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泽龙脑中轰然,如遭当头棒喝,雷霆一击!喃喃自语道:“那男人是谁?是她新收的面首么?难道她已不爱我了么?难道我对她而言,仅仅只是一个玩物么?一件玩够了就随手扔掉的鞋子么?”
他不断地反问着,心痛如裂,眼圈泛红,泪珠顺着脸颊滴滴滚落,嘴角竟吐出一口鲜红鲜红的血来。
他忽地眉尖一扬,纵声道:“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向她当面问清?”
正欲走开,却被杜伏威扣住肩头,喝道:“小贼,你说什么?要找谁?还想找借口,给老子逃跑么?”
帝泽龙心急如焚,伤心欲绝,被他这一抓,那飞车已飞出十里之外,登时怒火熊熊,青筋暴起,沉声喝道:“格老子的,快滚开!少爷没闲功夫陪你!”挥左劈开他紧扣肩膀的右手,朝那飞车疾电追去。
杜伏威勃然大怒,喝道:“耶呵,还反了你,老子毙了你!”纵身穷追,如影随形,反掌一拍,青光吞吐,百只厉鬼从掌心呼啸冲出,朝帝泽龙狰狞咬去。
帝泽龙只觉背后一凉,杀气凌厉,猛地翻身急转,反手劈出一掌,怒喝道:“挡我者死!”气浪激爆,霓光四射,其狂莽威势有如海啸龙卷,大浪滔天!
“轰隆”一声巨响,碧光纵横,真气炸舞,朝四面八方汹汹怒爆,如花绽放!
众厉鬼狰狞狂吼,惨叫迭呼,被帝泽龙排山掌气击得灰飞烟灭,片骨不存。
“嗤!”杜伏威右肩被那狂莽气浪扫中,登时鲜血横流,冲天激射!朝后连退数步。
他心下大骇,想不到这小子盛怒之下,竟有此等雄威,爆发力如此惊人!如此神勇!
他舌尖一舔肩头的血液,不怒反喜,哈哈狂笑道:“小贼,敢在鬼王面前撒野,壮胆了么!”
话音方落,逆旋飞冲,周身碧光怒爆,鬼气奔腾,狰狞鬼脸逐风摇舞,凹凸扭曲。整个身体如陀螺逆转,越旋越快,直刮起汹汹龙卷飙风。
“风啸鬼!”杜伏威长声一喝,一个青紫骷髅鬼从他口中喷射而出,疾旋怒冲,海啸狂呼,张牙舞爪。远远望去,宛如青龙出海,神龙摆尾!
鬼气风啸,青光耀眼,帝泽龙室息若堵,仿佛被笼罩于重重杀气之中。眨眼之间,那骷髅鬼双爪瞬息探喉而至,张开獠牙巨口朝他当头咬下!
帝泽龙一凛,他知道这招厉害,不敢怠慢。“乘风御气真诀”滔滔怒卷,右手“八卦神掌”狂飙疾进,大开大合,直有波澜壮阔之威!
“砰!”气浪炸涌,回旋怒卷,“风啸鬼”当空略微一滞。帝泽龙胸口如撞,虽气血翻涌,疼痛难耐,仍然趁此良机,御势乘风,借着反弹气浪因势利导,朝前疾电飞冲!
可刚飞不了多远,那飞车已如流星划宇,箭矢劲射!望尘而莫及,转瞬之间,便已消失于道路尽头,只留下鞭笞声、呻吟声及阵阵痉挛狂叫声!
这些声音或夹杂着哭泣惨号,或渗透着*贱荡笑,已分不清那飞车中人到底是痛苦,还是欢乐……
“啊”地一声,帝泽龙体内“控魂尸鬼”剧烈发作,销魂噬骨。后方的“风啸鬼”一掌穿透他的肋骨,鲜血四溅,痛入骨髓。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轻沙飘舞,泪眼朦胧,他怔怔地凝视着前方,忘记了胸口的痛楚、腰肋的裂伤、心神的破碎;让他在意的似乎只有那消逝的飞车,远去的女子,勾魂的故香……
杜伏威悄无声息地缓缓走来,只一探手,倏地将帝泽龙抓入掌中,高高举起,嘿然道:“乳臭小儿,焉敢弄术,老子要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帝泽龙双眼圆瞪,怒火灌顶,气往上冲,若非这妖孽屡屡从中作梗,诸般掣肘,自己又怎会与娘子失之交臂,缘铿一面。一念及此,斜眸睥睨,冷冷道:“格老子的,邪魔外道,世间败类,你们这些妖鬼孽障除了干些丧尽天良之事,还能做什么?”
