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狞笑爬上了疤面男的脸庞，回头瞅了眼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的秦思妍，双目放射出*邪的光芒。
秦思妍双腿蜷起侧躺在地上，白色连衣裙下凹凸有致的身躯无意识地扭动着，挤压的胸前两对高耸微微变形，稚气未脱的白皙脸颊上也渗透出丝丝细汗，樱桃般的小口微微张开发出若有若无的喘息。
疤面男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转过身来盯紧了张强，高举滴血的尖刀，三角眼放射出嗜血的光芒。
张强的脑海里再次冒出一副画面，蓝色的氤氲雾气中映现出疤面男略微后措的脚后跟，弓身拧动的腰部，向后收缩的持刀的手臂，甚至连他的进攻路线都映现得如此清晰。这是他第六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知道疤面男下一秒将会像画面中显现的那样，对他发动雷霆般的最后一击。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的空气当中，紧紧包裹着张强文弱的身躯。
汗水打湿了衣衫，紧张的情绪紧紧地纠结着他的心绪，张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慢悠悠的，时间仿佛在倒流，眼前浮现出一幅幅过往的画面：滚滚的洪流，染血的夕阳，强力的漩涡，耀眼的白光，蓝色的水雾，激烈的比赛……
“这颗水灵珠就送给你算作补偿吧。”
“这里是沧溟，氤氲代表着你的境界。”
心头泛起一丝明悟，张强隐隐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了。
被吸进了漩涡里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游泳比赛中为何会有那超乎寻常的成绩？脑海里那团氤氲的蓝色水雾为何能够神奇地映现出画面？
一切都与五岁那年误服的那颗奇怪的珠子有关，那颗所谓的水灵珠。
正是这颗珠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体内吸取他的脑力，造成他过去的十一年里根本就没法正常学习，一动脑子就犯困。如今这颗水灵珠彻底跟他的身体融合了，他的脑力恢复正常，并且进入沧溟获得了氤氲境界。
沧溟就是水，水就是沧溟。
那团蓝色的氤氲水雾既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就是游荡在人间的水分子，是它们将对手细致入微的举动清晰明了地传递到了张强的脑海里。
在水里是这样，在空气中也是这样。
氤氲代表着感知，他能感觉到游离在身体四周的水元素。通过感知散布在空气里的水元素的波动，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的意图。
水灵珠，不知是来自于未来世界的高端科技，还是遗留自远古洪荒的神鬼传说，总之张强的身体被这颗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神奇珠子改变了，心还是原来的那颗心，人却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张强一脸恍然地笑了，心头的疑惑总算有了答案。但是死神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或许只是想让他做个明白鬼吧。
有了氤氲的他，依旧无法对抗身手矫捷的凶徒。
这个时候疤面男动了，微一弓腰，然后如野狼般高高跃起向前扑去，红色的眸子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手中带血的尖刀闪电般划过寂静的夜空，刺向了张强的心口，不带一丝风声。
躲是躲不开了，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躲呢？
张强也跟着动了，不退反进，逆着疤面男手中尖刀的轨迹，举起自己受伤的右臂迎向了上去。
“叱！”
张强的手臂再次被刺中，疤面男眼中闪出一丝嘲笑：这样做又有何意义？流血都能把你流死，还不如乖乖地来个痛快！
然而张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眼中的嘲笑变成了惊惧。
张强左脚点地，右膝弯屈，借着身体前进的惯性，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飞速向上顶起，与疤面男的下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咔嚓！”
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疤面男一声惨呼跌落在地，向后倒退了两三步才勉强站稳。张强则是直接被撞飞了五米，狠狠地摔在身后的青石板上，再也站不起来。
疤面男捂着被撞碎的下巴，狠狠地甩了甩头，似乎想把剧烈的疼痛甩到脑后。这一击彻底勾起了他心底的凶性，狞笑着一步步向张强走去，语音含混：“臭小子，刚才让你死你不死，现在想死都难了。不把你大卸八块，就是辍了我‘疯三儿’的威名！”
“疯三儿？呸！我看你叫疯狗还差不多。”张强仰面躺在地上，满眼不屑地啐了一口，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刚才那一下就算你预付的利息吧。”
“笑吧，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疯三儿在张强面前蹲了下来，揪着张强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手里冰冷的尖刀在他的脸上拍打了几下。“不割你三百刀我就不叫疯三儿，这第一刀就先挖掉你那对可恶的招子吧。”
张强心头闪过一丝悲凉，死倒不怕，只是这死法儿也太惨了点儿。
“啪！”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夜的沉静，一颗带着火花疾速飞来的子弹划破了夜的黑暗。
疯三儿手里那把带血的尖刀在碰到张强的眼睛前被及时击飞，啪的一声掉在远处。疯三儿撒开了拎着张强的手，将他扔在地上，飞快地躬身退后，瞳孔急剧地缩小，几乎只剩下眼白的三角眼警惕地望着黑夜里子弹飞来的方向，有人靠近他竟然没有察觉！
“你的对手是我。”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虚夜走出一个身穿警服的高大身影，门口处黯淡的荧光灯光线照在他脸上，映衬出一张如刻刀削一般硬朗的脸庞，棱角分明，嘴角向上微微挑起，挂着淡淡的笑意。右手里握着一把黑色六四式手枪，发出乌黑的光芒。
望着来人，疯三儿的瞳孔急剧缩小，面色一紧，寒声道：“是你？”
“是我。”来人回答了一声，低头望着地上人事不省的秦思妍和浑身是血的张强，话语成冰：“还是来晚了。”
看到来人，张强心头一热，双眼禁不住湿润起来，嘴唇颤抖着喊了一声：“三叔……”
张立林蹲下身子，将张强抱着怀里，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眉头拧成了疙瘩：“臭小子，别每次我见到你的时候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行不行？”
张强苦笑了一下，语气微弱：“先别管我，别让那疯狗跑了！”
“他跑不了。”张立林的声音平稳而坚定，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那股自信让张强听了很安心，疯三儿听了却有些担心。
黑暗中很快又走出一男一女两名警察，手里都拿着枪，一前一后堵住了疯三儿的去路，只是这两名警察的身形都太单薄，疯三儿毫不畏惧地站在当中，一点儿要跑的意思都没有，根本就没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目光始终只是盯在张立林一个人身上。
“你们两个赶紧送他们去医院，疯三儿交给我。”
两名警察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立即收起了手里的手枪，女警跑向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思妍，男警从张立林怀里接过流血不止的张强，抱起他们飞快地向医院跑去，只留下张立林一人与疯三儿对峙。
“三叔……”
“放心吧，如果队长都对付不了疯三儿，邢襄市就没人能对付他了。”男警出言安慰，一脸的自信，似乎对张立林有着某种膜拜。
张强没有再说什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耳朵里传来最后的声音。
“本来抓住你就算了，审判你是法院的事情。不过张强是我侄子，你对他的伤害我需要亲自讨还。来吧，和我好好打一架。我不会用枪的，不过你可以用刀，不然你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寂静的夜，刮过一丝狂暴的气息。
暖风吹到脸上，很舒服，左臂的伤口已经麻木得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张强望了被女警抱在怀里的秦思妍一眼，“不要告诉她是我救了她。”这句话是对女警说的。
张强安心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嘴角挂着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