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惨叫从隔壁房间传来,让铁蕊媚大吃一惊!林红雪正夹着好几个小肠往嘴里送,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叫声惊得筷子一抖,全掉地上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铁蕊媚,然后又恼火地朝后面墙壁看了看。
“嗯!——没事!继续吃啊!——”铁蕊媚安慰着林红雪。
“呃!——”毕竟还是小肠有诱惑力,何况已饿极了。当下筷子一闪,几个小肠便又落入嘴里。
“轰!——啊!——”
门竟然被撞得飞了起来,啪地落在桌子旁边五尺开外!
“叭”地一声,空中一团黑影就掉在地上那扇门上!
是个人!
年青的一个男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小强?!——”铁蕊媚只差叫出声来。眼前这小伙子却是镇子首富何大财的独生宝贝儿子何小强!这何大财虽然有钱,但为人却是十分仗义,经常救济镇子里的一些穷人,在镇子里口碑极好!而且当年修建铁剑山庄时可是帮爹出了不少力,算来也是世交了。何大财先后纳了四房太太,奇怪的是居然都没生育!直到五十岁那年从山东娶回来个太太,没想第二年就帮生了个儿子,老来得子,何大财是高兴得要死!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大摆宴席,请全镇不分男女老少到何府吃饭,而且一吃就是十五天!一时不仅惊动当地,也惊动整个江湖。从此都知道这里出了个大富,叫何大财。
何小强从小就乖巧,自己不会武功,在爹的影响下,一心努力学文,以期搏得一官半职以光耀祖上。更不会在外面惹事。而铁蕊媚只要到这里来有时间就会到何府拜访一下何老爷子,是以对何小强非常熟悉。
此时只见小伙子爬在门板上半天起不了,侧过头望着铁蕊媚,嘴角动了动,眼里充满着惊恐!鼻子里面也流着血,已经将白色的胸襟染了个通红。
铁蕊媚的确吃了一惊!谁这么狠欺负这个么弱不禁风的少年?生就男儿性格的铁蕊媚此时已经十分生气了!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放,手拿折扇就站了起来。
就看见门口早已经站着三个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小强。
只见前面一人三十多岁,生得膀大腰圆。浓眉大眼,额头上一块四寸长的刀疤犹如月牙般绕到右眼角,让人看上一眼顿觉一道凉意!而一双眼睛此时看起来却是无精打彩的样子。一身酱黑色对襟短打衣衫,衬着略显白净的脸,倒也有几分英气。腰上却佩着一把长四尺的刀!而且极弯极弯的一柄刀。这倒让铁蕊媚多看了两眼。
两边却是站着两个黑衣人,一个腰上斜插着一根长三尺左右的铁棍,银色的一根铁棍。另外一个却是一柄短剑,和林红雪那柄铁剑一样长短。两个黑衣人一直绷紧着脸,眼里面一股寒冷的气息立即传遍小屋子!
“嗯!小孩子,快过来!——”中间那中年男人眼睛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强,“别再装了——不会还要我过来扶你吧——”平静的声音,似乎让人不可抗拒。
三个人至始至终都没看过铁蕊媚和林红雪一眼,俨然就不存在!
铁蕊媚就真的生气了。不要说在温州自家门口的地盘上,就是放眼江湖也没几人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
“小——小伙子——起来坐桌子边上——”铁蕊媚走过去竟自双臂一展,就把小强提起来放在林红雪旁边的一个凳子上放下,小强看了铁蕊媚一眼,似乎很感激。但眼睛一转向对面,全身又自簌簌抖过不停。
“别怕!——有我在——”铁蕊媚拍了拍小强的瘦弱的肩膀,然后就慢慢转过身,手中折扇一展,面向前面三个人。
“哼!——你!——”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右侧的一个黑衣人口中传来,银光就在手里面晃着。“简直不知好歹!——快将他放回原处!——”居然要铁蕊媚把小强放回刚才的门板上,果真奇怪。
“哈哈——”铁蕊媚折扇轻摇,望着前面三人笑而不语。
“你!——听到没有!——”一道白光一闪,铁蕊媚就看见左边黑衣人剑已出鞘在手中,心中微微一怔,速度还真快!