衣裳后扬,长眉一瞪,喝道:“他奶奶的,老子今日要替天行道,杀光你们这些害人精!”右掌春雷激爆,横空怒卷,宛如风波云浪,荡倾天下!朝杜伏威当头劈下。
正值触头之际,杜伏威头顶天灵盖蓦地冲起一道幽蓝气柱,“轰”地一声,当头怒爆,幻化为一个拳轰腿扫的骷髅鬼!白骨脆响,狰狞鬼号,将帝泽龙右掌轰然荡开。
帝泽龙一愕,右手反弹,掌骨碎裂,丝毫想不到此獠的护体真气竟如此强猛!
杜伏威兀自呆立原地,两眼发楞,似有所思,浑然不觉适才的致命一击,口中只是自言自语地道:“好人难做,坏人易为!天不佑道,妖孽横行!嘿嘿,行善积乐?守正诛邪?都他娘的一句屁话!”
忽而振臂指天,仰面喝道:“你这该死的贼老天,我师妹那么善良的人,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你为何不保佑她?为何要让她英年早逝,惨死山林,不得善终?”
“哈哈哈……老子要‘道根种魔’,老子要做天下第一等坏人,颠覆你这贼老天,重定三界轮回。师妹,我一定能救活你的!我一定要将你的魂魄给招回来!啊哈哈哈……”
他又哭又笑,疯言疯语,势如凶魔。帝泽龙一凛,此妖虽灭绝人性,倒是对他的师妹这等情深意切!听他言中之意,怨气冲天,莫非他竟是因为这师妹而甘为妖邪,堕入魔道的么?
忽见杜伏威笑声顿止,沉声一喝,将自己往地上重重一摔,击得满地尘土飞扬,浓烟滚滚!骨骼断裂,经脉俱损,鲜血狂喷而出。
“师妹,是我无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对不起你!啊……”杜伏威鬼脸剧摆,痛声嘶号,双拳狂挥怒舞,气浪迸爆,冥光吞吐!拳头所向,无不断木横飞,土崩地裂。
帝泽龙勉强起身,屹然挺立,又见杜伏威忽地呆若木鸡,静寂无声,半晌,才沉声道:“阁下鬼鬼祟祟,跟我到此,意欲何为?”声音遒劲,以真气*出,威力更增,直有震天动地之势。
帝泽龙一楞,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正想反驳,却见杜伏威右手朝自己胸口上重重一拍,一个骷髅鬼透过自己身体轰然击撞在一颗大树上,帝泽龙肝胆如裂,双腿酥软,瘫痪在地。
“轰!”古树炸裂,断木横飞,树叶冲天炸舞,缤纷怒放。
滚滚炸声之中,一道青影冲天飞起,如大雁高飞,御风飘掠,口中哈哈大笑道:“杜伏威,几年不见,风采依旧,道行却更胜往昔!真是可喜可贺!”青袍鼓舞,绿光纵横,一柄青绿长剑破空呼啸,呛然龙吟,将那骷骷头击得碎骨四飞,轰然炸裂。
帝泽龙回眸一看,那人一袭青衫,神情洒脱,悠然自得,竟是那茶馆中的青衣人!
“好剑法!”杜伏威耳廓微动,连声喝彩,忽地脸色一沉,冷冷道:“李子通,你从茶馆一路跟踪老子到此,所为何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可没多少闲功夫陪你在这儿瞎废话?”
“李子通?李子通?”帝泽龙反复念叨,愁眉紧锁,对这名字似有耳闻,忽地惊道:“原来他就是那日和‘飓神’龙长飓在一起的李子通!”此人当日曾屡次怂恿“飓神”去抢夺贺云冲的螺女图,因而对此人印象颇深,此刻见杜伏威提起这名字,登时认出此人!
