽咽下去,侧过脸去,不正视落阳。
落阳一怔,看来这个少年的确有令人怀疑之处,于是追问道:“要什么?”
红青云脑海一蒙,想到了梦里,父亲对自己说的话‘记住,云儿,你身上那柄黑色小刃名为‘黑淼’,他很重要……’想到这,他恨了落阳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看来他真不知道我是谁,如若他真是幽鬼,得知我是剑仙阁门人便会暗中对我施下杀手,而我什么都不能问到’想到此处,落阳呵呵一笑,道:“我是……”
“落阳师兄,在和英雄说些什么呢?”正于落阳刚想纬编一个假身份之后再向另外二人提及此事时,紫镜梨向二人走来,面上含笑说道,在她身后还跟着一脸愁容的悠裴绫。
“唉……”落阳顿时变得垂头丧气,但在紫镜梨和悠裴绫走到身旁时又牵强笑起“是啊是啊,我这不是在向英雄讨教嘛。”
紫镜梨微笑点头,看向红青云,道:“英雄,你醒来便好了,这可要谢谢裴绫师妹所给的仙家金丹哦。”说着她手指向身边的悠裴绫。
红青云转眼看向悠裴绫,顿时想起了,当自己躺地不起的时候,是她给了自己一颗药丸让自己好转,甚至,她俯在巨大仙鹤的背上向自己伸出了手,那种触在一起的感觉令人麻木,不觉间面上已是一片羞红,“哦……那要谢谢姑娘的药了。”说完这句话,令她的警惕松懈下来,因为他知道,能救自己的人一定是好人。
悠裴绫轻微点头,向着红青云微微一笑,道:“英雄你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流天门的本职。”
红青云被她这一笑直接给怔住了,令她不由的想起了小溪边的持伞少女,因为这二人实在太过美丽,似触动心窝一般,一时傻笑不止,看着这三个仙家人物,问道:“难道,你们是青州四宗的仙人?”
“呃……”紫镜梨看了身边二人一眼,说道:“仙人便不是了,但是你要记好,我是青州四宗之一蛊皇教的门人。”
“我是剑仙阁门下,剑仙阁可是四宗之首的派系哦。”落阳特意将剑仙阁的实力显现出来,也许他认为,这样能对红青云一个震慑的作用吧。
悠裴绫:“我是流天门弟子。”
红青云呵呵而笑,道:“我不过只是沙江边上的一家渔户孩子,我爹是二十年前镇守边防的千夫长‘红芸天’。”
“什么?”落阳发出一声惊叹,说道:“抵抗幽鬼的第一支青州汉子?那你父亲不是已经……”
红青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山坡上十一名汉子将干南唤醒过来,那个阳刚男子睁开朦胧睡意的双眼看着周边的一切,流下泪来:“我们胜了嘛?”
利胜哭丧着脸,点了点头,道:“胜了,但是兄弟们离去了过半,只剩我们十三人了,现在,咱们有三位仙士帮助,一同向南山而去。”
干南坐起身来,顿然大哭起来,那泪水包含的双眼看向站在身前的十一名汉子“我们中了幽鬼的计!离开了那么多兄弟,还害了青云!我怎么会还活着,倒不如让我死了!”他一边说着双手锤击脑袋,好似发了疯一样。
于能走到干南身边,蹲下身来,伸手在他肩头轻拍,脸上挂起一丝苦涩笑容,道:“干南,兄弟们虽然都离开了,但是换回了我们的胜利,青云也没事,是他敌过了白头救了我们的性命。”说着,他单手伸出,向山坡下的树林指去,指向正与三人对视的红青云。
“青云!”干南站起身来,看着林子间那个身着熊皮大衣的少年大喊到,他向山坡下跑去,突然脚下一软,在地上摔了一跤,山坡上他向下滚了几圈,但转身爬了起来,额头上已经出现一个大青包,他不在意,一瘸一拐的向红青云走去。
见干南重摔在地,所有人都不住惊叹,而当红青云听到身前传来干南的呼喊并且见他重摔在地,不住心里一紧,快走几步将身前的洛阳和紫镜梨推开,向那个阳刚男子跑去“干南,你没事吧?”已来到干南身前,看着他问长问短。
而被推开的落阳和紫镜梨也只有无奈摇头。
干南苦涩一笑,面上泪花被他衣袖抹去,看着红青云,一时间泪水又掉落而下,口中吱呜着“青云,我对不住你,真是对不住啊!”