“嗯!——”铁蕊媚柳眉一扬,手中扇向着对面一指,“你说你们三个大爷们儿——”然后又回头朝小强一指,“欺负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小娃儿,看你们这副行头也应该是在道上混的,难道就不怕让江湖人笑话!——”
“哈哈——真不知死活!”右边那个黑衣人闻言竟然哈哈大笑,“我们怕江湖人笑话?哈哈,这才是一个笑话!——我们是在奉公办事!你小子立即给我从眼前消失!否则就以防碍公差论处——”说完右手一扬,“喀嚓”一声,一道白影过处,铁蕊媚脚边那块门板立即成了几大块!黑衣人手里已多了个腰间那根棍子来。
铁蕊媚眉头一皱,奇怪,这般身手,来头的确不简单!当下却又手中折扇一展,“哈哈——公差?哼!——有你们这样办差的嘛?——”竟自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左边黑衣人手中银光一闪,身子一动——“嗯!——”此时却见中间那中年男人左手一按,就将旁边黑衣人挡住,然后向前度过两步面对着铁蕊媚。
“请教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今天我们的确是公务在身,还望公子不要插手才是——”说完对着铁蕊媚抱拳一礼。
铁蕊媚一怔,半天了这男人才开口,看样子还是三人中当头的。看到人家此时还算有礼节。当下折扇一合,也自抱拳一礼,“在下姓轶名生气,只是经商路过此地,不曾想遇到这种事——”
“嗯?——”中年男人唔了一声,“哦,原来是轶兄,久仰久仰——在下秦岭关山月,有幸在此地认识轶兄——”
“关山月?!”铁蕊媚心里一惊,陡地想起爹以前时常提起的两个人来——“漠北一剑司徒云;秦岭一刀关山月”!
但听说此二人少有出入江湖,是以江湖中只是听说此二人却少有见到。铁蕊媚也就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否就是爹说的那人。当下又一抱拳,“莫非就是‘秦岭一刀关山月’关大俠?”铁蕊媚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疑问。
“哈哈——”中年男人爽朗一笑,“哎——兄弟不才,那只是江湖上的朋友们叫出来的而已,不足挂齿!”
居然是!怎么会在这儿?铁蕊媚心中又是一惊。
“哈哈——原来是关兄!失敬!失敬!——若不嫌弃,还请三位一起来共饮一杯——”铁蕊媚倒又一个急转弯,此时却想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哼!——还在那唧唧歪歪!我们可没那么多闲情喝酒!快把那小子交过来——”右边黑衣人看见二人居然聊起了家常,身形一晃,便已来到铁蕊媚面前,左手一撩,就拿出一个牌子在铁蕊媚眼前晃着。“看好啦!再在这磨磨噌噌,我可没那么多耐心!——”脸上就是一寒。
铁蕊媚看见牌子更是大吃一惊!
黑黑的一块虎头腰牌,上面斗大一个“锦“字!
竟然是锦衣卫的人!铁蕊媚的确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这群角色!
但铁蕊媚就是铁蕊媚。
“哈哈哈哈——你这玩意儿在下不知是什么,也看不明白——”铁蕊媚抚扇轻点,对着黑衣人哈哈大笑。
“哼!去死!——”地声怒喝,一道劲风,五指如爪向铁蕊媚肩膀抓落。
铁蕊媚一惊,没想到这厮说出手就出手!正待闪身,一只手却疾如闪电地斜里插来,竟然一下抓住黑衣人的手腕,那只爪就停在离铁蕊媚左肩上二寸的地方。
“回去!——”依然平静的声音。铁蕊媚就看见中年人平静地将黑衣人的手拿开。
“哼!——”黑衣人脚一顿,狠狠瞪了铁蕊媚一眼,慢慢走了回去。
中年男人却是朝铁蕊媚旁边的林红雪多看了两眼。因为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黑衣人出手之时那个并不引入注意的小家伙瞬间就已从三尺开外的桌子旁边站在铁蕊媚旁边一尺之处,而右手反握背上的剑柄,黑色的剑已出鞘三寸!心里就大吃了一惊!自己竟然没看清这小娃儿是如何过来的!
