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仪城,沙石满天,炸响隆隆。
绿石径射,气浪鼓卷,滚滚青光砰砰怒爆,宛如彩菊朵朵,当空绽放。
霓光绚目,流离四射,刺得帝泽龙、岚极武、岚蝶仪众人眼睛肿胀,险些睁不开眼来。
“嘭!嘭!嘭!”青绿猛虎四蹄挟卷着气浪轰然炸舞,蹄生风雷,刚劲崩踏,其霸猛威势竟吓得众皇朝官兵魂飞魄散,屁股尿流,恨不能脚底抹油,乘风远遁。
“轰”地一声炸响,众官兵踉跄摔倒,已被青虎四蹄紧紧地压制在地。只见青虎钢尾倒竖,嘶吼咆哮,血舌湿淋淋地舔抵着他们的脸颊,虎目圆瞪,张牙舞爪,直欲将他们生吞进肚里。
帝泽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衣高冠的中年男子从半空徐徐飘落,轻轻骑坐于青虎背部之上。他脸容苍白如雪,神情倨傲,笑容中满是玩世不恭、恃才傲物的神情。
那校尉被青虎一脚踏中右臂,痛如刀绞,呲牙咧嘴,喝道:“*奶奶的龟蛋,不长眼的东西,你知道官爷我是谁么?竟敢伤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青衣男子哈哈大笑道:“你是谁?且让我好生瞧瞧!”右手轻轻一提,将那校尉从虎蹄之下高高举起,细细打量片刻,方才嘿然道:“他奶奶的,龟儿子贼眉鼠眼,獐头猿臂,乍看都不像一个人,莫非竟是猪狗所化么?也难怪尽做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那校尉闻言大怒,气得火冒三丈,七窃生烟,睁目怒道:“大胆刁民,竟敢坏官爷雅兴,伤我分毫,有胆便吃我一刀!”虽被青衣男子抓住衣襟,却还是极为利落地拔出腰间铜刀,双手斜举过顶,力沉千钧,开合若斧,朝青年男子霍然挥斩。
苗楚众将大凛,先前见这皇朝狗官欺凌妇女,本以为他应为一个浮华轻薄、粗暴不武之徒,并不见得真正有本领,数次想冲将而出,把他大卸八块,却都被岚极武挥手示止。
此刻一瞧这狗官刀法凌厉刚猛,风行若雷,竟与自己众人几近不相伯仲,难分轩轾。
青衣男子瞧也不瞧他一眼,随手拍出一掌,气浪崩爆,朝那校尉迎头怒击。口中哈哈大笑道:“龟儿子刀法不错,果真练过点功夫。可惜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辱良家妇女,该当剁手剁脚!”
几在同时,默念法诀,御使座下青虎逆旋飞转,青光怒爆,四蹄劲踩,将众皇朝官兵的右手右脚尽皆踩得稀烂,疼得他们惨叫不绝!
“此次就先废了你们一手一脚,下次再让我瞧见你们调戏良家妇女,定叫尔等尸骨无存!”青衣男子睁目大喝,声色俱厉,青虎四蹄踢扫,将众官兵踢飞出数十丈之远。
掌气纵横,青光蛇舞,气浪如风波狂卷,似泰山五岳般重击在校尉胸口。鲜血狂吐,五脏俱裂,掌中铜刀脱手飞出。
帝泽龙心下大凛,这青衣男子的真气好生强猛,从他的御气手法来看,颇有“乘风御气真诀”那“气如风波,御势乘风”之奥妙,莫非此人竟是太青罡风派弟子!