听他二人言语之中,暗藏机锋,敌意重重,竟像是相识了许久一般。想到此处,帝泽龙登时恍然大悟,难怪方才在茶馆之中,杜伏威能认出李子通是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原来他们早就已经是彼此熟悉的故人!
李子通双目流转,凝神扫探,见到帝泽龙时,“咦”了一声,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小子,原来是你!妙极!妙极!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杜伏威一楞,惊疑不定,鬼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冷冷道:“怎么,你也认得这小贼?”
李子通反握长剑,衣袂翻飞,笑道:“铭心刻骨!即便是化为灰烬,也过目不忘。老哥我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踏遍万里南荒,寻的遍是此子!”
帝泽龙听得云里雾中,满脸茫然,不明所以,不知他此言何意?
杜伏威脸容微变,双手握拳,狞笑道:“原来你也对这小贼有兴趣,莫不是为了“螺女图”而千里追踪至此?”
李子通纵声道:“老弟果真聪明之人!你既已知晓,也省得我再费唇舌之力。嘿嘿,‘乾坤覆古今,道魔逐雌雄。神兵纵九阳,劫术横阴冲。岚皇霸四海,八荒无不从。化邪不破土,天下谁争锋。’岚皇神剑,霸尊天下,世间谁不想得?老哥我区区凡夫俗子,也想瞻仰一下神剑威仪!”
杜伏威沉默不语,帝泽龙闻言大震,原来这厮从来都未曾忘却夺取岚皇神剑,真是辜负了龙长飓在酒店中对他的一番教诲!
李子通目光灼灼,瞬也不瞬地盯着杜伏威,怪笑道:“可惜老哥我不仅对这小子有兴趣,对老弟你也是情有独钟,兴味不减呢!”
杜伏威冷冷道:“哦?此话怎讲?难道我身上也有什么物事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么?”语气深沉,森寒冰冷,杀机陡现。
李子通眉尖横扬,嘴角含笑,道:“逍遥功就,叱咤风云!‘逍遥诀’乃风帝绝学,世间神功!老哥我对此诀向来心驰神往,觊觎久矣,可惜风帝陛下对我疏远,终究无缘窥伺此诀神奥!”
顿了一顿,连声哀叹,又笑道:“所幸杜老弟你天赋异禀,才资卓绝,竟然自行领悟出‘逍遥诀’秘奥,成为‘风帝第二人’!老哥我欣喜若狂,本欲向老弟你索要此诀,不料你竟被风帝陛下逐出本派,自此踪迹全无,老哥我心痛甚矣!如今有缘再见老弟,定要向你讨授此诀秘奥,也好让我练就神功,得偿所愿!”
杜伏威淡淡道:“如此说来,你今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子通哈哈笑道:“不错!若不交出螺女图与逍遥诀,你二人休想过此处!”
帝泽龙一凛,杜伏威冷冷道:“好大的口气!可惜老子对这螺女图也甚有兴趣,你若想要,还得看看自己有多少能耐?”
李子通冷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手下见真章吧!”话音方落,长剑飞舞,当空疾刺,剑势凛凛生威,宛如长虹洞日,强弩破军,岳耸浪峙,雷霆相争!
剑光如银蛇乱舞,纵横开合,招式变幻万端,瑰丽雄奇,泽龙挟卷天地神风,叱咤九州,朝帝泽龙二人狂飙劲刺,连削带斩。
帝泽龙早已身负重伤,五脏俱损,无力抵挡这威力强猛的一记快剑。眼看便要身亡,忽听杜伏威一声长喝道:“小贼,还楞着干嘛,想死么?快给老子滚开!”
青光怒啸,鬼气奔腾,杜伏威狂飙而至,纵声一吼,如鳌鸣狮号,山呼海啸!
万千剑气朝帝泽龙迎面刺来,未及近身,便被杜伏威一声厉吼,震得倒转折冲,轰然炸散。
“他奶奶的,还不快滚!尽给老子碍手碍脚,信不信老子毙了你小命!”杜伏威右腿横扫,劲风霸猛,一脚将帝泽龙踢飞出数十丈开外。
帝泽龙大怒,若非他贪图螺女图,也不会来救自己。此獠乃鬼国妖孽,对岚皇神剑和冥刀皆有觊觎,若让他奸计得逞,必成天下祸害。
方自思量,又听杜伏威淡淡道:“李兄倒是聪明奸狡,竟知道用这小贼来威胁我!如今这小贼已经被老子一脚踹开,没了这碍手碍脚的废物,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胆敢阻拦老子!”