“呃!——”盯了半晌,“这位小兄弟可真好身手啊!——”的确是从心里在赞叹。眼睛就一直盯着林红雪。林红雪一直坐在旁边看着眼前的情况,心里却对此不明就里。但突然见到黑衣人对铁阿姨动手,心里就大惊!更是生气!没有人可以伤害自己的亲人!一紧张,却是用逍遥步一下子就移到铁蕊媚身旁,而剑也开始出鞘,若非刚才这中年人一挡,自己定然就会用“逍遥剑”为铁阿姨解围。没江湖经验也就这样,一见势头不对就容易紧张。
“哦?——哈哈——”铁蕊媚看见关山月望着自己旁边,这才发现原来红雪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当下很是感动。随即眼睛一转,对着关山月大笑起来,“哦,我介绍一下——”说着转身将林红雪拉到旁边,“这位小兄弟是我的保镖,哈哈,别看他小哇,可是大有来头哦——”铁蕊媚折扇一展,柳眉轻扬,“这位小兄弟就是塞外新秀‘魔剑书生’杜十命!——哈哈——”
“嗯?——”关山月听得脑子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出了一个新秀来,还叫什么“魔剑书生”。“哦——杜少俠?久仰久仰——”怔得半晌,竟然又转身对着林红雪抱拳一礼。
“呃——呃!——”林红雪长这么大哪想到有人会对自己行如此大礼,脸上卟的通红,毕竟经常看见大人们礼数动作,于是赶紧又学着人家的模样抱拳对着关山月使劲摇着自己的双手,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鼻子上汗珠都窘出来啦!而且更不知道刚才铁阿姨为何对人家说自己是什么个书生来的!
“哈哈哈哈——”铁蕊媚一见顿觉得妙趣横生,又是大笑。“哎,关兄莫怪,我这小兄弟极少出门,是以不习惯见生——”。
“哦呵呵——”关山月当下双手袖子一展,却又指着小强,“不过轶兄还是给兄弟一个面子才是,将那小兄弟让我带走。”
铁蕊媚听得一怔,回头看了看小强,心里想怎么也不会让人将他从自己眼皮下带走。于是右手一摇,“哎,我说关兄,我实在不明白这么个老实的小孩你们要他干嘛?”
“呃——这个嘛,恕兄弟不方便说,还望轶兄赏个脸——”关山月似乎很有耐心。
“奶奶个熊!还在那——”话没说完,一团黑影如风扑到,一道白光,就向铁蕊媚当头罩下。
铁蕊媚当下是既惊又怒!没想到那厮竟然如此蛮横!
“当!——”一个刀柄就在半空中顶住一把剑!
好快的手!铁蕊媚心中暗叹。
“哼!——关左使,你老是一再姑息这小子,咱们可是要回去交差的啊!——”黑衣人对关山月的一再阻挡似乎感到恼火。
“哈哈哈哈——”铁蕊媚对眼前那黑衣人更是恼火,要在平时自己早就出手了!当下眉毛一扬,心生一计,便哈哈大笑起来。
“嗯!——”铁蕊媚退后一步,折扇轻点,指着那个黑衣人,“我看这位兄台气势*人,似乎对武功情有独钟……我看这样吧——”铁蕊媚说着又转向林红雪,“我这位小兄弟,也热衷武功,可以说是武痴,要不你就和这位小兄弟比划一下,若你打过这小兄弟,人嘛——”说着折扇朝小强一挥,“你就可以带走!——怎么样啊?——”林红雪没想到铁阿姨又把自己拉到风浪尖上!心中大为不解,带着一脸的迷茫望着铁蕊媚,却是不说话,实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小强此时全身有如筛糠,原以为这英俊公子刚刚在救自己,现在却不是明摆地又将自己送入虎口嘛!让这个还没自己大的小男孩和人家打?哼!得了吧,心中一阵绝望,因为自己刚刚就是被那个黑衣人从门外一掌打飞进来的!那种感觉现在还十分深刻!眼睛就无神地盯向天花板,心里一个劲默念,只求爹快点回来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