正自沉思,忽见那青年男子脱下身上长袍青衫,给那女子穿上,并用疗伤圣药将女子身上的鞭痕瞬间治愈。
那女子泪如泉涌,感激涕零,双膝跪地,抱拳泣声道:“妾身韩氏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话音方落,那校尉忽然挥掌狂舞,黑烟滚滚,朝韩氏猛抓而去。
青衣男子大惊,右掌轰然怒卷,碧光吞吐,与校尉掌锋迎锋对击。
“砰!”青光迸舞,气浪鼓卷,一股黑烟毒雾喷薄而出,在青衣男子掌锋悠扬回绕,腐皮蚀骨。
“玄阴蚀肤毒!”青衣男子心中大凛,怒气冲涌,想不到这狗官竟藏有这等奇毒。
玄阴蚀肤毒乃当今天下一大惊世骇俗的化肤奇毒,相传由药王韩仙合三十六种毒性刚猛的奇草所制,与“北海销骨水”并称“北海双毒”!销骨蚀肤,剔肉化皮,皆在弹指之间,身中此毒者,只消一眨眼功夫,肌肤便会尽皆销融腐蚀。
青衣男子手掌肌皮瞬间腐化,黑气腾腾,血水长流,满是恶心难闻的气味。他心下大骇,猛地撤掌后退,左手化气为刀,青光霍舞,刀气斜劈怒卷,将沾有毒液的肌肉尽皆削剔精光。
那将官趁他撤掌之机,挥掌猛进,接连撞在那女子胸腹、香肩、双手,口中喝道:“不识抬举的臭娘们,既然你这么想做牛做马,老子就顺手送你去地府去做牛头马面,何如?”掌影连环,如滔天大浪,劈风巨波!
掌风扑面,猎猎袭人,韩氏衣裳破碎,晕厥倒地,鲜血汨汨流出。
帝泽龙心下大凛,怒火喷薄,青筋暴起,不顾岚蝶仪的劝阻,纵麟飞冲,疾电狂奔。右掌如狂飙怒卷,气浪汹涌,宛如山岳潜移,丘峦崩摧,力道足逾万钧雷霆。
人影电冲,青光疾舞,所到之处,无不呜呜呼啸,风逐龙卷。掌气如狂涛海浪,穿云洞天,,一浪高过一浪,威力层层激涨!
冲至半途,身体如开弓之箭,逆旋冲射,右掌当空划过一道圆弧,阳光下亮起眩目森冶的青芒,如一柄锋利银刀斜斩直下!
轰隆巨响,强光耀眼,血流冲天,骨骼脆响,那将官吃痛哀号,翻身倒冲。后背“哧哧”炸响,衣衫寸寸撕裂,几大要穴鲜血迸溅,宛如清泉汨涌,喷薄箭射!
校尉虎目圆睁,骇然震惊,犹自不敢相信眼前少年轻轻一掌竟有这等威力!
虽受重伤,却仍自哈哈大笑,戟须横扬,纵声道:“尔等乱臣贼子,竟敢和本官作对,与朝廷为敌,真是不知死活!他奶奶的龟蛋,本官誓要禀明圣上,将全城苗楚贱人,刁民反贼,尽皆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帝泽龙心下一沉,若让这厮逃走,青仪城必定难逃屠城之祸!正欲透去,却见那校尉骑着一条两翼火龙冲天飞起,风驰电掣,瞬息千里,转眼之间便已消失于青仪城上空。
那女子连中数掌,玄肌蚀肤毒早已遍布全身,顷刻间,皮销肌腐,体无完肤,竟已化作森森白骨。
青衣男子长发飘扬,眸光呆滞,痴痴地望着那女子的尸骨,心中懊悔,倘若自己适才不撤掌,那女子或许就不会无辜惨死;倘若自己奋起往日的余威,将这些畜牲一掌击毙,她或许还能开心的活在世上……
大风激扬,青衣乱舞,他负手而立于鲜血长流的地上,狂风将女子的衣裳吹刮在他的胸前,飘卷缠绕,刮面扑鼻,满是血腥之气。
他缓缓地伸出手,将那衣裳抓在手中,双臂青筋暴起,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地刺入掌心,鲜血沿着指甲缓缓流出,径直坠落在地面之上……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眼波中泛出阵阵青冥幽光,蓦地低头长吼,如痴如狂。狰狞的面孔映照在流满一地的血泊之上,阴森可怖,这一刻,他竟已认不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鬼不如的世界里!那个幽寒阴森如地府冥狱的幽冥鬼界!
忽听尖叫四起,只见众百姓背着包裹行囊,推着铜车,潮水似的往城外逃去,车水马龙,挨山塞海。他们原本就打算离家出逃,远走他乡,以避战乱。此刻一听即将屠城,登时如惊弓之鸟,逃之夭夭。
刹那间,青仪城内已是一片狼籍。冷风刮来,沙尘扬舞,尽显萧索凄凉。
帝泽龙独立长风之中,望着渐渐消失的众人,望着韩氏森白的尸骨,心中彷徨而迷茫……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竟是如此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