说到最后一句时,右臂扭曲翻卷,鬼气奔腾,“嘭”地一声,冥光绕臂吞吐,从掌心破冲而出,形成一道九丈余长的鬼影刀!
鬼影刀妖光明灭,涟漪荡漾,在杜伏威护体真气的激发下,鬼影倍增倍涨,刀锋潋艳,杀气腾腾。
“滚开!”杜伏威沉声一喝,挥刀怒舞,刀刃鬼火喷薄,威势汹汹,宛如长风裂浪,列缺劈崖!刀锋所指,尽变万里鬼域,四野哭号!
“好刀!”李子通脸色微惊,忍不大声喝彩,纵身疾电飞退,堪堪躲过鬼影刀锋。右手斜握长剑,真气爆涨,剑尖泠光耀彩,杀气内敛!
眉尖一扬,长袖鼓舞,满脸狐疑地问道:“杜兄既已练就‘逍遥诀’,何不使将出来,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杜伏威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岂敢献丑!李兄的罡风术法已臻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境,功力更是深不可测,高我数筹!此等小技老子一旦使将出来,岂不叫你一眼偷瞧了去,现学现用,好来对付老子。嘿嘿,不可不防,不可不防呀!”
李子通被他识破奸计,面色微怒,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李某也只有倾尽生平绝学,*迫杜兄使出‘逍遥诀’啦!”
说到最后一句时,纵身飞冲,剑光电舞,杀机陡然迸爆,如春潮怒卷,长洪咆哮,一发不可收拾!
剑倾四方,雷霆疾刺,呛然龙吟之声嗡嗡不绝,呼木唤风!凛冽杀气*得道路两侧的古树连根拔起,轰隆炸碎。
被其杀气所迫,身在数十丈之外的帝泽龙亦不免胸口剧痛,窒息闷堵,心中一阵莫名地惶惧害怕。
杜伏威嘿然冷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鬼刀怒卷,瞬间劈入那重重剑气之中,挟卷着九幽地狱的鬼哭狼嚎之声,朝李子通当头怒斩!
“轰!”炸响隆隆,剑浪迭爆,李子通手中长剑光芒一暗,鬼影刀已震开剑尖,破头而至。
李子通哈哈狂笑,衣裳猎舞,纵声道:“很好!很好!李某静侯多时,等的便是此刻!”
他左臂横扫,碧光冲天,扬声喝道:“风定术!”法力奔泻,控掌万物。
风声呼啸,落花摇舞,他话音方落,转瞬之间,风花入定,四周万物仿佛都停止了转动,就连那鬼影刀也停滞在他头顶,不得寸进分毫,杜伏威更是木立原地,巍然不动。
帝泽龙目瞪口呆,周身竟然尽皆定住,动弹不得,心中惊骇不已,暗乎诡异,不知这“风定术”究竟是何等法术,竟这等厉害!
李子通斜睨杜伏威,狂笑道:“早叫你用‘逍遥诀’,你却偏不用,否则何至于此!也好,待我将你绑了,再细细拷问,到时何愁‘逍遥诀’不入我手!”
笑声甫落,碧光一闪,一只厉鬼从杜伏威身上破体冲出,呜呜哀号,朝李子通当胸抓去。
李子通一惊,下意识的挥剑格挡,但那厉鬼却不闪不避,竟丝毫无损地穿过长剑,瞬间抓住他胸口,扣住他脑门。
帝泽龙瞧得魂飞魄散,骇然震惊,直呼诡异,这一刻,他发觉自己竟已能动弹。
“啊……”李子通惨叫狂呼,痛声嘶号,周身三魂七魄直欲被那厉鬼呼之欲出。他骇然问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杜伏威缓缓走来,狞笑道:“妖法乎?鬼术也!哈哈哈……这是老子费尽十年之功,独创的超级鬼术──道根种魔!”
李子通满脸迷茫,喃喃问道:“道根种魔?道根种魔?那是什么法术?”