红青云脸上挂着一丝苦涩笑容,双手放在干南肩头,道:“行了干南,我不是没事吗?”
“不是……”干南止不住眼泪,说道:“我早便知道,听泣的判断是不会有错的,可是还是以为……这,青云,真对不住。”
红青云便这般看着他,好似在那一刻心里的大石也随之放下,心里有说不出的解脱感,即便是有那么多落水村汉子都相依的离开,但是没有过那种多年的感情,自然感不到什么伤感,不觉的欣然而笑。
“大家既然都醒了,咱们便向南山而去吧。”落阳看着红青云和干南二人,又转眼向山坡上所有的汉子喊道。
……十日后。
风不止的徘徊在四周,这里是一片沙海,一片浩瀚无际的大漠,沙尘被风浪卷起,抵挡住众人那前进的步伐,但所有人任是吃力前行着。
这片沙漠方圆百里,沙尘四溢的风暴狂卷着,令人看不到四周十丈之内的景象。
众汉子那前行的步伐相当缓慢,紫镜梨同悠裴绫走在人群最前端,半空中悬浮着紫毒莲和那面白光镜盾,从其上闪放着光芒将风沙都阻挡在光芒外,不过脚下的沉沙松软无比,让众人前行艰难。
看着身外那无穷涌向光芒边围的狂沙,脚下踏在松软的沙层内,天边那颗毒辣的烈阳下,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显出了热汗,这片沙漠中,一望无际的黄沙,没有一丝绿色的迹象,没有水源,除了这一行人以外便没有任何生气。
“落阳师兄出去打探路程,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呢。”紫镜梨抹掉了额上一丝热汗,向身旁的悠裴绫埋怨道。
悠裴绫仰头正视天边那轮烈日,又向天边四处环视:“也许,还在回来的路上吧。”
“青云,你胸口上这条小蛇是怎么来的?”干南顶着烈阳,一脚踩入沙层中,整只脚都被埋没在沙尘中,他一手抱着本来身着的虎皮,另一手持着巨斧拄在沙中艰难行走,并看着红青云胸口上的那条黑色小蛇向其问道。
红青云将那宽大的熊皮大衣折起挂在手上,显出本来单薄的衣服上在胸口处被气浪所撕开的一条裂缝,从中透出了那条黑色小蛇,脑海中再次想起昨夜梦里父亲对自己说的话,他看着干南呵呵一笑,道:“是我的胎记,从小就有的。”说着,从熊皮上扯下一块残条,系在胸口前,将那条小蛇遮挡住了。
干南微笑着,又是一脚踩入身前沙土中,满头大汗将额前的流海染湿“这茫茫大沙漠,咱们要何时才走得出去呀。”
队伍里由两名少女用仙家法宝阻挡风沙站在人群的最前端,而那十三名汉子各个将手中长兵利器拄在沙层里,艰苦的向前走动着,唯有红青云他脸上看去相当悲观,看着众人都有修长的利器方便行走,而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将手伸入腰间小袋里,摸到了那所谓的‘黑淼’不由叹息,而自己只好随地拾起一支看似坚固的枯木,才得以方便行走。
看着半空中悬浮的一紫一白两样法宝,利胜皱起眉头,这两样法宝中所释放而出的光芒将风沙都阻挡在汉子们五丈之外,心里想着,看来这三位仙士对大家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这片沙漠的名字好像叫‘伏沙大原’,我以前跟随我父亲来到过这里。”于能双手一手持握着一把巨剑,在沙层上吃力前行着,他身处红青云身边,仰头四处张望周边的环境,说道:“过了这片沙漠,便是南山下了。”
干南环视了一遍四周,眼中所见除了黄沙就还是黄沙,又转眼向于能,说道:“于能哥,你来过这里?”
于能微微一笑,炎热下,他抹了一把汗,笑道:“干南,我来这里那时,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想必也有十多年了吧。”他说着,脸上显出了一丝回忆的欣慰,又向身边所有人说道:“我记得,我爹和当地土族的人告诉过我,这里曾有过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