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里没有包厢,杨司令和凌跃爷孙俩,刘斐父女,张、赵两位连队主官,加上何秘书,共七人坐一桌,司机和警卫人员坐一桌,已经基本上把整个厅堂占满了。
“跃子,”刘斐拿着菜单小声问道:“这里的菜,怎么那么贵啊!都赶上大饭店啦!”
“小刘呀,你把菜单交给跃跃嘛,今天是他做东,我出钱!就由他做主好了。”杨司令说着,朝凌跃眨眨眼。
刘斐莫名其妙地看看一脸暧昧笑容的爷俩,迟疑一下,还是把菜单交给了凌跃。
杨敏洁扯过刘斐,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凌跃很豪气地接过菜单,先看看菜谱后面的菜价,专拣排在中间价位的,一气报出十来道菜名,气都不带喘的。
亲自拿着菜本记菜的韩红梅,记着记着,记不下去了:“大兄弟啊,你这么点菜法,俺可没法做咧!”
“您放心!这回,咱们有钱!”凌跃豪气万丈,一副暴发户嘴脸。
“有钱俺也不能做!”
“红梅姐姐,为什么呀?”杨敏洁奇道。
韩红梅道:“你拢共点了七道汤……”
“噗嗤!”至少有一半人,喷出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
杨敏洁更是差点溜到桌子底下去。
“有那么夸张嘛!”凌跃嘿嘿傻笑着,眼睛直往地上扫描,他在找地缝……
最终,还是已经听得杨敏洁说清缘由的刘斐,“拨乱反正”,众人才总算免遭灌汤“厄运”。
嚼着嘴里正宗的海鱼肉,凌跃已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兴奋,甚至,都失去了探寻海鱼与淡水鱼之间的味道,有什么不同的兴趣。
不知怎地,他心里忽然想起在学校时,文老师常说的一句话,“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不懂装懂的人,从来都不能真正赢得别人的尊重,更不能得到自己的尊重!”
我要是能时时记住文老师的这句话,今天就不会两次成为大家的笑柄了!凌跃想道。
终于,杨司令他们要走了,他们必须连夜赶到水警区司令部去,因为是特意绕道过来,看望凌跃和杨敏洁这兄妹俩,已经耽误了些时间。
在凌跃的执意要求下,汽车在基地门口,放下了他。
看着汽车的尾灯,在夜雾笼罩下,消失在基地外笔直的马路尽头,凌跃心里不免生出些惆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最疼爱自己的叔爷爷。
“凌跃,走吧,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训练呢!”张连长拍了拍凌跃的肩膀。
“放心吧,连长,指导员,我知道,我是一个兵!”擦掉眼角渗出的些许湿润,凌跃恢复了满脸的坚毅。
“这就好!”赵指导员点点头。
“连长,指导员,我有个请求!”
“你不用说了,我们知道!”张连长道:“在我们眼里,你凌跃就是普通一兵,在连里其他同志的印象中,你也同样从来都是普通一兵。”
“谢谢!”
“不用,我们不会降低对你的要求的!”
“连长,您能告诉我,我昨天是真的游出了五千米吗?”
张连长一愣,看看赵指导员。
“你别看我,不是我说的!”
“连长,您别猜了,是我妹躲在房间里偷听到,告诉我的。”凌跃忙解释道。
张连长:“是的,但是,你不能算是真正达到这个距离,因为,你中途有停留。”
“连长,我明白!您放心,我会超过您的!”
“好小子,有志气!是我的兵!”
“不过,您能告诉我,在我之前,保持新兵单程泳距最远记录的是谁吗?”
“就是‘思韩餐馆’老板娘的丈夫,韩思韩烈士!”张连长一字一句道。
“是他?”
“对!他是迄今为止,我们部队新兵考核中,多项军事综合项目全特优的记录保持者,而你,完全有实力挑战他的记录!所以,我对你的要求就是,战胜他!超过他!有没有信心!”张连长目光炯炯地看着凌跃。
“有!”
“好!”
快到营房门口的时候,凌跃还是憋不住,扭扭捏捏道:“连长,指导员,能……问你们个问题吗?”
张连长有些意外,和赵指导员互相对望一眼,道:“什么问题,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我的叔爷爷,他到底是哪儿的司令?”
从红梅姐看到叔爷爷给她亲笔题写店名的落款时,那异常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她知道叔爷爷的身份,可自己身为他的孙子,居然不知道!这也太逊了吧!
“怎么会!”张连长再次和赵指导员对视一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就是我们南海舰队司令员,这你都不知道?”
呃!咱们的!南海舰队的!司令员!老大?!
凌跃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看着凌跃向一排所在的营房,快步走去的背影,赵指导员有些担心:“老张啊,你给他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放心!”张连长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我对他有信心!”
他语气一转:“不过,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怂恿司令员给‘思韩餐馆’题写的招牌,真的能起作用吗?”
赵指导员也不敢确定:“但愿吧!”
他俩心里都明白,如果餐馆有麻烦的话,那源头会出现在哪里,只是……唉!
……
李晓跃:“凌副班长,他们把你带到哪儿去了?俺们都担心死了!”
“没事,他们带我吃海鱼去了。”凌跃敷衍道。
李晓跃“咕”地咽了口口水:“真的?嘿嘿,俺咋就没这么好命哩!”
“咦,班长和王胡琏呢?”凌跃岔开话题:“班长不会真的罚那小子做俯卧撑去了吧!”
李晓跃:“哪儿啊!班长把王胡琏单独叫到水池边上去咧,两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嘀咕啥,还不让俺们靠近!”
“大个儿,你在说啥呢!谁鬼鬼祟祟啦!班长是在跟我探讨战略战术问题,是吧,班长?”王胡琏和老贺,一前一后走进宿舍。
“别胡说!”老贺道:“凌副班长回来了?”
“班长,你别听王胡琏的,他那尽是些馊主意!”凌跃坏笑道:“我教您一招吧,下个星期天,您到红梅姐那儿,直接跟她说,‘我要娶你’,保准立马拿下!”
“凌副班长,你别跟着起哄啦!”老贺闹了个大花脸。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熄灯号响起。
老贺:“好了,别闹了,大家都上床睡觉,明天还要训练呢!”
众兵嘻嘻哈哈地各自爬上各自铺位,挂上蚊帐,摊开被子,解衣睡觉,不一会儿,宿舍里安静了下来。
半夜里,老贺忽然悄悄起床,摸到凌跃的铺位,拉开蚊帐,探头进去,摇醒正迷迷糊糊的凌跃,小声问:“嗨,你说的那招,真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